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

    顾丽英抓着儿子的手，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就没断过。

    “儿啊，我可怜的儿啊，好好的人弄成这样了，可心疼死妈妈了……”

    顾丽英心眼差点，但母爱却一点都不少。

    她和天下所有深爱自己孩子的母亲都一样，对儿子是百分百疼爱。

    平时她去监狱里看儿子，儿子坐在玻璃后面，虽然也穿着监狱里的衣服，但是脸色很正常啊。

    不像是现在，他脸色白的像是纸，白中又带着一丝灰败。

    这样的颜色，顾丽英曾经在老公脸上见过，老公去世的时候就是这样，现在儿子脸上也是这样的颜色，她害怕失去儿子，不想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

    “啊啊啊啊啊啊！”

    顾丽英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边哭边拍着大腿喊：“我的儿啊，你死了我也不活了，我们一家三口去地下团聚吧，我好好的儿子在监狱里被折磨成这个样子，没有天理啊……”

    医生呼啦啦进来一堆人，马上准备抢救！

    不过看一下仪器上的生命体征，嗯？

    很正常啊。

    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那这个白发苍苍的妇女哭什么呢？

    “别哭了，要哭出去哭。”

    “我不！你们这些天杀的黑心肝的东西，我儿子就是死在你们手里的，我跟你们拼了……”

    顾丽英爬起来要拼命，这时候医生一句话让她立刻闭嘴：“你儿子没死呢，你再吵就不一定了。”

    “真的吗？”

    顾丽英立刻用袖子抹眼泪，不哭了。

    她不哭了，警察也不能让她继续在这呆下去了，顾丽英被赶出病房，警察让她办理保外就医的手续。

    “我儿子能回家了？他没事了？”顾丽英惊喜。

    她怎么都没想到，心心念念这么久都没有成功的事情，会因为儿子病一次，就成了。

    警察看眼前的妇女不太聪明的样子，不想跟她说。

    “你家里其他人呢？”

    顾丽英老实回答：“我妈嫁人了，我老公死了，现在家里只有我自己。”

    警察一看也是个可怜的，于是也没为难她，带着顾丽英回监狱办手续，办完手续就等尚祖震出院就能回家了。

    ……

    聂雨墨把飞宝从幼儿园接回来，娘俩开开心心在家里和五小只一起玩呢，这时候顾亦寒回来了。

    “爸爸回家喽。”

    飞宝高兴的扑过去，张开双臂等着爸爸抱。

    每天都是这样的，顾亦寒下班后第一件事就是抱抱儿子。

    今天他也把飞宝抱起来了，只是抱一下就立刻放下，对孩子道：“你去玩吧，爸爸跟妈妈说点事。”

    “好的爸爸。”

    飞宝虽然很想和爸爸一起玩，但是他也听话，不会耽误父母谈正事。

    “发生什么事情了？”聂雨墨看老公脸色就知道，一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尚祖震被保外就医了。”

    聂雨墨的神色也立刻凝重起来。

    这才过几天的好日子，那个人出来，从此后又要永无宁日。

    不过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现在想对策还来得及。

    夫妻俩到书房商议，一般家里有大事都是去书房说。

    只是……还没到，顾亦寒接到一个电话。

    “嗯……嗯，知道了，好的，我们立刻过去。”

    挂断电话，他对妻子苦笑下：“祖母打来的电话，让我们回老宅。”

    他抓住妻子的手，带着歉意道：“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正常情况下，恩爱的夫妻对话应该是这样的，老公对老婆说：对不起，让我跟着我受苦了。

    老婆会温柔的回答：没关系，我们夫妻一体患难与共。

    但聂雨墨温柔的回道：“老公你道歉说早了，以后我跟着你受苦的时候多着呢，不差这一点。”

    顾亦寒搂着老婆肩膀，心里很是安慰。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他于是也回敬：“我先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免得你以后埋怨我，发表一个免责声明。”

    聂雨墨：……

    夫妻俩调侃，紧张的氛围也得到些许的缓解，但在俩口子到老宅的时候，那种压抑和紧张重新又扑面而来。

    客厅。

    老夫人坐在主位，顾丽英讨好的站在母亲身边，端茶倒水。

    尚祖震坐在老夫人右侧下方，坐的端端正正，规规矩矩。

    夫妻俩走进客厅，顾亦寒坐到老夫人左侧，聂雨墨挨着他坐下。

    尚祖震从座位上站起身，毕恭毕敬对夫妻俩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直接道歉：“对不起。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也受到法律的惩罚了，在监狱里我好好改造，接受政府的教育，现在我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一整套很顺溜，没有卡顿。

    顾亦寒夫妻一句话没说，他说的话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就是套话，是专门说给老夫人听的，在老夫人面前演戏而已，谁认真谁就是傻子！

    俩人没回应，尚祖震就鞠躬不能抬起身！

    顾丽英受不住了，立刻发难：“你们俩个让我儿子起来啊，太过分了，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吗？祖震重病在身万一累出个好歹我就管你们要儿子。”

    聂雨墨笑呵呵怼道：“姑姑您这话说的，他想起来就起来呗，我们又没有不让他起来。”

    顾丽英怒气冲冲怼聂雨墨：“你们不让他起身，他自己起身不行，那就说明你们没有原谅他，后面的要求他就不好提了。”

    尚祖震：……

    聂雨墨笑道：“哟，原来祖震还有要求呢？没关系，有要求你就提，当着祖母的面提，都是一家人别客气，当面提总好过背后搞小动作。”

    他现在继续鞠躬就没有任何意义。

    尚祖震抬起身体，脸上的表情真诚无比：“不是的，我是真心道歉，没有别的目的，希望大表哥和大表嫂不要误会。”

    聂雨墨：“最好是我误会了，不过是不是误会现在也不急着做判断，来日方长嘛。”

    “是，大表嫂说的对。”

    从始至终，尚祖震都表现的很谦卑。

    顾亦寒和老夫人一声也没吭。

    他推说身体不舒服，想要回房间休息，征求老夫人的意见问可不可以？

    “去吧。”

    老夫人同意。

    顾丽英立刻道：“妈，我送他回去。”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