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瞎说，你舅母我在京城这么多年，也不曾听说过有哪家的表哥表妹生下的孩子是痴傻的！”兰李氏不信，嗔怪的看着萧九说道：“这话你在舅母面前说说便算了，可不能在外面说。”

    “就是在您跟前，我才说大实话，旁人我还不一定愿意说呢。”萧九拿过帕子擦了擦嘴，不怎么赞同地说道：“堂兄妹不能成亲，那是因为父辈的兄弟关系，表兄妹不能成亲，怎么就不能是母辈的姐妹关系？”

    “女人孕育了孩子，那孩子的性别自然是由男人来决定的，否则，男人又不会生孩子，要男人做什么？”

    现代的生理学便是讲了，兰李氏也不一定能懂，于是萧九只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虽然说话不靠谱，可结果却是铁打的真理。

    “总之，言家的族谱日后定要有这么一条的，没出五服的表亲，一概不予通婚。别人家的表哥表妹生下的孩子如何我不管，可我的孩子，日后定是不能和从小唤作表哥表妹的人成亲的。”

    萧九很是任性的就定下了族谱的规矩，让兰李氏哭笑不得，可不止怎么，对萧九的话，心底却并非雁过无痕。

    兰李氏没有多逗留，陪着坐了一会，便起身告辞回府去了。

    回府的路上，兰李氏心中一直在想萧九说的那些话，总是有些疑惑的，回府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招来心腹嬷嬷，嘱咐她去查一查，不拘京城还是别的地方，可有表兄妹成亲后，生下病儿的例子。

    嬷嬷闻言，心中一惊，面上也露出几分神色。

    兰李氏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并未解释什么，吩咐嬷嬷快点去办，而后竟慢慢忘记了此事。

    不想半个月后，嬷嬷脸色难看的前来回禀。

    “夫人，您交代老奴去查的事情，老奴已经有结果了，京城的人家暂且不说，就京城临近几个城镇上，老奴都一一去确认过，是有几家人，表兄妹成婚，却生下了不健全的孩子，有些并非痴傻，但也从娘胎里带了恶疾，身子骨弱，活不长久。”

    “这……”兰李氏未曾想过竟是被萧九说中了，脸色青白交加，心底也不知是后怕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

    嬷嬷亲自去查了这事，心中也在犯嘀咕，这亲上加亲本是一件大喜事，怎么偏偏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没能生下健康的孩子，难不成这表兄妹还不能成婚了？

    这想法委实太过荒谬了，这亲上加亲都会从老祖宗那辈流传下来的，如何会有问题？

    再者，也不见京城这些人传出过什么不好的消息，想来还是其他问题。

    嬷嬷自问找到了原因，心底那点怀疑也很快丢开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兰李氏让大丫鬟打赏了嬷嬷，待人离开后，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至于做魁祸首的萧九，她说了那么多话，也只是希望兰李氏选儿媳妇的时候，能将眼光放在自家人之外，什么表妹之类的，想都别想了，免得日后生出个有问题的孩子，再伤

    心欲绝。

    虽然萧九怀孕的时间已经满了三个月，但除了比较亲近的几家人送了消息，长公主府也未曾大肆宣扬萧九怀孕的消息，以至于不少妇人如今还在心底念叨萧九，希望她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这些，萧九都不知道。

    她的肚子以缓慢的姿态渐渐鼓起，但是看肚子，绝对不会有人说这是双胎，无他，随着月份的增长，萧九的肚子并未像苏兰氏怀孕时那样，长的飞快。

    开春后，不少姑娘公子相约去踏青，萧九也终于被允许出门走动，只是她身边比往常多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只要出门，便时刻跟随左右，以防万一发生。

    萧九从最初的拒绝，到现在的无奈妥协，这其中也少不得多少辛酸泪水。

    从相国寺之后，南屿一直行踪飘忽不定，萧九都没能见几面，这次她都怀孕四个月了，南屿才终于露面，带了不少补品上长公主府看望萧九。

    阳光很是暖和，又有浅浅的微风吹过，萧九扶着肚子慢慢坐到八角凉亭，扑了棉垫的石凳上，笑着对南屿道：“兄长最近好生忙碌，妹妹有孕，兄长这个时候才来看我。”

    南屿今日罕见的穿了一身黑色的衣裳，倒是与从前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同，只是萧九也从未了解过南屿，因此不知他究竟是有何种变化。

    “最近在忙一些事情，如今有了结果，这才空出时间来看你。”南屿的态度依旧温和。

    萧九点了点头，笑眯眯的道：“兄长这样忙，却还空出时间去教导阿晨，妹妹感激不尽，日后还要兄长再尽心尽力了，这小家伙以后也是要和他的舅舅学习的。”

    萧九轻轻的摸着肚子，神色柔和，神态言语间，都透着一股浓浓的母爱，原本已经褪去青涩的身材，如今又因为怀孕而丰满不少，越显女人的诱人风韵。

    南屿垂眸，自然垂放在大腿上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波澜不惊的问道：“妹妹可有话和我说？”

    萧九一愣，不懂南屿这是什么意思，嘴巴微微张着，惊讶的看着他。

    南屿抬头，“关于苏九的。”

    萧九瞳孔猛烈一缩，竟是不敢去看南屿的眼神，眼底更是有一瞬的慌乱，可转瞬，她又想到，南屿又怎么可能知道她的身份？

    “兄长在说什么，我不明白。”萧九抵死不认，心口砰砰砰跳的厉害，手也紧紧握着，像是在忍耐什么。

    南屿见她如此，又念及她还在怀孕，微微叹了口气，柔声道：“你别害怕，我只是随口问一问。”

    萧九却是不信，南屿若是不知道什么，为什么让她别怕，说什么随口一问，这样虚假的话，她怎么会相信？

    这本该被带进棺材，只有萧九一人知道的秘密，如今却好似被南屿知晓，萧九的心中，的确是慌乱的。

    她是借尸还魂的，在世人眼中，她是妖孽。

    “兄长……这么问，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