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然在做梦，那你？」

    面对他的惊疑提问，她抬手轻轻掐着他脸，双眼弯成月牙。

    「干嘛？」

    「凌！我能进你梦里！」

    他猛然一顿，只觉天方夜谭，过了会儿，摇头失笑：「怎么可能！」

    「我不就在你眼前嘛？」

    她双手微微加大力气，脸上触感极其真实，让他沉默。

    「我能进你梦里你不开心嘛？」

    「没有。那这是怎么回事？」

    「凌，你睡在床上，全身冒汗，还数数，说了很多梦话，我好害怕，呜…」

    她再次将他揽进怀中。

    他不知如何安慰，只静静。

    「我这样抱着你，好像昏了过去，睁眼就是这里……」

    换个人说，他肯定不信，甚至连对方都当成是假的，是来蛊惑他的。

    但她，与己相连，能感知到存在，能感觉到其中心绪。

    见平复下来，他看向四周。

    「为什么我都知道清楚这是梦还不醒过来？」

    她也不知道。

    两人起身，拉着手在黑暗中摸索。

    黑，总在他们三丈之外。

    不知过了多久，依旧如此。

    「完了完了！汐月我们不会被困在梦境里面了吧？」

    「系统？系统呢？」

    没有声音。

    「会出去的！」

    她紧了紧手，再次环顾四周。

    一如之前。

    「我感觉，穿过那个光就能出去了，糟！我忘记方向在哪了！」

    他再度冷静下来：「汐月，要不我们分开找找看？」

    「不要！」

    「哎呀没事的！实在不行我们背靠背，向相反的方向，走一千步，一百步！然后回来。」

    她坚决摇头。

    「分开效率高不是么，你能进来找到我，还怕分开会儿找不到嘛！」

    她没回答，只是牢牢抓住他手。

    …他带着她在黑暗中到处游逛。

    不知过了多久，周边依旧如此。

    他感到绝望。

    「有没有人做梦在梦里叫出过系统？」

    「不知道。」

    她还未做过梦，也未曾见过相关帖子等。

    「凌，我神识覆盖只有三丈，进入不了识海。」

    「啊？……我也是！」

    「见鬼！这梦是怎么回事！」

    他忍不住骂骂咧咧。

    「汐月，呜呜，我们可能要永久困在这里了！」

    他大哭。

    他还想修仙成道，寿与天齐，不死不灭。

    「姐姐会想办法的！凌，要不你试试，梦是你做的，你应该能破？」

    她让他静下心来。

    「是吗？」

    他持怀疑态度，不过还是照做。

    就在此时，一束紫光刺破黑暗。

    他们抬头。

    只见，顶上数十丈，光团之中，一只浅紫色的蝴蝶轻缓扇动翅膀，身上萦绕流光。

    虚幻。

    缥缈。

    看之不似真实之物。

    在黑暗中，它如太阳一般闪耀，但并不强烈伤眼，反而极为柔和。

    两人一呆。

    蝴蝶缓缓飞下，在他们面前。

    他们面面相觑。

    这蝴蝶，符合她曾说的模样，甚至更甚。

    「姐的蝴蝶？」

    「原来姐姐说的蝴蝶这么好看！」

    她伸出左手，蝴蝶自然地落在掌心之中。

    「它这是闭着眼吧？」

    「姐姐？」

    并未开口的蝴蝶，传出一道声音：「汐月？阿凌？」

    两人喜出望外。

    「汐月？阿凌？我感觉到它停下来了，应该找到你们了吧？我听不到声音。」

    「听我说！阿凌——」

    「你们被困在一场梦中。梦，是由阿凌你！创造生成的——你是这里的主人！」

    「这里的一切，依由你心境意识体现，不要慌张害怕！你试试去控制它们，将它们改变。」

    他大喝：「开——！」

    ……

    「没成功是吗？没现在听我说！——躺下。」

    他依言照做。

    「左手放在心口，右手放于小腹。」

    「闭上双眼。」

    「听呼吸声。」

    「感受左手下跳动。」

    「放缓呼吸。」

    「周边的声音在远去。」

    「你听到了心跳。」

    ……

    她守在他一丈之内，紫蝶落在他的眉心。

    「作业不做！还在睡！」

    他眼皮动了动，一个激灵，猛然坐起身子。

    闭合着双眼，向侧边移动。

    空间，除了他躺着的两米长，1.5米宽，其他地方尽皆下移，此也变成一张——床。

    他到床边，穿上不着痕迹出现的鞋子。

    场景，迅速改变。

    围墙升起，形成房间，上挂电灯，桌椅摆放一侧，居家摆设与课本等接连出现。

    他走到座椅坐下，闭着眼，对压着的课本奋笔疾书。

    旁边，凭空出现一人，不到十岁，正双手叉腰看着他。

    蝶落在〖她〗头顶。

    『字写的那么难看，给谁看呀？你自己么？』

    中气十足的童音响起，他身子一颤，笔速肉眼可见的减慢。

    她：「……」

    她走过去，看了看他、紫蝶、再看向〖她〗。

    〖她〗好像看不到她似的，静静的站在他身旁。

    过了会儿，他举起左手，小声翼翼：「阿、阿雨姐，这个…怎么做呀？我不会……」

    『老师没教？』

    他低头，双手食指互戳：「我、我没听……」

    〖她〗踮起脚尖抬手在他脑壳上敲了下，细心为他讲解。

    这是小学的数学题。

    好似身高不够才这样，她看的惊奇，记得没有这样才是。

    无声走过去，伸手于〖她〗眼前摆了摆。

    〖她〗好似看不见，双眼透过般，认真辅佐桌椅边上的他。

    【她】：「你的作业写完了。」

    「啊？」

    『啊什么啊？我教你你还敢分神？』

    一个脑瓜崩落下，他闭合双眼的脸满是委屈：「我的作业都写完了……」

    『写完了？』

    「啊？没有吗？」他闭合双眼的脸现出困惑。

    「姐姐带你出去买零食。」

    「好耶！」

    『站住！不写完哪儿也不准去！』

    〖她〗将他按住。

    他喏喏捡起笔。

    「阿凌，想吃烤鸡腿还是炖猪蹄？」

    「我要猪蹄！」

    「姐姐给你买。」

    「喏，别烫着。」

    他身前空中，出现一盒，里放一块升腾热气的红彤的猪蹄。

    桌椅，已消失不见。

    场景瞬间变化。

    这是一处小巷，周边是栋栋现代化建筑。

    行人汽车出现，穿行其中，商贩呦呵，与人交谈。

    〖她〗站在道边，似看不到周边诸景，皱起小脸上双眉：『还敢不写作业？』

    拿着猪蹄欲啃的他顿住，一切消失，回到屋中，此时正坐在椅上。

    她：「……」

    「我还没写完作业吗？」

    「不对不对！我已经写完作业了！」

    「不对！我…」

    他捂头，面带痛苦，场景开始崩塌、破碎。

    最后，〖她〗的身体如晶体般，身体出现裂痕，迅速向周边上下蔓延。

    『乖~写完姐姐带…』

    「其实这…」

    「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