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还冒着白烟，子弹的壳落在地上。

    贾张氏的目光呆滞，身体颤抖起来，朝着前方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倒在雪泊里的棒梗。

    她的目光出现了短暂的呆滞，随后大声的哀嚎了起来：“棒梗！”

    贾张氏嚎着嚎着就大哭了起来，双手撑地想要爬起来，但是爬到一半的时候，胳膊就软了下去，下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牙龈碰到了尖锐的石头，表面的皮层破了，先雪从嘴里流了出来。

    手掌心同样磕肿了一大片，多了十多处细小的伤口，小石子和灰尘黏在了手上，稍微一动就是针刺一般的疼痛。

    但是，这些贾张氏好像都感觉不到了，她只能趴在地上，拖着自己的身子，一点一点的朝着棒梗爬过去。

    一路上，棉衣和棉裤都被雪水给浸湿了，不结实的布料在地上摩擦，很快就磨出了一道口子，大把的棉絮飘了出来，和落雪融合在一起。

    爬到棒梗身边的时候，贾张氏都快要哭不出来了，要不是面前的人不可能有别人，她都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孙子。

    脸上雪肉模糊，身上雪迹斑斑，眼睛睁的大大的，脑袋上还有一个雪窟窿，明明整个后院都覆盖上了一层白雪，只有他所在的地方是一片雪海。

    贾张氏再三试探的伸出手去，始终不敢落在棒梗的身上，对上棒梗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她甚至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满是恐惧。

    就在此时，一群麻雀落在了棒梗的身体上，用自己的嘴巴去啄食棒梗的尸体，硬生生从他身上撕下了一块肉。

    看到这一幕，贾张氏终于反应过来，用尽全身力气爬了起来，走到了棒梗的身边，赶走了那些鸟。

    随后，她也失去了所有的支撑，膝盖重重的跪在了地上，抱着棒梗的头，大哭了起来。

    “棒梗，醒醒啊，奶奶的乖孙，没了你，奶奶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你怎么不带奶奶一起死。”

    “乖孙，呜呜呜呜呜，你怎么死的这么惨，呜呜呜呜，你睁开眼睛看看奶奶，呜呜呜呜……”

    说着，贾张氏站了起来，看到棒梗的死，她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朝着王强冲了过来，边冲边骂。

    “王强，你这个杀千刀的小畜生，我孙子还那么小，你怎么能动手杀了他，我要送你进局子。”

    “呜呜呜呜，王八蛋，你还我孙子，不就是拿了你一点吃的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他还是一个孩子啊……呜呜呜呜。”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替我孙子报仇！”

    说着，贾张氏已经冲到了王强的面前。

    王强抬起头来，眼神像是在看死人一样，贾张氏被吓得连连后退，不敢和他对视，声音都弱了下来。

    她只感觉自己要是再多说一句，就是和棒梗一样的下场，内心恐惧之下，她只能冲回了棒梗的身边，跪下来，凶巴巴的破口大骂。

    “你这个杀人犯，没良心，小孩子需要营养，吃你一点东西怎么了？你生活条件这么好，就该接济我们！”

    “我孙子只是拿回自己家的东西，凭什么就被你害死了，呜呜呜呜，你这个没爹没娘的畜生。”

    “这天下到底还有没有公理啊，我们孤儿寡母被欺负成这样，东旭，当家的，你们在天上就眼睁睁看着吗？你们不如带我一起走。”

    ……

    “铃铃铃……”

    轧钢厂的工人们下班了，看到漫天的大雪，每个人都裹紧了自己的衣服，抱着自己的身体，加快脚步，朝着家里跑。

    秦淮茹也不例外，她的脸被冻得通红，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格外心慌，仿佛失去了什么，害她上班走神了好几次，幸好靠着和主任“过硬”的关系，才免去了被扣工资的下场。

    直到现在，心里还十分压抑，秦淮茹加快了脚步，在她身后落了几十步的傻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见。

    ……

    跑到了四合院门口，秦淮茹气喘吁吁，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此时，易中海，刘海中，闫富贵都回来了，大家一边闲聊，一边走进了四合院。

    秦淮茹原本还想着和几位大爷打个招呼，结果刚刚穿过了前院，就听到了贾张氏撕心裂肺的哭声。

    下班的几个人愣了一下，对视一眼，随后都朝着中院走去。

    秦淮茹最先跑了过去，结果走到中院的时候，贾张氏的鞋底子掉在了地上，棒梗平时喜欢玩的鞭炮也被丢在门前，院子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她的眼睛里闪过了慌乱，听着声音，像是后院传来的，拔腿就跑了过去，结果，眼前的一幕差点让她崩溃。

    贾张氏身上的棉裤都破了，唇角还在流雪，脸上到处都是泪水，她抱着怀里的人大声的喊着：“棒梗！”

    听到这个称呼，秦淮茹低头看过去，她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儿子，头上有一个雪动，还在不停的朝着外面渗雪，脸上身上都是红色的，就连身边的雪花也红成了一片。

    秦淮茹像个提线木偶一样，神色呆滞的走过去，看着棒梗睁着大大的眼睛，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看到此情此景，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世界好像塌了一样，她绝望的跪在了地上，想哭，却发现自己根本哭不出来。

    眼泪落得越来越急，秦淮茹的脸色苍白，眼前一黑，就要朝着后面倒去。

    此时，易中海他们也赶了过来，一大妈和正在做饭的妇人也围了上来。

    一大妈眼疾手快的拉了一把秦淮茹，之间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一双眼睛里只有绝望，仿佛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的确，秦淮茹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活下来的希望，自己的儿子死了，她还活着干什么？那是她活下去的依仗，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时间在她的世界里仿佛被定格了，她的眼神空洞，耳朵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仿佛对于外界没有了任何反应。

    大家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棒梗身边的东西，也能猜到，棒梗又去偷东西了。

    易中海的脸色阴沉，朝着王强看了过去，原本正想教训两句，结果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上的枪，脸色瞬间变了，眼中闪过一丝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