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生命无常

    “马老师，你一个人不会有什么事吧？”

    “你放心去吧，我家那口子也是老师，他今天去请假了。

    依你的算法我时日不多，余生会和他出去旅游。

    他也辛苦了一辈子，教书育人自己反而没照顾好自己的家。

    在生死面前其它的事都是小事了，一个人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反而轻松了。

    你不用管我快回去吧，老师自己能照顾自己。”

    马老师边说边拉着黄争向外推，看起来是送客，其实是自己想真的安静安静。

    当一个人的生命走到已经完全知道结局不远之时，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没什么可想的了。

    特别是科学与玄学相互印证之后，无常的生命变成可预料的结局。

    人还有什么可以多想呢？

    唯一想要做的就是心平气和的安排这剩余的生命。

    也许出去走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黄争边想着边下了单元楼，却不想被门口的莫静梅与石清流吓了一跳。

    “你们怎么还没走呀？”

    黄争一边问着，一边看着两人阴郁的脸，知道她们两人还是相信他的。

    “马老师真的只有三个月了，她应该是得了什么病自己已经知道了才会让你来算的，要不然她才不会相信呢。”

    石清流说得十分肯定，一边的莫静梅也赞同这个说法。

    “你们两个猜得不错，事实就是这样。

    有的时候命就是这样的，马老师得了肝癌晚期，应该是没法治了，这才会找我算的。”

    黄争也不想骗两人直接就说明白了。

    “什么？”

    两人还是异口同声惊异的叫出声来。

    虽然都有心理准备，但听黄争亲口说出心里还是很震惊。

    特别是癌症晚期对任何人都是绝望的死亡通知书。

    “那，那既然这样了，你为何不胡扯一番说马老师可以多活几年，为什么要说只有三个月呢？

    你难道就不能说个善意的谎言，让马老师心里多少有点希望有点念想。

    你还真是一个残忍无情的神棍。”

    莫静梅缓了缓此时也是责问着黄争。

    “静梅，有些事若是我骗她，她反而会更纠结。

    若是把事实告诉她，她兴许我想得开一些，一个人心里矛盾痛惜不舍的时候，若说是命里注定，心里就会想得开了。

    想必这几个月她会过得更开心一些，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你不能总是怪我。

    更何况如果我说没事，马老师定然会去医院做医院反反复复化疗放疗，最后还是要死，钱也糟蹋了人又受罪。

    不如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

    生命不在乎长短而在于生命的意义！

    这样说你还会觉得我是一个无情的人吗？”黄争说得很真诚。

    “不过此事你们知道就算了不可乱说，会影响马老师的。”

    黄争说完又补充交待两人，两人此时听着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对于黄争反而更觉得成熟稳重，考虑事情理智而不失感性。

    “清流，我送你回去，黄争你怎么来的，要不要我送你。”

    莫静梅家里有车也有司机，先问了女伴这才问黄争。

    “我骑车来的，你们回去吧，不要多想马老师对你们寄予厚望，一定要好好读书，不要让马老师失望了。”

    “那你呢，还是做你的神棍，也不好好学习吗？”

    莫静梅看着走了几步的黄争，也想趁此时激一激黄争，让黄争好好学习，将来或许可以考个大学呢。

    “老师让我好好研究中国古人的文化，至于说考不考大学已经不重要了，就算以后人家笑话我是神棍也无所谓。”

    黄争说完挥了挥手，自己走到停车的地方，看了看莫家的奔驰再看看自己的单车，脸上还是多出些自卑。

    “你，你，你——”

    莫静梅直接被黄争给气得眼泪直流，可说什么呢？

    莫静梅看着黄争依然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心里也是十分委屈。

    别的不说，如果将来两人要谈朋友，以黄争现在的身份，莫静梅知道她爸爸也会坚决反对的。

    可黄争呢现在的样子就明摆着是放弃了，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

    这才会让莫静梅气得真流泪的。

    “走吧，别管他，他就这副得形，你又不是不认识他。

    现在比初中的时候算好得多了，你忘了初中的时候那才叫吊二郎当呢。”

    石清流也是一边劝着莫静梅，一边手挽着手向停车的方向走去，而黄争则早就走得远了，连身影都看不见了。

    ……

    ……

    此事发生的一个月后，马老师还是真的走了。

    走得比黄争算得还要早两个月，当然这也是黄争有意多说的两个月。

    若是算起来黄争所算也是八九不离十。

    可算得这么准黄争却一点出高兴不起来。

    想想马老师的一生，想一想人的一生，有的时候黄争纵然现在精通不少，可却时常会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觉得人这一生短暂而无常，好好的人说不在就不在，正应了民间常说的一句话“好人不长命”。

    黄争的名头在马老师死后也慢慢的更大了，虽然说那一日参与的就他与几个女生，莫静梅与石清流他是相信的，可其它女生他就不敢保证了。

    女人天生喜欢八卦，肚子里藏不得半点秘密，特别是关乎别人的事。

    而且又是关乎这种玄乎的事，她们一想起就会时而伤怀，时而兴奋，总会把这件事传出去。

    只要一传出去，这种流言总是会像瘟疫一样传得特别的快。

    而黄争呢当真听了马老师的话，努力学习一些古人传下来的相关书藉。

    不仅限于算命相术，风水八卦方面的书，而是整个道家传承的书。

    他觉得都是一脉相传的，若说要做一个真正的神棍，那么学习这些东西是必不可少的。

    而且以前黄争总是有些自己看不起自己神棍身份，甚至会因此而自我作贱。

    但经马老师说过之后，黄争觉得世人不理解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在做一件事的时候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那么人活着就太没有意义了。

    这三年来黄争除了应付着普通的高中学习之外，一门心思扎进自己神棍的行业专业知识之中如鱼得水。

    虽然名气越来越大了，特别是在他所读的高中，就好比一个神灵般的存在。

    许多时候甚至也会有老师来请他算上一算，可经历马老师一事之后，黄争也是变得狡猾起来。

    毕竟这三年来他也读了不少精神胜利的鸡汤。

    回想三年前，如果黄争不要算得那么准，说一说善意的骗一骗马老师，那么说不定马老师会相信他，认为自己真的没事，只是医院医生胡说而已。

    这样一来说不定马老师就不会死，会慢慢的好转过来。

    可事实上黄争并不想欺骗自己的老师，而且欺骗了马老师她也不会相信。

    毕竟马老师这所以最后如此相信黄争，是因为黄争算得和医院医生所说的相吻和。

    若是黄争信口雌黄，那么只会让马老师更加纠结彷徨。

    想了一想，黄争心里又好过得多，毕竟是黄争让马老师最后这一个月了无牵挂，平静的面对死亡，没有任何恐惧。

    但一想马老师一生，他的老公也是老师，同样是七十年代的老师，结婚后赶上计划生育只有一个独子，而独子大学毕业之后就在外工作，少有回家。

    此时马老师一走，只剩下他的老公一个人孤零零的，所以这三年来黄争也带着一种愧疚这心去过两次。

    但马老师的老公却十分开通，对黄争也是十分客气，一点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十分感激黄争。

    如果不是黄争，那么或许马老师与他的老公辛苦一辈子都不会有最后这一个月出去旅行的幸福。

    三年过去了，高考也结束二天，黄争此时骑着车在麻树村漫无目的的转着圈。

    可时不时又会经过莫静梅的家，而黄争呢看一眼之后却不敢停下去，更不敢真的去找莫静梅。

    犹豫了好久，黄争还是朝着县城哼着小调走了。

    他的情书许三毛帮他转给了莫静梅，可却并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而此时高考结束，学霸们都忙着庆祝，没考好的同学呢又整日把自己关在屋里失落着。

    像黄争这样的人，胸无大志，而且早就有工作比之任何人都潇洒得多。

    考起大学的一时兴奋，可将来毕业了又会为找工作而发愁，考不起的学渣现在也会想一想将来怎么过日子了。

    可黄争呢，一身本事，只要呆在家里生意就会主动送上门来，根本就不用愁。

    而且他知道就算去与莫静梅见上一面又能如何，自己一个神棍又怎么配得上凤凰呢。

    纵然是癞蛤蟆有宏大志向想吃天鹅肉，可那也得有天鹅落在地上才行。

    想一想，黄争心情又好了许多单车也是骑得像风吹过麦田一样，前面就是县城，黄争到还想去喝一杯夏天的奶茶。

    “狗争，去找女朋友去了？”

    黄争一个不注意，被蹲在街边喝着奶茶的许三毛给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