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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扶额,刚出狼窝又进虎穴!
第131章 跟你走,你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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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康像被一阵轰天大雷劈过,浑身抖若筛糠。

    他早就知道这样美好的女子定然来历不凡,却没想到她竟是君上的后妃......

    见君亦止止了杀心,云乐舒终于松口气,她刻意放软语气,“我跟你回去,求你别伤害这里任何一人。”

    君亦止凝视了她片刻,缓缓松手。

    元康便像堆烂泥瘫坐在地,脖子上一圈红肿瘀痕尤其醒目。

    云乐舒急忙蹲下查看他的伤势,语气急切,“元大哥,你还好吗?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非让你趟这趟浑水......”

    元康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她,她一身的红色与自己身上连成一片。

    她依旧美绝如画,可他在她身边仿佛是画中墨迹未干被衣袖蹭出的残迹,卑劣不堪。

    他苦笑,对她摇了摇头。

    君亦止连片刻都不肯通融,伸手抓住嫁衣下一截手腕,将人拉到身侧。

    他低头瞥过元康一眼,对门外候着的晏子缪说道,“押回大牢。”

    云乐舒看向门外,才发现外面的宾客早已被士兵遣散了。

    “我跟你走,你放了他。”她目光坚定,一副不肯相让之态。

    “别逼我当场杀了他。”君亦止已没了耐心。

    他只是看着她那欲语还休的唇,一言不发,扯下她身上碍眼的大红斗篷,将自己身上厚实的鹤氅披到她身上,将衣带仔细系好,冷着脸拉着她走出门去。

    强壮有力的臂膀禁锢了自由,两人别扭地往外走,晏子缪押着元康紧随在后。

    刚踏出门去,不知从哪里飞来几块碎石,直直往君亦止的眉心飞窜而来。

    君亦止稍稍侧身,碎石偏离而过,而下一刻,隐在暗处的人又将碎石砸向晏子缪,晏子缪警觉地扫视周围。

    这样的小把戏连云乐舒都看得清楚,对方并无杀人之心,或许......对方意在助他们脱困。

    门外士兵开始搜寻目标,君亦止一瞬的出神正好给了云乐舒偷袭的机会。

    一个漂亮的转身,她灵巧如雀,反向从他手中挣出,摆脱他臂膀的钳制,电光石火间便将细如牛毛的银针刺入他右肩,精准无比,不差毫分。

    右手灵活一转,随指尖飞速射出第二枚银针,直指晏子缪。

    晏子缪安全避开,但在这空档,她已拉起惊愕的元康逃至门外。

    她单手解下累赘的鹤氅,一身红裙卷风掠起,分外妖艳。

    她看见躲在暗处的陈孚,将元康朝陈孚的方向快速推出,“元大哥,快跑!”

    自己在后面拖住士兵。

    天色渐晚,夜空如墨色渐染,与门外身手敏捷的士兵对峙起来,也添了几分艰难。

    嫌头上的宝冠碍事,她一把扯下头上固定宝冠的玉簪,珠光耀目的宝冠旋即往后砸落在地,一头如瀑青丝洋洋洒洒垂落下来。

    她远眉星眸,红唇玉面与一身红纱相映,士兵们皆为之一怔,她却只屏息凝神看着围在周边的士兵,等待一个冲出重围的时机。

    月光如泻,她身上笼罩着一层柔和银光,却散发出强硬气息,她神情严肃,右手玉指间夹着四枚银针。

    夜色模糊,这最后四枚银针可以放倒几人,无可得知。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咬咬牙,熟练挥出右掌,银针从四个方向飞去——

    其中三人应声倒下,其他人飞速扑围过来,她只好腾空而起与他们近身搏斗。

    她心中暗恼,若早知今日败露,应该将自己那套工具带在身上的。

    她快手摘下左耳的耳坠往外一砸,命中一名士兵,衣袖一挥又勾住另一人的脖颈,手刀一劈,那人晕眩而倒。

    士兵们因怕伤了她顾此失彼,行动迟滞,云乐舒大抵攻防自如,很是游刃有余。

    她击倒数人,一直在等机会突围逃出。

    在令人眼花缭乱的出击回防中,偶尔从隐蔽的角落里射来的碎石终于又再次引起重视。

    那碎石总是那么刚刚好,在云乐舒自顾不暇的时候,帮她逃过攻击,使她无后顾之忧。

    云乐舒沉溺局中,不曾留意方才被她击倒的君亦止正铁青着脸从肩膀抽出银针。

    君亦止揉了揉中针处,右手手指收拢复而张开,冷眼看着门外情形,淡淡道,“真是有难同当的一家人,一并拿下。”

    晏子缪点头,躬身入局。

    晏子缪站在外围,当碎石袭来遂以剑挡之,反向回击。

    他身手轻快,几番回击令躲在暗处的陈孚逐渐力不从心,他咬牙道,“大哥你先走,我去帮姐姐。”

    士兵前后夹击,左右开弓,在两个士兵同时扑过来的瞬间,云乐舒柔韧腰身后仰躲过一击,两名士兵生生撞上。

    又有人逼近,她慌乱扯下脖间珠链砸了过去,又有人伸手擒住她的右臂,她一时挣脱不开,急得冷汗直流。

    可下一刻那只擒住她的手却被碎石砸得吃痛,她借势挣脱,回头见陈孚从暗处走来。

    “孚儿,你怎么过来了?”云乐舒惊忧交加。

    突然一股强劲的风掠过脸庞。

    她随即被一个挺拔的身影笼罩住——

    云乐舒大惊失色,她方才用银针封住君亦止的肩井穴,不知怎么,他竟然解了银针之困,还加入了这场混战。

    陈孚反应极快,上前掩护她,与她配合躲过君亦止的招式,无奈君亦止招招猛烈,不过几招,他们已然势穷力竭。

    晏子缪趁机一把扭住陈孚,命士兵将其捆住。

    而另一边,元康也被士兵们押着回到原地。

    云乐舒衣发散乱,一身狼狈,仓皇地看向君亦止,身上凉意森森。

    君亦止淡然凝着她,士兵们立在他身旁,神情肃然。

    君亦止从晏子缪手里接过方才被她扔弃在地上的鹤氅,面色冷得如同他一路所受的风霜冰雪。

    他瞥过被摁在地上的元家兄弟,一字一句说道,“他们的命握在你手里。”

    云乐舒看着因她之故被卷入这场祸事的元家兄弟,心中又堵又悲,闷了许久才道,“我错了,我方才不应该对你动手,你放了他们,我就跟你回去,我保证不会再逃了,你封住我的穴道吧,我......”

    她温顺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君亦止走向她,她也不躲了。

    君亦止眉间透着疲惫,辨不出喜怒地唤她的名字,“云乐舒——”

    然后将鹤氅再一次披在她身上。

    她缓缓抬眸,发觉他脸色很差,额角有状似剐蹭的伤痕,唇瓣几乎没什么血色。

    “别再与我讨价还价了......”即便她一再违拗他,他与她说话仍保留了一份温柔,他伸出手去,大掌朝上。

    云乐舒迟疑着将手放到他掌心,他却也没有真点了她的穴,只轻轻收拢五指,牵着她走向院外等候多时的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两人相侧而坐,气氛有些凝滞。

    云乐舒转头看向车窗外,看到不远处元家的茆屋小院被士兵们贴上封条。

    红色的灯笼喜带皆被一一扯落,元康精心选购的喜烛喜糖散落一地,而元康与陈孚已被人不知送去了何处,生死未卜。

    “君亦止......”云乐舒转过头,檀口轻启。

    君亦止一上马车,便阖上了眼睛,好似不愿看她。

    听见她唤自己的名字并无太大的波澜,眼睛也不曾张开,只有眸子悄无痕迹地轻转了一下。

    “君亦止,你能不能——”她又唤了一句,却欲言又止,怕惹怒他。

    君亦止依旧阖着眼,淡淡道,“你放心,我不杀他们。只要你乖乖听话,过段时间就放他们走。”

    云乐舒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可又马上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悲哀。

    她还没有见到想见的人呢,她为了师兄做了这些,甚至因此将自己陷于困境,他却真的连一面都不愿见她......

    他即便只是作为哥哥,也该来看一眼的,不是吗。

    如今一朝回到原点,她费尽心机千辛万苦做这一切,全没了意义,如同笑话一场。

    可是,她真的好想他——

    年少而生的情愫,最灼热的欢喜,最依恋的陪伴,最笃定的誓言,叫她如何舍下,他是她的全部,也是她活下去的一点光啊。

    摇晃的马车中二人兀自坐着,一个冷面阖目,不知在想些什么,一个双目微红,强忍着泪水,却是默契地不再说话。

    ......

    府衙驿馆的条件简陋,何坚便向君亦止自荐了自己位于西林街的一座私宅,道是此宅院去年刚修葺过,家具均换了新的,且位置靠里,很是清幽,君亦止破例接受了。

    马车停下,君亦止睁开眼睛,眼睛里的猩红血丝淡了些。

    恢复了些精神,他抬眸瞥见云乐舒兔子般红彤彤的双目,嘴角略动了动,终究只干巴巴说了句,“到了。”

    这短短一路,他已彻底将先前的愤怒疏解干净,甚至觉得自己对元康出手的行为极其失智。

    他来前就对自己说过,以后她要如何活着都随她而去,再不插手。

    可当他看到她所嫁之人是个身患哑疾的粗人,她要辛苦跑商养家糊口,婚后还只能住在那间草屋寮房里,他便气得七窍冒火,理智全无。

    她不该这样随随便便找个人凑合,即便要放她走,也不允许她以这样的方式践踏他那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

    后来得知那场婚事是假的,她不顾毁誉得失,为着的仍是那个人......

    他的嫉妒和愤怒都没了意义。

    他忽然想,自己一头热地在气些什么?

    她根本不会介意,只会恨他又将她拖入好不容易摆脱的桎梏之中。

    那么,何不试着放手?

    只要她好好儿地活着,便胜过一切,如今与她相处的每时每刻都来之不易,当珍之重之才对,何苦剑拔弩张?

    君亦止先下了马车,随后侧身将云乐舒扶了下来。

    云乐舒站定,抬头见两面粉墙夹着半大不小的一个如意门,梁枋上悬着一块朱色门匾,以行书雕了“静思园”三个字。

    宅子外候着的何坚夫妇及一众丫鬟仆从见二人下了马车,忙俯身行礼,“给君上、夫人请安。”

    许久没有人这样称呼过她,云乐舒恍若惊梦,有些虚实交替的不真实感。

    君亦止抬手免礼的动作反复提醒着她,他是皇帝,他受百官朝拜,他权力至上,如今手里捏着元家兄弟的命,也握着她追挽未遂的梦。

    “请君上、夫人随下官入内一观。”何坚侧身引路,指引着二人进了门。

    如意门又设一月洞门,越过月洞门方见得前院正屋。

    何坚一边走一边介绍他这处私宅的构造巧思,时不时与他二人接目,却十分坦荡自如,全然只当不认识云乐舒。

    云乐舒知道他的顾虑,便不曾多言,反倒是大王氏时不时地偷偷打量她,眼里满是讶然。

    尽管来时夫君已告诉过她,先前那为她做过不少钗环玉饰的簪娘子便是君上寻觅许久、传言已溺水身亡的云夫人,她亲见了却仍觉惊耳骇目。

    这怎会是一个人呢?

    “君上,前面便是后罩房东间,内子已命人将一应物件准备好了。”何坚立定,指向曲廊的尽头。

    “何大人有心了。”君亦止淡淡道。

    转头看向钗横鬓散的云乐舒,又扫过鹤氅下那刺目的红嫁衣,“先去沐浴更衣。”

    何坚与大王氏忙垂头退下,大王氏转身前与四名丫鬟微一颔首,示意她们留下伺候好贵客。

    曲廊的尽头是个砖砌的宝瓶门,里头以白墙扇窗、芭蕉阔叶作遮罩,很显幽谧怡人。

    四名丫鬟引着云乐舒自宝瓶门而入,来到一处被掩在成排翠竹后的屋室。

    这宅子一路走来所见,均是些常见的园林之景,虽并无什么贵重的装饰,却偏处处透着精致雅调,每一物都配得恰如其分,可见主人花了不少心思。

    云乐舒大致观察了静思园的布局,果真如何坚所言,大多数被他重新改过了。

    寻常的屋宅以中轴对称为骨架,处处讲究对称呼应,这静思园却处处别有洞天,藏有妙思,没有任何两处屋舍楼台是完全呼应的,一步生一景,风格迥异。

    她暗道,自己该充分利用好时间将此地熟悉一番,再寻机遁走。

    不过在此之前,该想想如何让君亦止放了元家兄弟。

    翠竹疏密有致,越过青竹眼前忽现一面雕刻精美的格扇门,倒挂楣子上刻的是喜鹊衔梅,格扇门四扇为饰,作观赏之用,中间两扇为实门,可供进出。

    每扇格扇门的绦环板皆雕有不同花纹,绦环板以上镂出均匀大小的格子,绦环板以下是成幅的雕画彩绘,木匠用透雕、深雕的手法雕画门扇,六扇门连成一面,视为一幅长卷画,上头画的是竹林小筑,主人独立窗前伴着清瘦竹影、独吟诗词的场景,右侧两扇门上还雕了几株绽放的雪梅,枝干与花朵上还落了薄薄的雪花。

    云乐舒便隐约嗅到几分“竹影和诗瘦,梅花入梦香”的滋味来,心想着何坚倒是个好文墨的雅人。

    格扇门内的布置也同样不凡,不说那富有意蕴的花罩隔断、雅致多姿的各式家具,便连房中的摆设也都意趣横生,审美优越,像花罩两侧乌木架上摆着的烟青八棱瓶、窄口缠枝翠玉梅瓶、雕翠竹方花觚等赏玩之物,每一样都暗藏雅韵。

    乌木七屏卷书式的扶手椅后上方挂着一幅山水画,画中描绘人们在春光明媚时,于山间之间纵情游玩的情景,线条细而有力,人物虽小如豆粒,但一丝不苟,形态毕现,可见佛寺筑在山腰,香客来往,湖边小径曲折,蜿蜒伸入山谷,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画舫徐荡,船上坐着的几个女子似被四周景色所陶醉,流连忘返,人们骑马步行,沿途观赏着青山绿水、花团锦簇。

    云乐舒一时看得入迷。

    “夫人,奴婢们伺候您更衣沐浴罢。”为首的丫鬟垂首提醒道。

    云乐舒才从画中意境抽离出来,应了声好。

    浴桶与其他一应之物均已备妥,云乐舒看向屋内燃着的炉火,安心了衣裙。

    屋内温暖如春,感觉不到半分朔方的酷寒,泡在热水中,她浑身的紧绷慢慢地纾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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