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钟灵纵横三百年，向来是我冲横耍赖戏弄对手，今天还是第一次遇到更赖皮的对手，遭报应哩。

    “小灵，没关系的，那种鹅卵石一颗就够我晋级金丹，多的也没啥用，不用太心疼。”乱天进癫狂仙府的初衷从未变过，那就是寻找到足够强大的灵气种晋级金丹，所以她的本能才能克制住贪念，属于掠夺时代中难能可贵的克己型人才。

    行吧，天儿都这么说了，只能割爱。钟灵从包裹里摸出一百颗鹅卵石，抛入石人一边的石碗内，约莫半分钟后，鹅卵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足足两百枚白色棋子。

    一比二的比例，那鹅卵石的总和加起来岂不是三倍玉珠的价值？上品八级法宝价值一千，鹅卵石总和价值两千，还是它们的联合阵法损坏的情况下。如果阵法没有损坏，这第二关的奖励恐怕是传说中的九级宝物。可惜九级宝物也逃不过时间的制裁，最关键的部分损毁，只能跌落到八级顶尖。

    “尔等主动奉上棋子，那我也不客气了。”石人懒得管一旁肉痛的钟灵，开始大展拳脚。

    十分钟后，双方各下二十七子，胜负已分。石人胜，乱天败。

    棋道造诣差距明显，因为对弈的十分钟内乱天花去了九分半钟，石人只用去半分钟不到，几乎是乱天落子后的下一刻石人就跟着落子。

    如同一座大山拦路，看不见天看不见地也看不见前路，视线内的一切都被大山占据，连思维也无法逃出大山镇压。

    “不得不承认，就算把我和小灵捆在一起，计算力都比不过你的十分之一。”一局败阵，乱天打心底里佩服石人的本事。

    “太保守了，应该说比不过我的千分之一，我还没动真格呢。”石人大言不惭自卖自夸。

    “或许吧，但闭门造车终究是自取灭亡，我赢不过你不代表漫漫历史长河中没有人才能胜过你。”乱天轻蔑一笑，开始第二句。

    抱歉了，我会实实在在地告诉你，还真不会有那样的人出现！石人信心满满，接过后手追赶。

    下着下着，石人的计算力却发现了不对劲，棋局有问题！

    棋盘落子变数的数量级太高，光靠计算不可能算出所有的落子情况。但随着棋局深入，变数减少，强大的计算力能够看到最终结果。

    四十二颗子后，石人凭借其算力看到终局——败北。

    “这怎么可能？你究竟使了什么妖法？”石人不能接受自己将要输掉的事实，开始蹦跶。

    “没有什么妖法，只是单纯的算力碾压而已。”乱天以石人之道还施彼身“把历史长河所有的五子棋大师加起来，他们的算力超过你万倍。”

    前面说过，五子棋不同于围棋，它的变数的数量级远远少于围棋，所有的变数已经在历史中被穷举得一干二净，victorallis就是将所有穷举综合得出的先手必胜之法。

    “原来如此，倒真是我坐井观天了，没想到居然有人闲到穷举出所有的变数。”石人垂头丧气，不愿意再继续落子。

    “我综合了历史中所有五子棋天才的力量才能获胜，你输得不冤。”乱天稍作安慰实话实说，若不是看过victorallis乱天绝对没有一分可能性胜过石人。

    “哼哼，你不会觉得你已经赢了吧？”没想到听到乱天的安慰之言，石人不怒反笑。

    所有的可能性都穷举出来，不论你怎么走都会输，还不算赢吗？乱天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规则里说五子连成一线才算获胜，虽然继续对弈下去你一定能做到，但目前棋局并没有达成终结的条件，石人想拖。”钟灵旁观者清，一语道出石人的想法。

    “我都懒得说你聪明了，你分析得不错。继续落子，我会输，但我就这样拖上一年，等小姑娘你被空灵大阵吸干，胜利依旧属于我。”石人死不肯认输，两手一摊继续摆烂。

    啊这。对面的乱天直接看傻了，她是真没想到局面会演变成现在的状态。枉我还敬他一代宗师，没想到是个输不起的小人。

    哼，小人就小人，能赢就是正义，以后再有闯关者过来记得删掉五子棋选项。石人翻了个身，不屑于与乱天争辩。

    “不用担心，规则肯定不允许石人一直长考的，我们静观其变总能找到破绽。”钟灵见识更多，想得更远。

    规则往往是双向束缚的，而且联系癫狂仙府的目的是继承癫狂仙王一波，很容易推理出此处的规则既会约束闯关者，也会规束考官，以筛选出合格的继承者为目的运行，不会单方面偏袒。

    分析得很对，我的长考总时间是十年，若是过了这个时间我直接判负，可惜你们等不起这个十年。石人冷哼一声在心底嘲笑眼前两个还没摸清规则的挑战者，口头却不愿意告知详情。他心底隐约有些担心，若是将规则全盘托出，眼前的男人说不定真的有机会找到空子钻。

    时间在等待中悄悄流逝，转眼便是三天......

    为什么是三天？因为在第四天石人翻了个身。

    “你就真打算这么耗下去了是吧？”一年是乱天被吸干灵力致死的时间，但从筑基巅峰掉到筑基后期五天足够了，再拖两天乱天就要面临掉级的风险，三天后她已经开始坐不住。

    “对呀，不服你们来干我呀，规则规定如果你们能用武力打翻我直接算过关。”棋艺比不过，武力总能秒杀，石人仗着修为狠狠地欺压两个后辈。

    打你大爸，筑基跟大天仙王的造物打，妥妥的嫌命长。乱天虽然很急，但还能冷静下来。根据石人的种种言行，乱天大概推测出规则对石人的限制——石人绝对不能先动手。如果自己这方抢先手，估计会死的很难看，不能冲动。

    “我是你爹！”与沉着的乱天不同，钟灵显得异常暴躁，一脚就踹上了石人侧躺的后背。

    “很好，这可是你们先动手的。”遭受攻击后，石人起身正式进入战斗状态，不到两米的身体散发出的威压却比四千米高的刑天傀儡更加惊人——扎扎实实的化神级。战斗状态下石人并未大张旗鼓施法，仅仅是探出右手五指成爪，手指上的力量却压迫得不在战斗范围的乱天呼吸困难。

    不出我所料，石人也受到了末法时代的影响降级到化神，有胜算。钟灵心中略作权衡后嘴角上扬，如果你是真仙级那只能算我们倒霉，不过区区化神也敢仗着规则耍赖嚣张，你找错对手了！

    脖颈后仰蓄力，随后猛然前砸。难怪敢与大天仙王造物叫板，原来是仗着他那被黑色文字改造过的头骨。

    “噗~”向来无往不利，连刑天傀儡全力一击都只能对半分开的头骨此刻却像西瓜一般脆弱，被石人的爪击拍成了数百块碎片，含着脑浆和鲜血铺满了整个洞府。

    “嘶~好硬的脑袋，手指都震裂了。”刚才的交手实际上是两败俱伤，钟灵头骨破碎，石人的手指遍布裂痕，虽然还没散架却也没好到哪里去。石人收回右手倒吸一口凉气，刚才那一记还击他灌注了八成力道。规则规定面对境界低两级以上的闯关者，不论对手攻击多少次，石人最多还手一次，所以没有丝毫留手，没想到拍上了铁板，若非对手的头骨有一道破绽，他的手多半也保不住。

    “喂，小灵，你不会就这么挂了吧？”从钟灵踹上石人的后背到二人交手分出结果不过过去了三秒钟，乱天还沉浸在钟灵敢攻击大天仙王造物的震惊中，等她回过神来钟灵似乎已经嗝屁了。

    该死，神识透不进他的身体，乱天离开棋桌抱着钟灵的无头尸身想为其检查，却为钟灵那神识不侵的特性阻挠。

    “死透了，筑基修士的基盘不可能不覆盖脑部，小姑娘还是处女就要守寡了，真可怜呐。”石人的神识也透不过钟灵的身体无法确定其生死，但他对自己的力量有绝对的信心。即使受到末法时代影响掉级，那也是纯正的化神级破坏力，区区筑基凭什么抵挡？

    “你在激我动手？”乱天虽然心有些乱，但还不会中石人如此简单的激将法。刚才的交锋中，乱天已经确定了她的猜想，规则规定石人不允许先手。

    如此简单的道理，钟灵没有理由猜不到。果断出手莫非是他猜测规则有什么漏洞？好歹听过许多钟灵在空兰的故事，尽管大半都是改编乱编，乱天了解钟灵绝非冲动之人，刚才的攻击绝对有提示。

    奶奶的，能不能考虑一下我啊，我从小闭关修炼到大根本没像你那样经历过诸多磨炼，不理解你的提示。乱天抱着钟灵的尸身苦苦思索，却怎么也想不出钟灵的提示答案，不由得有些烦躁。

    天儿，动点脑子呀，我这生死不明的情况石人没有补刀，明显是规则限制对低等级对手无法多次攻击。赶紧把我的脑袋拼起来，让我去蹂躏这个石头人。这么简单的提示都看不清，你让为夫很难办呀。钟灵当然没嗝屁，空间乱流都没整死他，区区爆头致命伤根本不算什么。只是没有外力辅助周围也没有灵力环绕，被爆头的伤势程度不能激活惰灵力护住，钟灵没法自行恢复，只能空躺在原地着急。

    等等，我记得小灵跟我说过他的修炼困境，他的头骨太结实始终无法破碎臻至空灵境圆满，或许刚才他是故意挑衅石人想要突破这个障碍？乱天虽说经验不丰富，但脑子并不笨，石人不能主动攻击给足时间后乱天总算想到了与正确答案沾边的猜想。

    做出猜想，乱天安耐不住烦躁的心情开始行动，收集钟灵被打散的头骨和脑组织拼装成一个整体，再装回钟灵肩上，最后驱动自身灵力修补。

    大约一个时辰，乱天消耗了自身一半的灵力，总算将钟灵的脑袋完全修补好。至于到底有没有用，乱天心里并没有底。

    正常来说，只有元婴或涅盘境以上的修士脑袋爆炸后尚能不死。前者是因为元婴大成能完好地容纳灵魂，后者是涅盘境的肉身即使不完整也能留存灵魂不散。换句话说，脑袋破损致修士死亡的根本原因在于灵魂的残缺。因为识海与灵魂的互补关系，人体灵魂八成以上都集中在脑部。

    就算乱天用灵力让钟灵脑部恢复活性，但如果钟灵灵魂已散，那乱天做的就是无用功。

    幸运的是，由于识海枯竭无法滋养的缘故，钟灵的灵魂其实并不在集中脑部，而是均匀分布全身，头部被爆只损失了一成不到的灵魂。

    “天儿，拖了那么久才找到方案，为夫的肉身可不到涅盘境留不住灵魂，差点就被你拖死了。”玩笑话，钟灵的灵魂多次遭劫早已坚韧得非比寻常，就算只剩下百分之一的灵魂也能继续坚挺。像刚才的无头状态可以挺一年，就算灵魂真的快要逸散干净，也会激活惰灵力护主，横竖死不掉，因此钟灵才敢主动攻击石人。

    “我下次一定吸取教训...”乱天可不知道钟灵灵魂的真相，自己脑补过程是：钟灵操控自己的灵魂离开头部，再用头颅接石人的爪击。

    “筑基修士居然能主动操控体内的灵魂？简直匪夷所思。”不明真相的石人和乱天想到一处。

    不怪石人阅历不够，只要是个了解灵魂的正常修士都想不到真相，因为除了钟灵，世上没有第二个识海枯竭还能存活的例子。

    至于钟灵不死的原因，也在于惰灵力的容纳性。可争锋天下第一的灵力，惰灵力对灵魂同样有效，空兰前的空间乱流钟灵的灵魂被绞碎后被惰灵力吸收，就这样被锁在体内不外溢。因为钟灵体内的基盘平均分布在体内，惰灵力也平均分布在体内，导致灵魂平均分布在体内。

    总之，各种阴差阳错才造就钟灵这么个例外，复现难度过高。

    而且，头颅破碎修复后钟灵正式空灵境圆满，复现难度更高了。

    说实话，我还真没想过自己的脑袋被打烂。毕竟刑天傀儡爆金丹全力一击不过将我的头颅一分为二，石人一击居然直接给我拍烂。钟灵忽略了一点，刑天傀儡算化神初期，石人那是从合体掉下来的化神巅峰，其攻击力有十倍差距。

    可惜十倍差距也没用，因为规则限制，从现在起永远属于我的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