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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唐:砥砺前行
第四十四章 兵推 平壤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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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兵部。

    陈青兕将前线传来的消息合上,长吐了口气。

    吐蕃这一次袭击可以说打到了大唐的痛点上了。

    高句丽那里已经整装待发,万事俱备。

    那边是拖不得的……

    泉男生的倒戈,对于高句丽的震撼是不容忽视的,此刻乘胜追击,取得战果,将会让高句丽内部的恐惧放大,从而获得取胜的契机。但如果给他们过多的准备时间,安抚住了内外情绪,将会错失良机。

    兵者,国之大事。

    如果连摆在眼前的机会都抓不住,还指望寻得那转瞬即逝的机会?

    故而在泉男生选择归顺的时候,朝廷已经开始为高句丽的战争调集粮草物资,作战前准备调度。

    陈青兕一回到洛阳,就安排将作监的人才分批去百济、辽东。

    同时为了此次封禅,朝廷也破费了不少。

    各种花销如流水一般……

    此次封禅,本就是李治不确定自己寿命赶工之举,对朝廷的财政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吐蕃在这时候出击,就是不想让朝廷有缓口气的机会。

    不得不说,吐蕃的噶尔东赞、论钦陵这对父子确实厉害。

    如果不是苏定方,早早的结束战斗,一旦被吐蕃拖入战争泥潭,对于朝廷的危害无比巨大,对于民生也将是巨大的打击。

    万一不幸失败,朝廷短期内难以组织力量再度出兵。

    青海湖有失陷之危。

    亏得有苏定方兜底……

    尽管吐蕃的那位号称大唐名将收割机的论钦陵还未成长起来,却也不是容易对付的,但苏定方却两次将之拿下。一次耗时二十六日,一次两个月六十日,赢的是干净利落。

    陈青兕以前看历史上,就觉得如韩信、卫青、霍去病、李靖这类人很厉害,可到底多厉害,他只能靠想象……

    现在苏定方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战无不胜的战神。

    陈青兕脑中浮现李治略带后怕的神情,暗思:连续的大手笔,他应该消停一些了吧。这天下也该好好休息休息,喘一口气……

    当然……

    一切得等高句丽覆灭。

    陈青兕将手上的公文让下属上呈议政厅,交给宰相批阅。

    然后在位子上呆了呆,一时间竟有些无所事事。

    这封禅事情一了,陈青兕兵部的那些事情,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突然有了空闲,一瞬间居然无所适从。

    “不如玩玩兵推,看看战局是否如自己想的一样。”

    想着闲来无事,他索性在办公署里自娱自乐。

    身为兵部尚书,尽管他人未在前线,可对于我方的军事力量部署,那是一清二楚。

    至于高句丽的情况,也有一定的了解,固然在个别方面有偏差,却也不会差太多。

    陈青兕寻来地图,又找来围棋棋子、小石子以及小棒子。

    黑色棋子是薛仁贵部,白色棋子是刘仁轨部,小石子则是高句丽部,至于小棒子理所当然的是新罗。

    陈青兕先动薛仁贵的黑子,他直接移动黑子,从辽东的白岩城直接东进两百里插到卒本城,直接与泉男生的部队汇合。

    这就是泉男生归顺的好处所在。

    泉男生被他的亲弟弟逼到了最北方的国内城。

    国内城是高句丽早年的都城,北魏始光四年才移都平壤,是高句丽北方防线的中心地。

    泉男生归顺,意味着高句丽的大部分东北防线都成了摆设,唐军可以长驱直入,无须拔钉子般,一颗颗的拔。

    与泉男生汇合之后,有两个方案,激进的直接南下,过鸭绿水进攻辰夷城、扶余城,直插平壤城。

    保守一些可以向西南方向挺进,进攻乌骨城、大行城,先拿下丹东,与水军齐头并进,一并进攻平壤城。

    陈青兕如此想着,拿起了代表刘仁轨的白棋棋子。

    刘仁轨的进攻方向就简单的多,从百济北上打高句丽没有多余的道路,只要拿下浿江口,便能挺进平壤城。

    陈青兕很理所当然的将棋子移动到平壤城下。

    刘仁轨麾下有黑齿常之、程务挺、赵持满、沙陀相如,没理由被一个浿江挡住去路。

    然后是代表新罗的小棒子,陈青兕看着地图想了又想,将小棒子放在新罗国都金城,然后直接北上插向沃沮城。

    高句丽的制度是封建领主制,每个区域的长官叫傉萨相对独立。

    高句丽有五部傉萨,三部在西北,泉男生自己就是一部,一部丹东,一部在辰夷城,一部在南也就是刘仁轨将要碰上的浿江口,一部在东,即在沃沮城。

    其实沃沮城离平壤有些距离,即便放着不管也没事。

    不过新罗还是有些不可信,让他参与围攻平壤的任务,陈青兕并不放心。

    现在的新罗是没胆子玩花样,可出工不出力,装作一副自己实力不济的样子,也不能将他如何。

    让他们负责围困平壤,只会坏事,不如让他们去跟沃沮城的傉萨去玩。

    陈青兕想着没管地图,直接以兵部的名义下达了一道命令,让人直接传给李治,命令新罗进攻沃沮城。

    一般来说,唐军主帅是可以调动藩属国的兵马听命行事。

    只是此番进攻高句丽,情况有些特殊。

    因为高句丽兄弟内斗,实力大损,朝廷没有派遣有份量的主帅统兵。

    站在上帝视角来看,薛仁贵、刘仁轨,哪怕是他们的副手黑齿常之,程务挺、李谨行都是份量极重的人物。

    只是现阶段,他们还是首次独当一面的统帅部队,让他们调度金法敏这个新罗国王,差点火候。

    看着兵推的结果,陈青兕最后的目光落在了平壤城……

    如何拿下平壤城,这是关键。

    陈青兕看着平壤城许久,想着自己在百济探得的消息,眉头微蹙:“不好打啊!”

别说现在的黑火药还在研发阶段,就算拥有两宋时期的火药威力,这平壤城也不好打。

    “就看正则有没有办法,从内部攻破了。”

    平壤城下。

    刘仁轨、黑齿常之、程务挺、赵持满、沙陀相如几人率兵两万先一步抵达了平壤城下。

    他们这一路的行军轨迹与陈青兕推演的一般无二。

    刘仁轨领着诸将在浿江口遇到了高句丽的抵挡。

    刘仁轨并没有跟对方客气,直接以程务挺为前锋,黑齿常之、沙陀相如为左右翼,一通猛攻,将高句丽的南部傉萨打的生活不能自理,一溃再溃,直接逃进了平壤城。

    刘仁轨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抵达平壤城下。

    但是看着平壤城,五人那是一阵头皮发麻。

    他们都知道平壤城难攻,但只有站在平壤城下,真正亲眼见一见这平壤城,才知道想什么叫难攻。

    平壤城并不大,真正的坚城,未必是大而雄伟,相反小而实,才让人无计可施。

    平壤四周被大同江和小同江环绕,形成了天然的护城河。

    在平壤周边东有纥骨山城、西边有黄龙山城、南边有黄州城、北边有青龙山城……

    平壤自身又是一座山城,以大城山山顶峰为中心,乙支峰、长寿峰、北将台、苏文峰、国始峰、朱雀峰六座山峰依次环绕,每一座山峰都是一座小型的翼城,护卫着大城山里的平壤城。

    如果直接进攻平壤,将会受到六座山峰翼城的袭击。

    如果进攻六座山峰翼城,四周的纥骨山城、黄龙山城、黄州城、青龙山城又会赶来支援。

    赵持满道:“屁大点的地方,大小山城十数个,真要一个个啃,那得到什么时候?能不能直接从中心强攻,无视周边的山城?”

    “不可!”黑齿常之、沙陀相如两人齐声反对。

    黑齿常之、沙陀相如两兄弟互望一眼。

    黑齿常之将机会让给了沙陀相如。

    两人原本是百济贵族,百济与高句丽的关系默契,相互往来频繁。

    黑齿常之、沙陀相如曾一起到过平壤,知道平壤城的内部构造。

    沙陀相如说道:“平壤城内部的结构分三城一宫,分别是黄城、平壤城、长安城,安鹤宫。我们将平壤,称为平壤,但其实在高句丽,他们称平壤为长安。平壤城对于高句丽是一座旧城,是三国时期的乐浪旧址黄城扩展而来,后来因旧址太小,建造了新城长安,在新城长安的基础上又建造了安鹤宫。”

    “要攻平壤,先打黄城,再打平壤,然后长安、安鹤宫,这三城一宫,层层迭迭皆依山而建,沿水而起。”

    “若从正面强攻,只怕大军即便拿下黄城、平壤,深入长安、安鹤宫的时候,周边的十余山城,聚兵一处,那攻城之兵,将会陷入四面围困的绝地。”

    赵持满听的是两眼失神,抓耳挠腮。

    黑齿常之道:“要攻平壤,急不得,得徐徐图之。”

    商议到这个地步,诸将的目光落在了刘仁轨的身上。

    刘仁轨说道:“在坚固的防线,也抵挡不住内部的破坏。高句丽泉家本是叛国奸佞,窃据高位。泉男建、泉男产更是得位不正,而今我天兵压境,内部必然动荡,无法同心。某尝试从内部攻取……不过外部也不能松懈。他们兵临城下,若面对这平壤防线一无所成,也会给他们侥幸心理。不管这山城,如何难啃,都得啃一两座,给予对方足够的压力。”

    “赵将军,听说你当年在乌鸦岭佯攻山顶,大破叛军,便由你打头阵,先拿下一峰,涨涨士气如何?”

    赵持满并未多言,只是道:“末将领命。”

    刘仁轨说着又连续下了几道命令,“最难啃的骨头给了赵将军,其他人也别闲着。至少得让赵将军安心攻城才是,黑齿将军、程将军、沙陀将军,你们各领所部,护卫赵将军攻山,不可放一人进入。”

    “诺!”

    在刘仁轨啃平壤这块硬骨头的时候,薛仁贵部也如陈青兕所推演的一样,先与泉男生汇合。

    接下来的路,却有了些许差异。

    薛仁贵没有激进的直接南下,也没有一味的保守。而是领着泉男生做出一副与水师汇合,进攻丹东的假象。

    辰夷城、扶余城两地守军,见薛仁贵行军轨迹,合兵一处打算支援丹东。

    结果遇到了薛仁贵的伏兵……

    薛仁贵亲自领着三千精锐,将高句丽的两万援兵视为土鸡瓦狗,直接破阵斩将,力克辰夷城、扶余城的援兵。随即兵分两路,一路支援水军进攻乌骨城、大行城,夺取丹东,自己与泉男生趁势拿下辰夷城、扶余城,挺进平壤城下,与刘仁轨会师。

    薛仁贵这一路军更远更难,但在时间上仅比刘仁轨晚到了一月而已。

    薛仁贵、刘仁轨并没有多少交集,彼此还有些竞争的意味。

    作为唯二的大将,自是想争一争这破城的头功。

    两人只是很客套的作了寒暄,在军事上作了军情共享,然后各自陈兵一处。

    薛仁贵脑中回想刘仁轨给他共享的军情,泉男生也在一旁跟他介绍平壤城整体防线的情况。

    除了这一个月里,刘仁轨所部啃下了北将台,拿下了青岩里土城之外,双方的消息并无多少差异。

    可见刘仁轨虽有竞争之心,却也没有在情报上藏着掖着,属于君子之争。

    薛仁贵道:“在没有好办法前,先打再说。”

    刘仁轨所部已经拔了两颗钉子,自己也不能落于人后。

    泉男生看着熟悉的平壤,说道:“薛将军,不如让我试试,尝试劝降?”

    泉男生最大的问题就是过于仁善,当然此刻他还没融入大唐,心中的仁善并非唐军将士,而是高句丽的军民。

    这一路南下,泉男生目睹薛仁贵的神勇,那有如霸王再世般的勇力,当真将他们高句丽的军队视为猪狗屠戮。

    辰夷城的守将叫高怀先是高句丽著名的猛将,结果让薛仁贵一戟震下了马背,然后一招砍下了首级。

    战后,泉男生说起此事,薛仁贵一脸认同:“难怪能接我一合!”

    在薛仁贵的世界里,接得住他一合的人,便可称为勇猛。

    能够在他手上走过三合的人那已经算是数得上号的人物了。

    泉男生看着薛仁贵,想着此次参加封禅,遇到的那些绝顶人物,知道高句丽事不可为。

    如果真能够说动泉男建、泉男产投降,便可免去战祸,减少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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