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有今天那枚金属晶核不要乱用，不是通用晶核。”

    水仙又补充了一句。

    这是路念秋第一次听到水仙说这么多话，一时间很是诧异，但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她甚至没先去思考水仙说的这些话，而是张了张嘴。

    “你……说话很奇怪。”一点都不像其他小植物。

    这就是高星吗？

    但是苹果树说话也不这样。苹果树虽然算是百科全书，但也只懂得植物异能领域的事。现在水仙说的话却已经近似于对游戏发展、机制的理解。

    这不是普通植物能做到的事。

    水仙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你只要知道，严格来说我不算是你的植物。”声音带点微微的沙哑，似乎很是无奈。

    本来还以为水仙要给自己好好解释一番，却听到这么句话！

    吾儿叛逆，伤透我心。

    路念秋顿时不服气了：“你是我栽下去的，后面我还给你施肥了，怎么不算是我的植物？”

    周行芷在一边听着，也面色不善地盯着水仙，“难道植物也有叛逆期？”她刚得知自己的异能，虽然还没来得及和系统确认，但是心里也认为路念秋说的八九不离十。

    周行芷不是什么大大咧咧的人，对自己的变化多少有一些感知，只是之前一直没想过异能还能用这种方式存在。亏自己还是个游戏迷呢。

    听到两人的质疑，水仙则是又沉默了会儿。

    而后水仙的花瓣忽然发光，纯净而神圣的白，却并不刺眼，有种奇异的柔和。

    光芒里缓缓显出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形。

    路念秋微微一顿，下意识屏住呼吸看向那个身影。只见一个青年缓步走出。青年脸色略白，嘴唇是极淡的粉。看起来病恹恹的，但他却不显得单薄。

    让人更加惊讶的是他精致的五官，俊美如天神，路念秋也一下子想到了关于水仙的故事。

    异能诚不欺我，路念秋想。

    “你……水仙？”路念秋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的手臂被周行芷扯了一下，或许是在担心什么。

    青年顿了顿，“其实我有自己的名字。”

    周行芷却将路念秋拉到自己身后，“这是怎么回事？你真的是小秋千的植物？”植物异能怎么想都不是这种发展吧？

    这个青年……很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简直就像是跟她们一样的玩家。

    水仙咳嗽两声，“这就是我想跟你们说的。其实我也是一名玩家。”

    这句话让路念秋和周行芷愣在原地。

    水仙抿唇，精致的眉眼掠过一抹疲惫，“棉花的隔音技能不能一直持续使用，不然是巨大的体力消耗。”

    路念秋也才回过神来，跟周行芷对视一眼，“我们进屋说吧。”

    周行芷警惕地打量着水仙，但又想了想——从水仙的种种反应以及路念秋的描述来看，这绝对是一个大佬。就算不是玩家，也不是路念秋可以完全掌控的植物。

    除了听听水仙怎么说，她们没什么更好的办法。更何况青年虽然俊美得不像真人，但气质并不邪佞。应该不是不可信任的人。

    *

    让小植物们暂时看管好院子，路念秋找了个窗户被爬山虎挡住的房间，偷偷开了灯。三个人要说话，摸黑说总觉得奇怪。

    周行芷和水仙跟着走过来。

    她发现，随着步行距离的增加，水仙不再是刚才刚从白光中走出的朦胧模样，整个人更加立体清晰。

    她们也这才得以看清水仙。依旧如月色下俊美，但多了几分坚毅。

    “你说，你是玩家？”路念秋开门见山地问。她需要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水仙明明是以她种出来的花朵异能方式存在，而且系统也从来没给过任何说明。一边的周行芷之前也看过许多攻略和资料，也依然对水仙的话一头雾水。

    青年皱着眉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抱歉，被困在水仙里太久了很虚弱，我慢慢说。”

    路念秋和周行芷对视一眼，也在另一边沙发上紧挨着坐下，两个人和对面的青年对峙。

    青年认真地说：“还没说过我的名字，我叫陈延。耳东陈，蔓延的延。”

    连名字都有了，可信度似乎更高了。

    “我的确是玩家，而且是一个内测玩家。”陈延又说。

    内测？

    这是周行芷和路念秋不知道的事。

    “现在我们进来游戏这一次，已经是游戏公测。规则你们之前也看过了，每次开放预约进入游戏其实有名额限制，这次是一万人。你们的客服都是有对应编号的，应该不用我解释。”

    路念秋想到了00098。也就是说，她是第98个被抽中的。

    她不知道周行芷是几号。

    陈延又说：“在公测之前的半年前，这个游戏已经开过三个月的内测，当时我就是其中一名玩家。所以，我知道的要多一些。”

    刚才他那么说，是因为此前有过各种经验。

    路念秋不太明白：“可是如果你是玩家的话，为什么会……你明明是我种出来的花。”而且水仙和其他植物没什么不同，有自己的信息栏，有生长进度……

    其他植物也没觉得水仙有什么异常，小草莓啦啦队甚至还满心期待水仙开花。

    “你们在进入游戏时应该已经看到了游戏的邀请函，还有各种规则。不知道你们记不记得，其中有一条写着，游戏会有各种bug，需要玩家自行记录上报。”

    路念秋和周行芷点点头。她们当初看到这一条的时候也是满脸黑线——什么不负责任的游戏？

    转念一想……

    “你被困在植物里，是游戏的bug？”

    陈延面色复杂地点点头：“我在内测时已经见过许多bug，光是我上报检修的就有十几条。但我没想到公测还能给我新惊喜……”

    事实上，他也没想过还能撞上这种bug。大家都是玩家，怎么他会变成别的玩家的异能？

    “毕竟游戏不过是一堆数据，任何bug都有可能。玩家才是这个游戏最大的不确定性。”周行芷说。

    路念秋顿时变得拘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