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先生和拉神对视了一眼，然后指着副轮长陈凯笑道：

    “你看你看，他都已经是序列1的正神了，怎么还跟凡人一样不着调？”

    拉神也跟着笑：“妻管严都这样，面对爱人唯唯诺诺，爱人不在就放飞自我。”

    副轮长陈凯把脸一板，哼哼道：“拉哥，再瞎说大实话，咱们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他大大咧咧地往桌子旁一蹲，随手在空气里一抓，就抓出了一大把炒花生，跟个松鼠似的捧在手里剥着。

    “尝尝吧，老家的土特产。这次不拿幻化出来的假货糊弄你们了。”

    龙先生随手捏起两个来，说道：“你已经是正神了，哪怕幻化出来的，也应该都是实实在在的物质了。”

    副轮长陈凯叹了口气：“这趟穿越，我悟出来一个道理：真就是真，假就是假，位格再高，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意识古神苏拉姆那么强大，还不是被您看穿了真身？”

    龙先生剥花生的动作为之一顿：“你去了八千年前的金牛座蓝星？”

    “没错。”

    副轮长陈凯的眼睛里闪烁着一幕幕过去的影像：

    “最后一份序列1源质隐藏的太深了。我遍历了您和苏拉姆那场神战，最后在您那摧毁恒星的一击里，找到了线索。这一趟，我差点把命搭上。”

    他顿了顿，感慨万千地说道：“现在我才知道，您那一击不但击杀了意识古神苏拉姆，还用攻击的余波把整个太阳系的神秘学体系给清理干净了，留下了一片偌大的安全区。”

    龙先生微微一笑，捻起一颗花生米放进了嘴里。

    副轮长陈凯看了看拉神，又说道：“但是我万万没想到，您那一击击杀的是两位真神。那颗恒星刚刚晋升真神不久，也没表现出异常来，您怎么会连他一并带走呢？好好的一位光明途径真神，居然让您轰成了蟹状星云。”

    许久的沉默之后，龙先生长叹了一声，说道：“那是因为他的真神晋升仪式有问题。你们已经知道了，光明途径序列0真神的晋升仪式是：替代太阳，照亮原本的星系。”

    拉神默默点了点头。他刚刚完成这个仪式，成为序列0真神。其中的艰难之处，他比任何神灵都要清楚。

    “那位神灵自称太阳神桑，原本并不属于那个星系。为了谋求晋升真神，他选择成为苏拉姆的信徒。意识古神的实力只比我稍弱，他直接入侵了那个星系，将原本的恒星意识化，成为了自己思维的一部分。”

    龙先生剥了几颗花生，在粗糙的桌面上摆出了一个恒星系的雏形。

    虽然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星系方位图，但在他无边神力的加持下，副轮长陈凯和拉神仿佛亲近八千年前的现场，直接看到了那个星系的演化过程。

    “那个星系和太阳系很相似，原本有八颗行星和数不清的附属天体，其中有三颗行星上存在生命，第四行星上甚至有我的信徒。失去了太阳的牵引之后，整个星系立刻分崩离析。”

    桌子上的星系模型在飞快的变化，揭示着那场惨烈无比的星空灾难。

    随着中间恒星被意识化，进而消失，有三颗行星直接改变了轨道，撞在了一起。还有三颗行星被抛进了茫茫宇宙中，踪迹皆无。

    最内里的熔岩行星被丢到了极远处，成了一个冰冷的世界。最外围的寒冰行星却穿越其他行星的轨道，来到了星系最内部。

    龙先生继续说道：“桑神就是在这时候替代了原本的恒星，照亮了残存的两颗行星，顺利晋升真神，成为了太阳神桑。但整个星系已经被摧毁了，再也不是那个生机勃勃的世界了。”

    龙先生顿了顿，又说道：“如果太阳神桑就此罢手，安心执掌光明途径的权柄，也就罢了。毕竟当时的神秘学体系里只有五位真神，还有八条途径的顶点位置是空的，有足够的位置让他折腾。”

    副轮长陈凯眉毛一拧：“已经晋升真神了，他还不满足？不对！”

    太阳神桑在晋升之前，是意识古神苏拉姆的信徒。苏拉姆是意识途径最顶点的存在，实力仅次于龙先生。每一个信仰它的凡人或者神灵，都会被它的思维同化一部分。

    那么桑神晋升成功之后，仍然无法摆脱苏拉姆的控制。桑神想要摆脱控制，获得真正独立的光明权柄，必须要跨越真神位格，走上最终那一步。

    但是，想要超越序列0何其艰难？苏拉姆正是想要超越真神，才不得不与龙先生开战，最终身死陨落，堕入了轮回虚空。

    太阳神桑是被苏拉姆牢牢控制的真神，他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办法跨越这最后的一步？

    拉神这时候说道：“从晋升开始，桑神就错了。光明途径真神的晋升仪式是‘替代太阳照亮星系’，而不是‘替代太阳维持星系’。那毕竟是一个恒星系，再强大的真神，也不可能长时间用自身的力量牵引维持整个星系的运转。”

    说着，他向龙先生微微一鞠躬：“当然了，您除外。”

    龙先生微笑不语，副轮长陈凯却乐了：

    “哈哈！桑神这是被苏拉姆坑了啊。虽然晋升成了真神，但却被束缚在了星系的中央，只能当苏拉姆的能量源和xx器。”

    龙先生说道：“所以，他想要摆脱束缚。所以，他选择携带着仅剩的两颗行星，向金牛座γ星系移动。因为尤尔坦的黑暗神国，就位于蓝星的地心。”

    想要跨越真神位格，跨出最终那一步，除了本图径的权柄之外，还要掌握对立途径的所有权柄。

    为了摆脱苏拉姆的控制，太阳神桑带着整个恒星系向金牛座γ星移动，意图入侵黑暗神国、吞噬黑暗真神尤尔坦、掌控黑暗途径权柄。

    但龙先生怎么可能允许两颗恒星直接相撞？

    于是他出手了。

    八千年前那一战，龙先生一击杀死两位真神，把自信心膨胀的意识古神苏拉姆和极度渴望自由的太阳神桑一起送进了轮回虚空。

    至于他们如何在轮回虚空里对峙，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太阳神桑陨落之后，躯体残骸原地爆炸，变成了今天地球上能够观测到的蟹状星云。

    三位神灵笑了一阵，龙先生忽然严肃了起来，慢悠悠说道：

    “所以……凯德瑞斯，这就是你窥探我思维的原因？你想跟苏拉姆和桑神一样，跨越最终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