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给他考虑的机会，抬手便用力将他推倒在偏殿的大床上，倾身压上去的那一刻，我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酆都大帝的寝宫，偏殿的床比主殿还大了……

    是我先动的手，捧住他的下颌吻住了他凉软的薄唇，似个小猫儿般，啄完他的薄唇，又亲他的下颌，本能且熟悉地往下，含住他滚动的喉结。

    他不消片刻就被我磨得全身燥热，按奈不住，在我重新吻上他的唇时，一个翻身，大手娴熟地解开我衣衫，褪去我的里衣。

    他口中的浓郁酒香熏得我整个人都醉了，那双深情炙热的眼眸，含着泪珠，携着喜意，有技巧的亲吻撩拨得我整个人都如同躺在一团棉花上，抬起光滑白皙的长腿，却被他一掌握住。

    青丝交缠，相融以沫，他身上好闻的檀香更让我确认，我们曾经就是最亲密的爱人。

    舌尖醉意抵入喉，许是酒劲作怪，他没忍多久，便迫不及待地抵身进来。

    撕裂的疼痛缓缓没于他的入骨柔情，他贪婪地吞下我吃痛的呻吟，大手在我身上肆意游走，不过片刻便又勾起了我全身欲火，想要与他融为一体的欲望吞噬去了方才那一刹的不适。

    他折磨人的程度远远超过我的想象，可我，却破天荒乐意与他共赴沉沦。

    直至卯时，他才安稳下来。

    几个时辰的折腾已散去了他一身酒意，他看起来已经清醒了，但劳累得很。

    像个餍足的小兽，搂着我安心阖目入眠。

    “对不起夫人，又让你疼了。”

    我也不端着架子，转身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

    快要睡着时，他忽然提着心小声问了句：“就这样把自己交给了我，不害怕么？”

    我伏在他胸口上，忍着倦意睁开眼，抬手抱住他的腰，轻轻道：“我把长守剑，赐给了你。长思和长守是一对，我若不心仪你，长守剑不会落在你手中。

    况且，记忆可消散，但有些习惯与直觉，是不会错的。

    自从欺负你的时候我会心疼开始，我就信了我曾爱你入骨，即便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被你吸引，会下意识的关心担忧你，会没有理由的觉得，你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恰好长在我的审美点上……

    但唯一让我不满的，是你太自卑，我只是变了个身份，你便不敢接近我，我只是暂时忘了你，你就宁肯自己背地生闷气，也不来同我讨个说法。

    我是真心喜欢你，你又何必畏惧我不要你。龙玦，若爱你是我的本能，那你可以肆无忌惮。”

    “鳞儿。”他低头埋在我肩上，呼吸沉重。

    我拍拍他的后背安抚他，“我忘记了我们的从前，但对你的感觉，不曾变过……你再委屈些时日，我会设法寻回我的记忆。”

    他按紧我的后背哑声呢喃：“不是自卑，是内疚，我曾欠下你这么多，如今你即便不再爱我，也是我咎由自取。但夫人，闹归闹，我是绝不会放手让你离开的……你只能是我的。”

    如此霸道的语气，我竟莫名安心。

    “好，我是你的，你是我的。”

    次日，酆都大帝夜里是歇在我寝殿中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酆都神宫。

    原本那些阴官们是不敢相信的，毕竟还有大部分阴官没整清楚后土娘娘和酆都大帝从前的夫人究竟是不是一个人。

    可直到看见偏殿大门敞开，宫娥们簇拥着我和酆都大帝同时出门，他们向来清冷淡漠，不苟言笑的酆都大帝亲自牵着我的手，带我走到他们眼前，他们才敢相信他们敬爱的酆都大帝终归还是没能逃得过我的魔爪。

    站在人群中的玉魄被这一幕刺激得顷刻眼角泛红：“这一次，你还是选择了他。”

    ——

    是夜，他说要带我去鬼市看烟花。

    我看着眼前愈发温柔气质儒雅，眼里好像藏了一片湛蓝星海的俊美男人，果断点头答应了。

    冬日渐冷，他在出门前特意给我裹了件兔毛大氅，担心我体弱受不住累，便直接用法术带我瞬移到了鬼市热闹的长街上。

    临近人间春节，鬼界也热闹得很，舞龙舞狮，烟花炮仗，孩童拿着烟花棒子提灯满大街欢喜喧嚷乱跑。

    他一边护着我不被孩童撞到，一边体贴地用携着暖意的掌心温暖我双手。

    “过几日，带你去阳界过除夕好不好？你身子还没恢复，手总是这样冰凉，我给你暖暖，有没有感觉舒服些。”

    我早已习惯了他这般温柔贴心，被他拢进怀中抱得这样严实，索性直接歪头靠在他肩上，好似将自己整个人都托付给了他，“其实只是手凉，并不觉得冷，但你暖着我，我的确很舒服。”

    他弯唇，眼里的光顷刻柔软：“我的夫人，还是这么乖软，秀色可餐。”

    我握住他的手，回以一笑：“夫君养得好。”

    他将我身上的兔毛大氅裹紧些，挑眉小声问：“听说，夫人今天去阳界收拾情敌了？”

    我被他逗笑：“行啊，夫君的消息倒是挺灵通。”

    他一脸无辜地抱紧我，道：“为夫可没有时刻盯着夫人的一举一动，为夫今天刚下朝会，须慕淮两口子就将为夫拽过去八卦了。

    说夫人你一早赶去人间，把凤颜从地里挖了出来，凤颜同你顶了两句嘴，你就抽了她的仙骨把她打入了轮回。

    须慕淮还说，夫人你从前就醋性大，如今归位成尊神，底气更足了，以后谁敢和你抢人，你不得更凶猛，直接一口将对方吞了。”

    “吞了倒是不至于……丢她入轮回还是可以的！怎么，你心疼了？”我佯作不满故意反问。

    他闻言赶紧把我搂的更紧些，立马解释表明心意：“为夫只会心疼夫人，为夫只是怕……凤颜那个女人诡计多端，万一又将夫人气着了，夫人赌气不要我了该怎么办。”

    我低头笑出声，心底暖暖的，从厚实的大氅内探出一只手，施法化出了一枚内丹。

    “我今天去找凤颜，只是想把我夫君的内丹讨回来。”

    他见到内丹，颇为意外，心疼握住我的手，道：“你知道，这内丹如今对我已无用了。”

    我小气的哼了声，摆出斤斤计较的架势，“那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她！上辈子她占你我的便宜还少么！

    我啊其实可小心眼了，我丈夫的东西就算拿回来丢掉也不能让人抢占了去！更何况还是个女人，我夫君的所有都是我的！只能给我一个女人！”

    他听罢忍俊不禁，看着我的眼神也愈发满足幸福，“好好好，只能是老婆大人你一人的！那这颗内丹……”

    他突然施法，将内丹化成一点银光，融进了我无名指上戴着的一枚三生花戒指花蕊中。

    揽过我的腰肢，他深情在我眉心吻了一下，温言细语地哄着：“这下夫人可满意了，便让为夫的内丹，时时刻刻陪伴我最爱的夫人，保护我痴恋了两世的老婆大人。”

    我这方满意的抬起手欣赏三生花戒指，“算你有良心！”牵住他继续兴致冲冲地往前逛，“我肚子饿了，前面好像有卖烤羊肉串的，好香啊！”

    他目光温柔似水的看着我，默默抓紧我的指尖，满腔深情地嗯了声，被我拉着往前面烧烤铺子旁挤。

    “老板，要两串羊肉串，不放辣椒。”我开心的同烧烤铺老板安排。

    烧烤铺老板光着膀子动作娴熟地立马加了两串羊肉摆上去烤，忙得来不及昂头，吊着嗓子应了句：“好嘞，姑娘稍等！”

    给羊肉翻了个面后，才抬眼瞧清站在对面的我和龙玦。

    “哎？又是你们两位！”老板一看见我们就惊喜到两眼放光。

    我疑惑的回头看了温文尔雅的龙玦一眼，“老板你，认识我们？”

    忙到飞起的老板边摆弄烤架上的羊肉，边笑吟吟豪迈道：

    “夫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您和您夫君以前可是总来小鬼这买烤羊肉，嘿嘿，上次您夫君还说等你们大婚，留一份请贴给我呢！

    夫人忘了么，您以前来鬼市吃的羊肉串都是小鬼烤的！对了，这回没加辣椒是因为……”

    我很快就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瞧了眼眸子染笑的龙玦，挽住他胳膊亲近地往他身上贴贴：“我夫君不能吃辣，我怕辣坏了他。”

    老板闻言更加眉飞色舞了：“哎呦夫人你总算是知道大、”

    怕说漏嘴，特意往边上瞧瞧，确定附近没人留意这边的情况后，才隔着烤架凑近我神秘兮兮道：

    “大帝不能吃辣，小鬼啊，从前有幸在大帝设的初春宴上做过临时厨子，所以知道大帝的口味，大帝不能吃辣，但前两回因着夫人喜欢吃辣，大帝就陪夫人一起吃了。

    大帝和夫人的感情可真好，真让小鬼羡慕不已啊！”

    原来，从前他都是陪着我一起吃加了辣椒粉的烤羊肉……我昂头瞧他，嗔怪道：“你不能吃辣应该告诉我的。”

    他宠溺的抬指抚了抚我眉心，轻轻道：“只是不常吃，又不是不能吃，更何况，本帝与夫人在一起时间久了，也喜欢吃辣了。”

    “你骗人。”我毫不犹豫地戳破他，“昨天你我一起吃饭，我明明看你很少动有辣椒的那一份菜。”

    他刮了下我鼻尖：“所以今天出来买烤羊肉，就特意不加辣椒了？”

    我不好意思的脸红道：“心疼你嘛！”

    他不禁轻笑：“你这傻瓜。”

    两串羊肉串拿到手，他握住我的手腕，和我说：“带你去一个地方。”

    “嗯？”

    一转眼，他已带我来到了鬼市最高的那栋楼阁的顶楼阳台。

    我站在高楼之上，放眼望去，万家灯火，映入眼眸。

    正想问他要做什么，他却一挥广袖，顷刻放出千万只雪白好看的蝴蝶——

    那些蝴蝶振翅立即飞向广袤天空，成群结队往点缀在夜幕里的橘红天灯而去。

    倒有几只灵蝶翩翩落于我的指尖，轻轻扇动翅膀，亲近地吮吸我指尖余温。

    他回头看向我，稀疏灯影落在他棱角分明，俊美无双的侧容上，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更是清晰，五官映照得更是端正如画。

    他的眼睛本就幽深好看，此时落入点点烛光，更是璀璨生辉，美得摄人心魄。

    “幼时，我曾做过一个梦，梦里阿姐曾化成一只好看的白蝶，日日陪伴在我身侧，可当我伸手想要抓住那只蝴蝶，它却挥翅越飞越远……”

    “如今，我总算是抓住了这只令我魂牵梦萦几十万年的蝴蝶……”

    蝴蝶，蝴蝶……

    一只灵蝶悄然化成流光融进了我的指尖，我的脑海里，也陡然钻进一些陌生的记忆——

    这些记忆，都是我曾将之放入灵魂最深处、最宝贵的记忆。

    全部都是，关于他的。

    往事如走马观花接憧于我脑海中晃过，从初次相见，到冥河边再度相遇，从将他接入混沌宫养在名下，到与他决裂，含撼而终……

    再到今生相遇，相知，相爱……

    他一直都是他，性情执拗的小徒弟是他，生性冷淡的龙王爷是他，爱我入骨，不惜同我以命换命的老公，也是他。

    我抬头，已是双眼朦胧，对上他那双担忧的深情眼眸，不等他开口询问，便意味深长的道了句：

    “这次，蝴蝶不会再飞走了，蝴蝶，停在了玦儿的心头。”

    他闻言，霎时泪湿双目。

    我主动上前一步搂住他，歪头附在他耳边轻笑：“龙王大人，我是鳞宸，我回来了。”

    他许是早有预料，此时此刻，只是紧紧搂住我的腰身，恨不能将我揉进他的身体，融入他的骨血。

    良久，他才嗓音低哑地回了我一句：“老婆，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