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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江山
第2623章 欲凭赤手拯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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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沐浴皇恩,岂能容许这等事情发生,所以今日寻诸位来,就是让诸位虽李某一同担负起咱们给事中的责任来,联手内阁把王振这个阉竖赶出司礼监,也让大内那些太监明白,在咱们大明朝有咱们这帮给事中在就别想坏了太祖定下的规矩。”

    这一番话的煽动性极大,众人又是一帮热血的清流,无不表示赞同。

    李时勉见时机已成熟,便当众说出了杨士奇的部署,众人本就没多大的主意,因被李时勉的一番话激励,才浑浑噩噩的答应了,至此内阁与六部给事中算是达成了联手,当日李时勉便将消息送往了内阁。

    得知消息的杨士奇甚是高兴,一番安排后,便定下第二日一早有六部给事中领头,依次是都察院,掀起弹劾王振的浪朝,而后再有内阁上书要求皇上严惩王振,一举剥夺了王振司礼监秉笔的权势,若有机会,这种人最好处之而后快。对此李时勉等人心知肚明纷纷答应,但此事毕竟重大,身为弹劾王振的领头人,李时勉的手中得有一份拿得出手的奏章才可,收到杨士奇的指令他倒也连夜写了一份,只是写来写去不甚满意,索性不写了,反正弹劾这种事他喜欢直来直去,那王振坏了祖宗法度,自己只管抓住这点便是,所以杨士奇问的时候,他便照直说了,本以为杨士奇难免要说上两句。

    却不想这位年迈的老首辅丝毫不以为意,黏着长须呵呵一笑,道:“老夫早就料到你们没写,所以老夫替你们准备了一份,李大人口才虽不错,但这等大事还需落到实处才能让皇上,让太后老人家信服。”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道写好的奏章来递了过去,道:“明日一早,你就用这个吧”

    这个出乎李时勉的意料之外,同时也暗暗佩服,心知这次杨士奇算是彻底扫除王振这颗毒瘤了,接过奏章的时候轻轻捏了捏,与他们平日里上的奏章没什么两样,但唯一的是厚度上要多了足足半个指头那么高了,心头越发好奇奏章的内容了。

    当着杨士奇的面飞快的打开扫了几眼,只见奏章开头就列举了王振的种种不法之事,如平日造进诲淫之器以荡圣心,私进邪燥之药以损圣体,先帝因以成疾,遂至弥留。此事无人不知,无人不痛恨者,第二条罪名便是王振坏祖宗规矩,以皇上年幼谋取了司礼监秉笔太监之职,干预政务,至于其它罪名,多是窃盗名器,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等等,那一条足够要了王振的小命。

    只是看了几眼,李时勉就被奏章里扑面而来的杀气所震撼,许久才吐了口气,道:“有此等奏章,那王振怕是命不久矣。”

    对于这道奏章杨士奇也颇为满意,洋洋洒洒上万字皆是言之有物,难得是王振种种罪状都有罪证可循,这样的奏章一旦通过给事中之口说出来,小皇帝就没有不理会的道理。就算小皇帝顾念昔日的主仆情分,也不得不做出惩罚来,这可谓是一石二鸟之计,除了他这等在官场历练了四十年之久的老狐狸能写得出,旁人还真没这个本事。

    嘱托李时勉回去务必诵在心头外,还将明日的安排又详细说了一番后,这才退回了内阁,着手今日的政务。

    李时勉看了看手中洋洋洒洒上万字的奏章,难免感到头疼,可他心知明日之事事关重大,当即将奏章放在怀中往家中赶去,他必须要寻一个清静之地将这道奏章好好诵读几遍才可,否则他还真不一定有把握明日能一字不落的念出来。

    司礼监的值班房烟雾缭绕,自从王振入了司礼监的值班房后,宫中一些讨好的太监少不了要在值班房里动上一番手脚,原先寻常书架早已换上了檀木制的书架,架子上除四书五经外,就剩下岳王爷的满江红怒发冲冠、小重山昨夜寒蛩不住鸣、乞出师札子、五岳祠盟记书籍,你若有心的话,你就会发现,除了这些世人知道的诗篇之外,就连岳王爷书写的书法名篇书谢朓诗前后出师表吊古战场文等也放在了书架最显眼的位置,摆明了是讨好王振的,除了这些外孤本外,最显眼的当属左侧架子上一方砚台,书架的砚台,砚台漆黑如玉是一方端砚,砚色紫,体方而长,背镌持坚、安白、不磷、不淄八字,无款。寻常人自不知这砚台的来历,但识货的人一眼把便能看出这砚台的非同一般了,只因为这是岳王爷生前用的正气砚,据说当年岳王爷被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谋害风波亭后,这块正气砚便流落民间不知所踪,直到百年后方才落到了爱国将领谢枋的手中,他发觉砚铭的字体自己很熟悉,于是找出了家中收藏的岳飞墨迹比对,结果字体一模一样,据此证实砚铭是岳飞所书,这方砚台无疑是岳飞遗物。砚台楔刻的“持坚、安白、不磷、不淄”几个字表达了爱国名将岳飞意志坚定、洁身自好、保家卫国、抗金杀敌的明智和决心,也间接印证这方砚台的主人。谢枋得不禁大喜过望,同时为了妥善保管好这件名将故物,也为了让后世子孙明白这是岳飞的遗物,他在砚背面上刻了一行字加以说明:“枋得家藏岳忠武岳飞墨迹,和铭字相若,此盖忠武故物也,枋得记。”这事儿不知怎么被爱国英雄文天祥知道了,文天祥与谢枋是同榜进士,两人也是很要好的朋友。文天祥知道谢枋得珍藏着岳飞砚,很是喜爱。谢枋也对文天祥为人的品德也深为敬重,当他听说文天祥起兵抗元的消息之后,为了鼓励他,振作士气,他不惜忍痛割爱,将自己珍藏的代表忠烈和正气的岳飞砚赠与文天祥,希望他能继承岳飞遗志,报国杀敌。三十七岁的文天祥得到砚台后则在砚背上镌铭以资纪念:“岳忠武岳飞端州石砚,向为君直即谢枋得同年所藏,咸淳九年十二月十有三日,寄赠天祥。”文天祥还写了一首砚铭同时刻在砚背上:“砚虽非铁磨难穿,心虽非石如其坚,守之弗失道自全。”以表达自己坚强不屈,誓死抗战杀敌的志向和决心。

    后来,文天祥抗元失败,从容殉国,这块被他随身携带的正气砚也不知了去向,谁也没想竟会在这儿,当然了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但以王公公今时今日的地位权势来看,送来这块砚台的官儿断然不会送来一块赝品,所以看到的人都说比是真品无疑了,而在砚台的两侧书架上,也不知那个别出心裁的官儿在架子上贴了一对对联,是用秦桧夫妇互相埋怨、对骂的口气写的,很有意思:唉仆本丧心,有贤妻何至若是啐妇虽长舌,非老贼不到今朝”上联是秦桧的口气,意思是:“唉我本来就是个没人心的东西,可身边要是有个好媳妇,兴许也不至于没完没了的老在这儿跪着吧“下联是用秦桧老婆的口气回答说:“呸虽说我是个长舌头女人,可要不是因为你这个老贼,我怎么会老陪你跪着挨人唾骂“为了打造这座值班房,王振的这帮子孙可算是用了不少的心思。

    对此王振十分满意,每日批完了奏折,少不了要念念这对子,偶尔会对着对联将秦桧骂上几句,累了总会随手拿起岳王爷的诗词读书两句,感受岳王爷的爱国情操了。屋内伺候的太监都知道这位老祖宗的喜好,平日里有事没事也会读上几句满江红,好在老祖宗问的时候,也能应答几句,只是堂堂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的值班房,人人诵读岳王爷的爱国诗篇,难免有些不伦不类。

    天色刚亮王振就入了司礼监的值班房了,他虽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打破了太祖太监不可干政的规矩,但有些规矩仍不敢去碰,如太祖规定太监不可做轿子,他便很好的遵守了,身为大内最炙手可热的太监,他仍旧一步一步走到了值班房,只是六月的天即便是早上也热得厉害,尚未走上几步,可怜的王公公已是满头大汗了,早就门前等候的小太监,一看王振入了值班房立即让人准备了冰块给老祖宗降降温,王振刚随手将一块冰块放入嘴里,就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跟前伺候的小太监摇头不知,又怕王振责备,急忙放下手中的冰块想要出去问个究竟,就见另一个小太监飞跑了进来,对着他王振道:“禀老祖宗太后府上的曹公公来了,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寻老祖宗说道说道。”

    王振摆了摆手道:“快让他进来。“

    ”这么急着赶来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刚刚入了值班房的曹吉祥尚未落座就被王振询问。

    一路赶来的曹吉祥一身锦绣蟒袍,浑身上下都冒着热气,前胸与后背差不多都势头了,衣服就那么紧紧的贴在,让看的人都替他感到难受。

    曹吉祥刚想落座吃口冰块,听得王振问话,便收回了拿冰块的右手,说道:“奴婢刚刚从马千户哪儿回来,本来奴婢只是坐一坐,却不想听到一件传闻,据马千户说就在今日一早内阁那个老狐狸就联络了六科给事中,都察院等科道言官,着实弹劾老祖宗了,马千户还说,老狐狸为了万无一失,还亲自写了一道奏章给了李时勉,这道奏章这会儿就在李大人的袖子里,看他样子是想带回家中诵读熟悉后,待明日一早好行弹劾之事。”

    王振默默听完,好半天才问了声:“奏章的内容,马千户可知道些“

    曹吉祥摇了摇头道:“不知。”

    “此事你怎么看”王振想了想问道。

    曹吉祥道:“以奴婢看,这事儿怕不简单,老狐狸纵横官场四十多年,论手段本朝无文百官谁能是他的对手,奏章既是老狐狸所写,必是弹劾老祖宗的重点,不得不防啊”。

    王振颔了颔首道:“你与咱家想到了一块儿去了,只是这奏章到底写了什么,咱家一无所知,纵然想防备也不知从何下手,着实头疼得很。”

    曹吉祥眼珠子转了转,忽然一笑,道:“老祖宗若只是想看看那奏章倒也不难。”

    王振淡淡一笑,道:”自然不难,以马顺手中的锦衣卫,加上咱们的东厂,想要看一个官员的奏章的确不是什么难事,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这奏章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看才行,否则一旦发现了任何的风吹草动,除了打草惊蛇外,咱家从中得不到半分的好处。你可明白。”

    这一番话曹吉祥自然听出了这位老祖宗想看奏章了,他是东厂最大的挡头,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要为了老祖宗分忧了,当即将胸脯一拍,道:“这事儿抱在奴婢身上,这位李大人虽是个厉害的角色,可说到底也是个读书人,身子骨柔弱的很,干脆我给马千户送个信儿,寻个由头把这位李大人关进诏狱,进了那地方他还不得乖乖将奏章交给我们。”

    “你是还嫌咱们的罪名不够多,事情闹得不够大,还是担心杨士奇那个老狐狸借口不够多,这李时勉素有威望,当初可是在锦衣卫棍棒下走过一遭的人,这样的人还能怕锦衣卫的诏狱么,仁宗都拿他没法子,别说咱们了,杨士奇能在这个时候重用他,无非是看重他在士林中的影响,一旦咱家当真如你先前所说,就算拿到了杨士奇的奏章怕也逃不过天下读书人的悠悠众口,自古什么最可怕,不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也不是什么都不是的百姓,而是饱读诗书的读书人,这天下的道理,天下笔刻都在他们的手中,你可知道,当初洪武爷也看不起读书人,他老人家曾经曾经看孟子一书,读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之视君为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草芥,则臣之视君如寇仇。”“臣弑其君,可乎曰:贼人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等言论的时候,非常恼火,他认为这是对皇权的挑衅,说:“这老头要是生在今日,老子岂能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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