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集团了？我记得她大学学的是汉语言文学，毕业后，进了一家医药研究的私企做前台。

    后来，我也去那家公司工作过一段时间，只不过那家公司的待遇不好，我没干多久，就跳槽进启明星集团了。”

    当时，苏青鱼的妈妈在那家私企工作，私企安排她进启明星集团学习，她的妈妈来学习之后，发现工作还是要选择大公司，于是便跳槽进入启明星集团。

    和朋友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固然开心。

    但人往高处走，苏青鱼的妈妈有自己追求的事业。

    来了启明星集团后，因为工作繁忙，她和庄南可的联系也就少了许多。

    “缘分还真是奇妙。”爸爸有些感慨地说道，他又想起实验的内容，眉头微皱，“老婆，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要去劝劝你的朋友。

    这场实验的补贴虽然很多，但是风险大。

    上头开会，听说大部分人都持反对的态度，只是有几个比较激进的研究员，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成功，不会有人员受伤，上头的人才允许他们尝试这一次。”

    “我知道了，明天我邀请她来家里做客。”妈妈点头答应下来。

    第二天，苏青鱼跟妈妈一起出门，到小区门口接庄南可。

    灰蓝色的天空，厚重的云层像一层沉闷地压在她们的头顶，将阳光吞噬，阴沉压抑，仿佛过不了多久就会下起暴雨。

    苏青鱼看见庄南可从远处走来，手里拎着水果和牛奶。

    庄南可和妈妈很不一样。

    妈妈是研究员，生活中的大部分时间都被工作占据，严肃认真，只有和苏青鱼相处的时候，那种紧绷的状态才会软下来。

    而庄南可给人的感觉亲和温柔，又有着几分脆弱无助。

    苏青鱼抬起头问庄南可“阿姨，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白？是不是生病了呀？”

    妈妈用蜷缩起的食指给了苏青鱼脑袋上几个板栗“小孩子家家，不许乱说话。”

    “哦，我错了，妈妈。”苏青鱼捂着脑袋。

    庄南可非常的憔悴，她整个人的精气神儿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抽走了，只留下干瘪的躯壳在人世间游荡。

    她摆摆手，并不在意苏青鱼言语上的冒犯。

    “小梅，这是你的女儿吧？几年不见，你女儿都可以活蹦乱跳地打酱油了，真可爱呀，时间过得真快。”

    小梅是妈妈的名字，姥姥和姥爷给妈妈取名字的时候，希望她可以向傲雪寒梅，坚韧不屈。

    “我生小孩生得早，你呢？怎么想着来集团参加这个实验？”妈妈和老同学重逢，态度热情。

    “说来话长，我们上去说吧。”庄南可身体状态不佳，阴天冷风阵阵，她无法在室外站得太久。

    “对，咱们上去再聊。”妈妈招呼着庄南可回家做客。

    庄南可进门后，一直咳嗽，她用餐巾纸捂着嘴巴，眉头微微皱起。

    妈妈让爸爸把客厅的暖气打开。

    妈妈和庄南可坐在沙发上聊天，苏青鱼则是帮爸爸端茶杯。

    庄南可单独坐在小沙发上，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覆盖着她纤细的肩膀，瘦弱的身形加上憔悴的神色，削减了她的美感。

    她的手指轻轻拨弄着一束黑发，微微低垂眼眸，显得有些局促和拘谨“小梅，你换工作后，我们的联系少了许多，这次拜访，会不会打扰到你？”

    “不会啊，既然你来了集团，我这里随时欢迎你来做客。”妈妈向庄南可解释，之前联系少了，是因为工作繁忙，再加上她怀孕生娃，所以对外交际减少。

    对妈妈而言，她的生活一直在改变，一直在往前走，她不缺新朋友、新同事，所以，妈妈不怎么怀念过去。

    庄南可拨弄着手上的戒指，那枚戒指是当年苏青鱼的妈妈前往启明星集团借调的时候，给庄南可带回来的小纪念品。

    妈妈也注意到庄南可手中的戒指，她有些惊喜地说道“这个戒指你还留着呢。”

    庄南可轻轻地勾起唇角“我很喜欢。”

    庄南可更念旧。

    爸爸端着茶杯坐在妈妈的身边。

    庄南可向爸爸妈妈讲述，她来启明星集团参加实验的原因。

    庄南可家庭条件一般，属于爹不疼，娘不爱，她是老大，下面还有好几个弟弟妹妹。

    她又不太擅长读书，大学上的是三流院校，出来工作一般，在私企做前台，赚的钱勉强糊口。

    后来谈恋爱，遇见的男朋友自称是在启明星集团工作，两个人谈了一段时间，男朋友突然不负责任地消失了，庄南可到处联系不上，便只能前往集团寻找。

    “他都不告而别了，你还来找他做什么？就当他死在外面得了。”妈妈宽慰庄南可要往前看。

    庄南可表示，就算是想分手，对方只要说出来就好，突然玩消失，会让她总是思考，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种感觉和难受。

    庄南可来到集团打听，根本就没有打听到这个人。

    她以为她男朋友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正好，启明星集团正在对外招聘一个研究项目的志愿者，如果参加的话，会给高额补贴。

    庄南可立刻报名参加。

    “集团对我说，如果我报名成为志愿者，无论成功和失败，集团都会给我安排一个工作，这算是参加首轮职业的奖励。”说到这里，庄南可握住妈妈的手，有些疲惫的脸上绽放出笑容，“我们又可以像以前一样，在一家单位工作了。”

    “可是这个实验是有风险的。”妈妈有些担忧，她用更容易理解的例子，向庄南可解释这场实验的危险性，“这个实验就像咱们之前那家公司的职业试药员，可能会损害到你的身体健康。”

    苏妈妈以前所在的那家公司，是做药品研究的。

    国家规定，新的药品上市前，需要做三期临床试验。

    一期临床试验必须在健康人群中进行，二期和三期试验在患者身上进行。

    愿意参加一期临床实验的人员，叫做职业试药员。

    职业试药员在试药前，要经过体检，健康条件达标，签署知情同意书，才可以进行试药。

    “我知道，集团的人和我详细讲解了这个实验项目的内容，权利义务关系，以及风险。”庄南可已经下定决心参加，“最大的风险不就是导致不孕不育嘛，相比较而言，我成为这场实验的志愿者，十个月就可以买房买车，实现财务自由，冒这个风险还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