“不烫。”

    不得已松开敷落，沈玉川不动声色的转移腰痛的注意力，用瓷勺浅尝了一下。平日他极少喝这样的汤药，一时间连舌头都苦的厉害，沈玉川难忍的蹙起眉头，尽量压制着胃中的恶心。

    这么一点药量够吗？

    敷落心下狐疑，鼓起勇气：“再喝一大口试试，保证烫！”

    岂料话音刚落，沈玉川又重新将她逮了回来，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如同鬼魅夜叉：“张嘴。”

    “我不……呜呜啊！”

    敷落被强塞一碗药汁，倒不是因为多苦而挣扎，眼看着加了毒的药汁见底，她开始觉得浑身上下没有哪处是不疼的，为了赶紧找花妖拿解药，她想让师尊赶紧离开。

    于是上一秒还挣扎着乱踢的敷落，下一秒已经双手捂在了肚子上。

    “师尊……我肚子疼……”

    一眼看穿她心底的小九九，沈玉川对她的表演置若罔闻，将她丢在床上，为着她自虐伤腹一事，忍不住出言训责：

    “你何时这般娇气，今日沐礼可做，功课可完成？”

    敷落诚实的垂眸：“还……不曾……”

    她怕沈玉川过问功课，那密密麻麻的古文，让她看着头痛。传记心法的还好，天界道史跟她有什么关系？！无非是记载母神之子，当今天帝是如何统治天界的，那番吹嘘捧赞当真虚伪至极！

    “古来修仙者有几个是不耗费心力的，你向来贪玩无度，疼痛正好刺激你的精神，今日起沐礼、功课一样不得落下，做不完不得休息。”

    敷落还沉浸在对天界的不满中，也不装肚子疼了，鼓起腮帮子就愤愤不平：“师尊霸道！明明师道有言不可强迫儿徒而为之！”

    “你不疼了是吧？”沈玉川起身不想搭理她，没想到她还上赶着挨揍。

    “疼！但是……”敷落深吸一口气，整只妖气鼓鼓的，据理力争道：“师有言，要顺从。师有过，及劝告，才是为良。这也是经文上写的！”

    敷落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为沐礼和功课，别说是一日，给她一周她都参透不了。

    眼看师尊抿起唇，目光冷冽的冷笑，敷落又有些怂。心道这也不是中毒的迹象，不就是生气而已，要不然她……哄哄？

    敷落以为自己在和师尊抗衡，刚想再补说些什么，突然不合时宜的低咳声打破了对视。

    沈玉川一旦心绪起伏过大，气道就容易快速收缩，倒不会多难以忍受，就是低咳停不下来。

    “师尊……”

    敷落后悔了，想上前替他抚慰胸口，又不敢。张着嘴巴软软的唤他，心里后悔死了，她怎么能拿师尊的身体开玩笑呢。

    “好啊……我倒要看看是哪本经文上写的这些混账话！”

    敷落小心翼翼开口，火上浇油还不如不说：“《惑道师论》。”

    沈玉川不屑一顾，冷冷的盯着敷落：“你今日找的出来原文，便随意安排时间……若找不出，便滚回禁地再不准出！”

    沈玉川的话如雷贯耳，敷落吓得瞳孔一颤，他能这么对自己说，那肯定就算她把《惑道师论》翻出花来，都不可能再找的原文了！

    于是赶紧跪地抱大腿红眼圈求饶：“师尊别、别啊，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滚去找书，别来烦我！”

    沈玉川不吃她这一套，他养她这么多年，不许她以任何借口忤逆他，绝对不许！

    敷落欲哭无泪：“师尊，你听我解释……”

    还不等她扑上前，抓住沈玉川的衣角，他便消失不见了。朱红色的内门再次吱呀一声关上，看着将她围困的结界升起，敷落的心冷的跌入谷底。

    转眼到了次日，敷落在一堆书卷中被叫醒，整只妖还睡的昏昏沉沉的。

    “小妖姬，少主让你找什么书？我来帮你。”

    原来是来监督她的，敷落楞楞地趴在原地，眼里的泪止不住的往下流：“黛青哥哥……呜呜呜……”

    她基本上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只是不知怎的黛青的声音忽远忽近，并且越来越小。敷落试图晃动脑袋，看清眼前的一切，却不想刚一停下，胸膛往前一挺，喷出一口赤红的鲜血！

    糟了！她太激动，忘了要解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