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696章

    混沌天地的消失，并没有在洪荒掀起任何现实层面的波澜。

    毕竟当年混沌天地完全由人遁其一主导，完全剥夺天衍四九法则笼罩的时候，已经和洪荒三界剥离的只剩下一点点联系，所以混沌天地的消失，最终也只有天衍四九放在心上。

    苏冥吞掉混沌天地返回洪荒的时候，天罡层深处太阳星和太阳星所化双眼齐齐锁定苏冥。

    苏冥这一次没有退让，没有隐藏，没有逃走，而是抬头直面天衍四九。

    他甚至拿出极乐画卷，当着天衍四九的面走进画中。

    他在挑衅天衍四九，等着天衍四九打上门，到时候失去善恶自我的本尊屈从于绝对理智，唯一的选择就是和他联手对抗天衍四九，最好的结果就是本尊和天衍四九打的两败俱伤。

    遁入极乐画卷进入真实天道模拟笼罩范围，苏冥开始借助其中剩余的时间加速推演完善天道神通。

    同样的天道神通，他掌握的比本尊厉害那就多出一分胜算。

    苏冥的挑衅激起了天衍四九的怒火，不过亲眼看到极乐画卷让天衍四九从愤怒中冷静下来。

    苏冥的主动挑衅说明一件事，苏冥已经不再躲避他，而是有把握和他正面抗衡。

    这对天衍四九来说毫无疑问是天大的坏消息，但是好消息是苏冥不会继续躲避了，更不会遁入混沌虚空远走高飞让他束手无策，接下来只需要按照原定计划吞食苏冥，他就有把握更进一步直面天道衔尾蛇本尊。

    虽然胜算不再是百分百，甚至在苏冥看来彼此至少都在五五开。

    但是天衍四九也有自己的自信和骄傲，苏冥几乎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虽然期间隐藏了那一件画轴样式的混沌灵宝和其中开辟的天道世界，但是这些能比的过洪荒的底蕴？

    只要不如洪荒的底蕴深厚，天衍四九不认为自己的胜算更低。

    他会让苏冥认识到他的错误，不是只有苏冥会藏着混沌灵宝这种底牌，他隐藏的底牌同样会给苏冥带来致命的惨败，要知道他的不少底牌从一开始就是给天道衔尾蛇本尊准备的。

    如果连一个苏冥都解决不掉，他数百万年的谋划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

    饱含着必胜的自信，天衍四九开始加紧对地府深处的封印。

    或者说封印有点不合适，因为那本质上根本不是封印。

    现实一天很快过去，真实天道模拟内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也走到尽头。

    事实上数千年前，苏冥的本尊已经苏醒过来。

    本尊本来打算第一时间控制住他这个自我尸，不过短暂的试探过后，双方立刻达成对峙状态。

    因为就算本尊失去自我意识以后完全凭借绝对理智做事，在天衍四九和自我尸之间挑一个，首选敌人肯定也是天衍四九。

    绝对理智的本尊，绝对不可能做出自我内斗两败俱伤，最后便宜天衍四九这种蠢事。

    所以局面陷入僵持，数千年下来苏冥本尊始终在借助天道模拟推演天道神通，始终在尝试夺回天道诡界更多控制权，甚至尝试过暗中抓捕苏纸鸢，只不过被苏冥及时发现拦截阻止。

    通过数次的接触，苏冥也真正意识到他这个失去自我意识的本尊有多可怕。

    绝对理智，不会被任何情绪驱动。

    同时思考能力和计算能力完美结合，苏冥自己要做一件事情需要权衡利弊，需要考虑得失考虑危险，但是绝对理智的本尊会在一瞬间做出完全符合利益但是不符合人性的最优选择。

    这种状态的本尊在战斗层面，完美的好像机器一样不会出现任何失误。

    而且本尊融合的三种天道，已经快要达成10%的融合。

    效率这么快，关键就在于本尊时时刻刻处于悟道状态对于法则的感悟超乎常理。

    准圣斩掉自我尸能成圣，原因是本尊失去自我意识以后能够更好的亲和天道感悟天道。

    但是问题来了，为什么没了自我意识，反而会更容易亲和天道感悟天道？

    按照这个逻辑，没有自我意识的机械智能岂不是轻松能成圣？

    但是机械智能不行，只有具备自我意识的智慧生命，才能在完全斩掉自我意识以后更好的亲和天道感悟天道，这似乎是独属于智慧生命的特殊天赋。

    苏冥想不明白不要紧，他通过五脏神庙借助梦境天道读取了鸿钧的记忆。

    鸿钧也是斩掉自我尸，然后配合功德成圣，严格来说他体内也有两条成圣之基，他的恶尸能成为诡圣，本质上是从本尊体内剥离了一条成圣之基，所以被活捉的鸿钧其实不在巅峰状态。

    对于斩掉自我以后的特殊悟道状态，鸿钧有过比苏冥多出几个量劫的研究。

    要知道一个量劫接近65亿年，由此可见鸿钧积累的底蕴和进行的研究有多深。

    苏冥也是看完了鸿钧的记忆，才明白自己能活捉鸿钧有多侥幸。

    但凡鸿钧没有剥离本尊体内一道成圣之基，他击败鸿钧不难，但是想活捉鸿钧绝对没有可能，只不过天衍四九对于鸿钧也很忌惮，所以剥离了鸿钧体内天道功德构成的成圣之基。

    这虽然让鸿钧借此控制住诡圣恶尸，但是也大幅削弱了鸿钧本尊的修为。

    根据鸿钧的研究，混沌虚空所有法则都不是天然诞生。

    万事万物从来不是自然发展而来，而是遵照某种必然某种秩序进行有序发展。

    其中最明显的证据，在于混沌虚空广泛流传斩三尸证道途径。

    而且这条路不用借助外力，难度其实远没有洪荒三清等圣人想象的那么难，恰恰相反斩三尸属于一种只要活得岁月足够长久，手头又有斩尸寄托物，就能依靠水磨工夫证道的最简单证道途径。

    只不过三清他们选择了走捷径，借助天道功德成圣欠下海量天道因果。

    鸿钧对此经过无数年研究，最终提出了一种猜想。

    让他看来混沌虚空不是自然诞生，而是和洪荒三界相似，被掌握混沌大道的大道圣人开辟而来，其中自然而然留下了大道圣人种种痕迹，其中斩三尸证道的途径就源自于大道圣人。

    法则是道与理组成，而所有道与理的源头都是大道圣人。

    那么如同感悟后天法则要受限于洪荒一样，感悟先天法则也要受限于混沌虚空，受限于不知道已经陨落还是依然活着的大道圣人，感悟法则的同时，其实是在让自身向着大道圣人道与理不断接近。

    然而智慧生命有自我意识，自我意识有情绪会思考。

    任何有自我意识的智慧生命，都很难完全接受他人的道与理，如果将法则比喻为种种规矩，将感悟法则理解为明白规矩的释义严格的遵守规矩，智慧生命的自我意识怎么可能一点叛逆的意思都没有？

    智慧生命思考过程，肯定会遇到自己不喜欢不接受的规矩进行本能的排斥。

    所以智慧生命能感悟法则掌握法则，智慧生命的自我意识反而是感悟法则掌握法则的障碍。

    当智慧生命斩掉自我尸完全失去自我，此时的智慧生命一旦和法则接触，那么将不会对法则的道与理产生任何质疑任何排斥，自然而然会得到法则的亲近。

    鸿钧这一部分关于自我和法则的研究，他已经通过自身得到部分验证。

    除了大道圣人有没有只是猜想，其他感悟法则的部分真实不虚。

    除此以外，鸿钧还产生过一种阴谋论的想法。

    大道圣人如果活着还好说，如果大道圣人死了，已经没有继续管理混沌虚空，混沌虚空已经进入无序的发展状态，那么斩三尸会不会是大道圣人复活的一种后手？

    先天法则里面，有没有可能隐藏大道圣人的自我意识？

    斩三尸的圣人本尊，感悟先天法则的过程中，有没有可能被先天法则中隐藏的大道圣人的自我夺舍，不管怎么想本尊斩掉自我，都好像是给大道圣人的自我意识主动腾地方。

    苏冥对此也是半信半疑，相信是出于对未知的警惕，怀疑是因为一切只是鸿钧的猜想，别说未必是真的，纵然是大道圣人真的要借助斩三尸来复活，混沌虚空斩三尸的不知道有多少，大道圣人要夺舍轮也轮不到他这种垫底的天道创世神。

    转眼结束真实天道模拟已经过去两天，苏冥的自我尸和本尊争分夺秒进行常规天道模拟。

    抓紧每一秒完善天道神通，抓紧每一秒提升修为。

    终于这一天，地府深处封印被破坏引起的动荡平息了。

    已经接连受到重创的洪荒三界，仿佛回光返照一样状态稍稍好了一些。

    苏冥和本尊几乎同时结束修行，来到还下着天倾一样暴雨的东海上空，只见虚空深处走出一个和苏冥看起来完全一模一样的黑衣人，现身的瞬间天地万物仿佛凝固一样陷入停滞。

    “你能换张脸吗？”

    苏冥看着天衍四九无奈问道。

    还不等天衍四九回答，苏冥已经看到天衍四九突然变成鸿钧的样子。

    改变的无声无息，这让苏冥发现自己已经中招了。

    实际上他看到的根本不是天衍四九的真面目，只不过他自己心里认为天衍四九什么样子，他的感知看到的就是什么样子，这意味着他的自我意识已经不知不觉受到影响。

    “他长什么样子？”

    苏冥看向本尊问道。

    本尊动念间以梦境法则投射在现实，在苏冥不远处构建出一个威严的中年人，这个中年人穿着半身皮裙如同原始人一样浑身肌肉虬解，分明是盘古的样子而不是苏冥此前看到的两种不同形象。

    “本尊和自我尸，你这是要利用我？”

    天衍四九看向苏冥问道。

    不等苏冥回答，天衍四九掌中浮现混沌神雷虚空一闪劈向苏冥本尊。

    虽然知道被苏冥的自我尸利用，但是天衍四九还是主动苏冥本尊。

    对于这个选择苏冥不感到意外，因为小孩子才斗气，成年人选择拥抱利益。

    如果先斩杀自我尸，本尊就能收回自我尸被斩杀后部分本源，进而让本尊变的更强更难对付，相反优先杀本尊，苏冥已经剥离出去的自我意识，想要重新返回本尊的元神和真灵可没那么简单。

    所以先杀本尊，再解决自我尸符合利益的最大化。

    苏冥虽然没挨打，但是他也不准备进行完全的坐山观虎斗。

    只不过本尊主攻他打辅助，最大限度的确保本尊和天衍四九两败俱伤。

    苏冥本尊展开天道神通六道天衣，，甚至将天道诡界具现化到现实融入六道天衣。

    成功证道的本尊，已经能无视两方天道世界的排斥，将真正的天道诡界瞬间降临现实融入洪荒。

    这依靠的是源质天道的同化能力，源质诡煞能污染整个洪荒，自然也不难将天道诡界和洪荒局部同化为一体。

    六道天衣才展开，天衍四九已经将混沌神雷塑形成盘古斧劈向苏冥本尊。

    本尊拿着极乐画卷变化而成的混沌钟，融入六道天衣进一步提升防御。

    本尊也知道自己是天衍四九的优先解决对象，知道硬抗只会便宜自我尸，所以干脆上来就全力以赴的防御，让天衍四九如同恶狗面对刺猬一样无从下嘴，逼迫天衍四九转而去咬他的自我尸。

    最了解自己的永远是自己，苏冥一眼看出自己本尊的想法。

    既然如此，本尊别怪他暂时帮着天衍四九破防。

    然而很快苏冥神色古怪的看着天衍四九，虽然天衍四九如同小盘古一样，挥舞着混沌神雷所化盘古斧杀的他本尊狼狈死守，虽然天衍四九展现的实力超越鸿钧，但是这不应该是天衍四九具备的实力。

    天衍四九如果只有这种程度，那未免有些让他大失所望？

    除非……苏冥想到一种可能。

    眼前的天衍四九根本不是天衍四九本尊，既然天衍四九能将北俱芦洲炼化成诡圣分身，那么有其他分身自然也不会让他很意外，只是都到这个局面，天衍四九本尊不出现躲在什么地方？

    天衍四九本尊到底是躲着偷袭，还是有特殊原因根本无法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