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魔神之所以是魔神，除了由法则赐予的权柄以外，本身的力量也不是人类可以比肩的。

    纵然是最为弱小的魔神，也超出了大部分人类的理解范围。

    神之眼持有者被称为“原神”，即原初之神。这只能代表神之眼持有者有晋升为神的资格，但实际上大部分神之眼持有者终其一生都摸不到那个门槛。

    有史以来有明确记载登天成神的人类，也不过区区数人。其中蒙德旧贵族时代掀起抗争之风的温妮莎算是代表人物。

    作为魔神战争时期敢跟岩神摩拉克斯叫板的古神之一，八条虬龙虽然结局不太好，硬生生被岩枪镇压数千年，但不代表他们就弱了。

    猩红的竖瞳中，泛起一抹光芒。

    权能·奔涌！

    神力激荡之间，悬停在半空的河水如同沸腾一般，汩汩而动。

    有意识的引导下，正在抽取地脉能量聚能的“对沙虫炮”瞬间就失去了与地脉的链接。

    一层层浪头不断的奔涌而起，十丈、二十丈……百丈！

    百丈高的浪头从河中竖起，朝着两侧的山峦拍击而去。

    驾驭波涛的权能在魔神中虽然并不出彩，比起模因类的权柄而言，更没得比。但这种类型的权柄有个好处，同一高位法则下的权能是能互补的！

    八位虬龙同时催动权能，当年在钟离没有决定庇护子民建立璃月前，可是差点把璃月璃沙郊和渌华池一带淹没的！

    “轰……”

    沉闷的拍击声在河谷中回荡。

    百丈的浪潮不断升起，连绵不绝。

    浪潮拍击的力量让两侧的山峦如同发生了地震一般，剧烈的震动让一群佣兵连脚下都站不稳，只能将还在疯狂记录数据的学者压倒，趴在地上死死抓着周围的草木才没有变成满地打滚的狼狈模样。

    强大的力量冲击下，河谷一侧的山峦山石、泥土、植被都被摧毁，山峦的高度开始可见的往下缩。

    带着戏谑眼神，看着这群渺小的人类在山坡上挣扎、恐惧……

    仿佛回到了数千年前的蛮荒时代，纵横世间享受人类畏惧、崇拜的时候。

    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从大海中跑到璃月来，好死不死的撞上了摩拉克斯这个叼毛……

    想起那挂满高天的岩枪，还有一句淡淡的“此乃天道”，整条虬都不好了！

    “此乃天道！”

    仿佛从记忆中传出的声音，跨越数千年岁月，让虬龙打了个寒战。

    幻听？

    不，并不是！

    东方的天空化作存粹的金色，一颗庞大的陨星从天而降。

    和记忆中的样子有些不同，模样是尘神尘世之锁的样子，但威力却一般无二！

    是那个叼毛……啊呸，岩神！

    只见一个未曾见过的巨大钢铁怪物从山峦之间缓缓站起，圆滚滚的脑袋上一颗巨大的“眼睛”处不断爆发出可以威胁到魔神的能量射线。

    只见高天之上一个戴着白色兜帽的叼……男子双手抱在胸前，身后的天空中一颗庞大的陨星砸落。

    周身一层金色的牢固护盾任凭铁疙瘩的攻击落在身上，炸出一片片烟尘。

    高空的风卷走烟尘之后，那个男人依旧毫发无损。

    身后的天空中巨大的岩枪缓缓浮现，此刻已经带着熊熊燃烧的尾焰砸落。

    两侧山坡上的佣兵，此刻已经彻底躺平，眼中透着一抹绝望……

    如果敌人是天上的那位……

    面对这种天灾一般的伟力，真的是教令院能抵抗的吗？那是璃月的神明吧……

    我们的草神大人呢？

    看着身边虽然脸上挂着呆滞，眼神却更加癫狂的学者老爷，没来由的，这群佣兵感觉，须弥怕不是要完蛋了。

    领头的小队长给队员使了个眼色，一记手刀精准的将这位学者雇主打晕，悄无声息的趁着河里的怪物注意力不在这边扛着雇主开始跑路。

    作为三十人团的精英，他们自认为和沙漠里那群家伙不一样，干不出丢下雇主跑路的事儿来。

    哪怕，雇主可能是个会把他们带进团灭危机里的疯子。

    ……

    降诸魔山。

    沉寂五百年的超巨型兵器再次被唤醒，一发能量重炮和几发导弹差点没把行军过程中的千岩军给团灭。

    好在，钟离虽然嘴上说着闲游尘世不再过问，但答应过罗文要看着璃月，他这位岩神也不会真的不管事。

    毕竟，他和隔壁的某位酒鬼摸鱼怪不同。

    看着眼前颤颤巍巍发动攻击的“巨人”，钟离眼中浮现一抹追忆。

    酒鬼，巴纳巴斯，巴尔，上代水神和脾气炸裂的火神……

    那一场战争，铺天盖地的魔兽潮，遍地的“耕地机”。

    雷神巴尔陨落、水神、火神陨落，巴纳巴斯就像换了一个人。大慈树王为了净化世界树，以世界树枝桠创造了小吉祥草王后陨落……即便是那个摸鱼的酒鬼也重伤沉睡，每百年一次的七神聚会也逐渐名存实亡。

    “昔日的战友，如今……也只能在记忆中才能再见了。”

    金色的眸子扫过下方的战场，有序撤退的千岩军逐渐离开波及范围。

    这次身边没有其余的几位执政，也没有铺天盖地的魔兽大军，曾经曾一同作战过的巨型机械如今在须弥人的操作下向他这位旧时代的残余发起进攻。

    但，在陨星砸落的那一刻，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这台机械毕竟五百年未曾维修过，里面的能量核心也不过是须弥学者们左平右凑凑出来的。

    能让这台沉寂数百年，严重受损的机械重新战斗，已经很极限了。更别说爆发出当年堪堪比肩神明的伟力。

    随着岩枪紧随陨星砸落，被石化的钢铁巨人分崩离析。

    深深看了一眼“侥幸”逃脱的几位年轻学者，钟离的身影消失在高天之上。

    层岩巨渊高处的山崖上，负手而立的钟离看着面前的一只麋鹿缓缓散去神装形态。

    “帝君大人……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帝君解惑。”

    钟离金色的眸子看着下方某处，那纪念千岩军亡魂的石堆缓缓开口道：“我已知晓，可是要问这场战争？”

    削月筑阳真君点了点头，“正是。提瓦特大陆从魔神战争之后划分尘世，除数百年前的一场劫难之外，如今算是规模最大的一次战争。数千年岁月，从未出现两国相争的先例。如今……”

    钟离手中浮现一枚尘世之锁，金色的瞳孔中带着深邃。

    “如今的时代已和过往不同。在过去，初代神明经历过魔神战争的残酷，彼此之间都有默契，不愿轻易开启战端。”

    “况且，持续数千年的魔神之争，人类的数量极为有限，幅员辽阔的提瓦特足够人类生存下去。资源充足而人口稀少，加上各国执政神明都有共识自然而然的能保持和平。”

    “魔神战争距今过去千年，人类的繁衍速度很快。各国的资源有限，如今只是在一个勉强平衡的点上，想要继续发展，就必须如同当年那些不得已侵犯其他魔神领地的魔神一般向外扩张。这意味着，战争其实早就已经埋下了种子。”

    “而今，无论是我，还是磐王，都提倡人类自治。我们作为神明，仅仅只是引导他们，在关键时刻提供庇护罢了。一开始，磐王试图用商业的方式来维持璃月的平和，他很成功，但璃月的发展是建立在从其他过度不断输入资源的前提下。”

    “璃月越富足，其他国度的物资就会越来越匮乏……眼下这一战，的确能避免。无论是我还是磐王，我们出面自然可以阻止战争爆发，但既然决定了由人来自己决定前程，七星下达战争动员的时候就代表这是璃月的意志。这是……人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