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蜀，成都，西王府。

    “砰！”

    一声脆响，瓷碗四分五裂，张献忠满脸愤怒，脸色阴沉至极道：“可望，艾能奇还不愿意出兵吗？”

    大堂内将领低着头，一言不发，夔州已成烂摊子，自李定国到达夔州，拒绝出兵，后投靠大乾。

    艾能奇到达夔州，亦是不愿出兵，颇有听调不听宣的意思。

    偏偏张献忠还不能逼迫过甚！

    李定国虽然投乾，但节操不错，除了带走几个心腹和亲卫，没带走一兵一卒。

    逼急了艾能奇，就不好说了。

    万一惹得艾能奇投乾，率领大军投敌，放乾军进来，张献忠就抓麻了。

    夔州乃川蜀重要门户，失去了夔州，张献忠这个川蜀王位置，就只能坐稳一半。

    偏偏外面局势风云变幻，一日三惊，短短一个月，张献忠似感到与世隔绝，过了许多年一样。

    今天乾军灭南明，明天乾军打到开封，让张献忠急得跳脚，生怕乾军某天打进来，把他川蜀王赶下来。

    容不得张献忠不急，看看地图，乾军很快占领河南全境，接下来乾军打哪不确定。

    就算攻打山东，可病重在床的杨嗣昌，又能挡住乾军多久？

    山东若被拿下，乾军就可顺势取陕西，隔绝张献忠和李自成，同时把川蜀团团围住。

    那时候，张献忠处于绝境，就算靠着川蜀天险，又能坚守多久？

    明初明玉珍也占领川蜀，号称蜀王，挡住朱元璋大军吗？

    明玉珍驾崩，其儿子明升还不是率军投降？

    乾军比朱元璋大军更猛，更心狠手辣！

    张献忠可不认为，仅凭川蜀就能抗住大乾军！

    孙可望面露难色，为艾能奇开解道：“回义父，能奇说正在查探湖广地图和情报。”

    说完，孙可望就不说话了，李定国投乾，带来一个坏处，就是张献忠对义子，没有那么信任了。

    连义子都不信，更别说普通将领了！

    因此，这段时间，大西政权也不平静，暗流涌动，互相猜忌。

    听到这话，张献忠气笑了，查探情报和地图，查探一个月？

    张献忠质问道：“告诉艾能奇，他能不能打湖广？敢不敢打？不敢打，就把夔州让出来！”

    孙可望明白，张献忠说出这话，是对艾能奇忍耐到极限了。

    若再不出兵，艾能奇日后下场不会好。

    说实话，孙可望心情复杂，是否出兵，劫掠湖广，他也不知对不对。

    得罪如日中天的大乾，大西政权前途渺茫，可若不出兵，任由乾军占领中原，乃至天下，似乎也是死局。

    正在此时，张献忠义子刘文秀走了进来，禀告道：“启禀义父，李自成派来使者，催促义父尽快出兵。”

    刘文秀也是员悍将，历史上他曾击杀白含贞、白广生，永历年间，随李定国南征北战，把吴三桂困在保宁，镇守云南，安定地方，恢复生产，为抗清建立根据地。

    总的来说，刘文秀此人在历史上是有功的。

    李宏毅曾想过招降刘文秀，可惜此人对张献忠愚忠，未能招降。

    “他娘的！”张献忠气的跳脚，破口大骂道：“狗日的李自成，又派人来了，催催催，一天天就知道催，上赶着去投胎吗？”

    未能出兵湖广，扰乱乾军后方，使南明快速灭亡，张献忠确实有点丢份。

    可在张献忠看来，南明灭亡这么快，不能怪他不讲道义，而是明军太废！

    百万大军，挡不住乾军一个月，简直就是开玩笑，打仗跟儿戏一样！

    张献忠承认乾军强，可换他来打，再怎样也不会被一个月灭掉！

    只能说南明太菜，盟友想搭把手，也没机会！

    刘文秀抬头问道：“义父，您的意思是？”

    “告诉使者，俺会尽快出兵，让他滚蛋！”

    此刻，张献忠情绪爆炸，直接赶人。

    若非需要李自成这个盟友，分担乾军压力，恐怕张献忠就不是赶人，而是直接砍头了。

    反正与李自成关系也不好，啥了使者张献忠也没心里负担。

    刘文秀面露难色，他本能觉得直接赶人不太好，毕竟是张献忠理亏。

    见状，孙可望出列建议道：“义父，孩儿认为，还是见上使者一面，至少让李自成无话可说。”

    张献忠沉默片刻，不耐烦说道：“让使者进来吧！”

    张献忠接见使者时，艾能奇正坐在夔州军营骂街。

    嗯，主要是发泄怨气！

    艾能奇骂骂咧咧道：“义父真是不通情理！他娘的，打仗是随随便便吗？”

    “乾军本就强大，定国投乾肯定把咱们战略告诉敌人，说不定俺刚出兵，就一头扎进乾军陷阱里。”

    “更可恶的是，义父不分青红皂白，整天就是催促，不出兵就挨骂，俺这日子难过啊！”

    来到夔州之前，艾能奇非常高兴，他没能抓住李定国，依然外出镇守。

    本以为是个肥缺，捡了个大便宜，没想到却是巨坑，左右为难。

    一开始，艾能奇对出兵劫掠湖广并不惧怕，反而有些期待。

    毕竟大乾太富有了，出兵劫掠，随便有些收获，就足够艾能奇吃好几年。

    可随着时间流逝，艾能奇渐渐发现不对劲。

    乾军他娘的强大到不像话！

    一个月灭掉南明，打的南明百万大军溃不成军！

    这他娘的你敢信？

    若非事实就在眼前，艾能奇多次打断，不会有假，他都不敢相信。

    艾能奇打了不少仗，也算名勇将，立下许多战功，可分开来看，也就那么回事！

    看看敌人是谁？

    朝廷县兵、农奴兵、卫所兵，就算有部分精锐，也有文官拖后腿，给他们喘气机会。

    因此，张献忠和李自成才能借朝廷练兵，有崛起机会。

    再看看乾军？

    与明军天壤之别！

    一个个吃的身强力壮，士气如虹，加上乾皇高压铁血统治，上下一心，无人敢拖后腿。

    论实力，比明军强大百倍！

    南明下场历历在目，艾能奇除非失心疯，否则不会出兵劫掠。

    “将军，您若不出兵，恐怕大王会震怒！”旁边将领提醒道。

    “义父震怒？他震怒又能如何？他难道还能杀了我吗？”艾能奇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