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一走，南霜的精神大受打击，虽说在孩子面前强颜欢笑，可只有陆大人明白，南霜的心里有多苦，一个像父亲一样的人走了，哪个人能当没事人一样，尤其这个人还是程煜，除了父亲，更是师父，还是陪伴了自己二十几年的人，这种痛苦无人能劝解，更无人帮助她走出来。

    程煜走的这天大雪纷飞，虽说没有对外宣布，可皇上回宫后，一言不发，谁也不见，就是皇后去请安也被刘信挡了回来，打听了才知道，程煜走了，皇后一听也挺意外的。

    于是赶紧让人叫来了太子，经过询问才知道，太子是亲眼见证的。而且太子还把当时的所有事都说了，程煜的离世让父皇悲痛不已。

    只有皇后知道，皇上痛的是和程伊相关的人剩的不多了，虽说没有亲眼见过程伊，可据见过的人说，只比南霜漂亮，不会差。

    皇上这些年没见宠过几个女人，对自己这个皇后也是相敬如宾，看上去是恩爱夫妻的典范，只有自己知道，皇上心里在意的，爱着的，只有程伊这一个女人。就如民间所说，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最好的。

    尤其是听说皇上还给程煜跪下了，皇后更是无奈。这样的皇上，看着温柔多情，其实皇上的爱情全都给了程伊，对别人，顶多就是新鲜感。

    为了朝廷，为了大明，不得不有子嗣，也可以堵住百官的悠悠众口，不过最后还是问了，“目前可有百官去陆府吊唁？”

    “回母后，儿臣和内阁首辅秦大人说了，还有几位重臣，他们会去的，虽说去吊唁的是个侍卫，可程煜的身份终究不同，我父皇都能为其下跪，百官去吊唁也没什么。”

    皇后娘娘问：“程煜临终前可有交代，他的身后事要如何的风光？”

    “那倒是没有，程煜最后和父皇的交代就是丧事一切从简，所求也是埋在南霜母亲程伊的墓旁边。他这一生无儿无女，临了把所有的家当都给了南霜，其实在儿臣看来，他还是个可敬的人，如果没有当年他的出手，父皇说命都没了。儿臣也不知晓是怎么回事，但父皇都这么说了，儿臣也不得不信。听说父皇和程煜是在近三天后才被救的，母后这个是对的吧？”

    皇后娘娘嗯了一声，“我也是后来听皇上提起的，当时的情况挺危险的，如果没有程煜，皇上不会有现在，在当时的情况下，能活下来都难，我还听说，程煜被救时，就有一口气了，就算是这样，也牢牢的守着皇上，挡在皇上的面前，说实话，还是心里有皇上，是忠心的。要是没有程煜的存在，母后也不会嫁进宫当皇后，也不会有你的出生。”

    太子这才说：“原来这一切是真的，怪不得父皇以九五之尊给程煜跪下了，这些年对他这么好，要是救了命，顶多赏个官再赏些银两，受伤了完全可以打发他出京了。只是这里面还有南霜娘亲的事儿，也难怪。”

    “你告诉秦大人，去陆府吊唁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可失了分寸。对程煜和陆家还是要几分尊重，程煜虽说职位低微，可人不同，事也不同。”

    太子殿下赶紧说：“母后请放心，儿臣都吩咐好了，不会出岔子。父皇很是伤心，母后还是要借机多关心才是。”

    “明白，母后掌管后宫多年，不会这点儿事都想不明白。面子上的功夫，本宫素来是做的体面。如今这后宫，无人可取代本宫的地位，本宫自然大气，不会让人挑出错处。皇上能把南霜交给本宫做女儿，也是认可本宫的地位。非常人能比，秦家在大明也是世代忠良之臣，和陆家不相上下。你只要记得，不要犯错惹你父皇生气就好，太子监国，责任重大。”

    “儿臣明白，定然不会让人抓到错处。”

    刚过午后，雪也未停，秦大人就第一个现身陆府了，陆世迁能料到他会来，只是没想到是今日，赶紧说：“秦大人，程煜走的匆忙，皇上才离开了两个时辰，秦大人就到了，真是招待不周，很多事情都没来的及处理。下官也是一早在接到皇上旨意以后才开始办这些事，如若招待不周，还请秦大人莫怪。”

    “陆大人言重了，公主和驸马可好？”

    陆世迁听了马上叹气，“公主伤心过度，一直在房间里休息，驸马在筹备吊唁之事，虽说程煜在生前有交代，一切从简，可也不能太简单，原本想着七天下葬，但考虑到府中有幼儿，三天就下葬了。同时这也是程煜本人的意见，皇上也同意了。”

    秦大人听了难过，“还请陆次辅转告公主，下官来探望过了，请公主节哀。心情能理解，可现在两个孩子年幼，还是要保重身体。”

    这时就见从外面走廊下走进来两个孩童，秦大人问：“这是公主的两个孩子吧？一个小郡王，一个小公主？”

    陆世迁看到两个孩子以后满脸的笑容，“你们俩过来，叫爷爷，按辈份也得这么叫了，孩子刚开始说话，多的还不会，叫爹娘外公爷爷还是会的。赶紧的，要有礼貌。”

    于是两个孩子走到秦明月面前，然后同时给秦明月行礼，“爷爷。”

    秦明月给开心的呀，“这也太聪明了，走的还挺稳，吐字也清楚。”

    陆世迁赶紧说：“是啊，聪明着点呢。”

    这时公主也过来了，穿了孝衣，可还是难掩伤痛，脸色难看的要命。秦明月看了赶紧行礼，“微臣来看看公主，公主请节哀。”

    南霜虽说没什么精神，但也说：“多谢秦大人，心情难过，不知道秦大人来府中探望吊唁，怠慢了秦大人，还请秦大人莫怪。”

    “公主，要是这么说就折煞微臣了，听太子殿下说了此事，微臣来的匆忙，公主还是要好好的休息，孩子正年幼，正是需要人的时候。”

    “多谢秦大人，让我爹陪着秦大人吧，我带他们两个回房间。”

    说完拉起两个孩子的手回了房间。

    秦大人看了叹气，“公主看上去憔悴了很多，还是要注意休息。”

    “痛失家人，公主难免伤心，谢谢秦大人关心，我们会劝的。”

    秦大人也未敢再打扰，于是借口有事离开了。

    看着秦大人离府，陆世迁想，这三天，陆家是踏实不了了，也不知道辰儿要办的这些事都好了没有，虽说丧事从简，可该有的礼节和礼数不能丢啊，程煜普通也极不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