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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首辅养成记(科举)
第 130 章 第一百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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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杨思焕一行人冲入火场之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山火便将整个山路封死,断山如同孤岛一般,被火生生裹了进去。思焕与三百军士一起,就这么消失在那熊熊烈火中。

    而刘仲的兵马就驻扎在距火场三四公里外。宋世恕的马车才刚停稳在营地的入口处,就有小军将早已备好的木板搭到车上。

    “多谢小军,都督真是周到。”

    宋世恕的小随从一面夸赞,一面小心推着轮椅从车上下来。

    那小军并未回应,也没有上前帮扶,却是绷着张脸立在一旁,看着宋世恕坐着轮椅慢悠悠地滑下来。

    随从抬脸四顾,只见眼前的几个小军都在这寒风里立得笔直,个个都像被摄了魂的铁雕一般。

    只有与她们一路过来的小军看起来还算和善,却也不肯与她们多话,只翻身下马,道了句:“大人在此暂候片刻,我去禀报都督。”

    热脸贴了冷屁股,小随从也不失落,反倒好奇的左顾右盼,又低声问宋世恕:“师父,这就是传说中的影子军罢?”

    宋世恕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小随从的眸中闪着光亮,心中激动不已,她曾在街上说书人的口中听过影子军的故事,传说中的影子军战无不克、神秘莫测,她们当中的个个都是身怀绝技、以一敌百,是犁朝的利爪,守边护国的重器。

    小随从兴奋之余又生出疑惑:“不对,师父,我听说影子军是暗卫的一种,应该戴着面具躲在暗处才对。”

    宋世恕依旧不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传说中的影子军战无不胜,在说书人的口中神乎其神,而宋世恕作为曾经影子军中的一员却是知道其实并非如此。

    影子军并不是皇族的亲军,也不是刘仲的暗卫,而是先祖皇帝部下的一个情报机构。既然是情报机构,就一定是极其隐秘的,除了历代皇帝,没有人知道它真正的统领是谁。

    影子军中的人员为了收集情报,往往都有其他身份作为掩护,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般是家族承袭,正如宋世恕,她母亲是表面上是商贾,实则是负责南北沟通的线人,直到她临死时才将宋世恕叫到塌前,将自己未竟的事业交代与她。

    到了宋世恕这里,她收到的任务就是用运茶叶的船多次、少量的带“货”到开封,再由开封的下级影子将“货”转送到别处。

    影子军中的每一个人都只能联系到两个同僚,其一是上级影子,其二是下级影子,并且所有人的任务都是独立的,互相不许透露情报。

    年少气盛的宋世恕就曾用两条腿的代价换了她不该知道的秘密——她罔顾命令,私自打开“货物”,发现她一直在运的砖头一样的东西,里面包裹的其实是火药。她以为将东西原封不动的装回就可以蒙混过关,却不曾想不过几日的功夫,负责清理门户的人就来找她了。

    也是她命不该绝,早年被道衍和尚看中,道衍有意收她为徒,所以那蒙面的影子举刀要砍她时,凭空飞出一支暗器,之后道衍现身将她带走。

    道衍亲自找了先帝,保下宋世恕的命,也亲自废去她一双腿,算是给了影子军统领一个交代。

    但是她的小随从并不知道这些往事,天真的一问令她不得安宁。

    却说那前去通报的的小军去了一时,很快就来回话:“都督在主帐,大人请随我来。”一边说话,一边意味深长地看向宋世恕身后的小随从。

    宋世恕道:“我自己过去便是。”说着话,转过头去望着随从,向小军道:“这是我徒儿,她大病初愈,劳小军带他去避风处烤火。”说罢,又简单向她交代几句,自己拨着轮椅向主帐中去了。

    小随从这时方觉出异常,今晚的宋世恕和以往不同,她开始惶惶不安,唯恐有人要对他师父不利,急急的喊了一声:“师父…”

    宋世恕回头望着女孩冻红的脸:“通儿,过来。”

    小随从吸了吸鼻子,迟疑的走上前去。宋世恕就抓着她的手:“通儿可是害怕了?”

    小随从点点头,低垂着眼睑也不说话。

    宋世恕知道她这小徒弟在想些什么,无非是她觉察出之前宋世恕假借都督的名义,骗了都督的副将借了兵,这会儿恐怕被都督发现,要来找麻烦了。

    宋世恕一笑:“通儿在这里候着便是,师父去去就回。”

    宋世恕进了营帐,刘仲背对着她正在擦剑,说了一句:“七年了。”

    刘仲将剑翻了一面,继续旁若无人的擦着,宋世恕看着她的背影只是微笑,良久才开口:“你头发白了很多,看起来比元辅都老了。”

    人都说,定北大将军兼都督才智过人,二十三岁平南方灾乱,而立之年夺回北疆,如今未到不惑,已然手握重兵、统领三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却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她,说她“老了”。

    刘仲看着剑上自己的倒影,确是鬓角斑白,可是这又怎样呢?还活着,不是吗?

    她老了却还活着,有些人年纪轻轻就早早离去…她持剑回身:“你知道我的规矩。”

    尖剑直指宋世恕,离她胸膛不过一寸。宋世恕也不躲,反往前挪了一寸,从怀里摸出一块墨玉,扬脸不疾不徐的说:“我假你之名私自调兵,自知罪责难逃,今日要杀要剐随你处置,只是…”

    刘仲后退半步、把剑归鞘,出言打断她:“你明知我不会杀你。”

    又道:“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样我行我素。”

    宋世恕摩挲着手中的玉牌,笑了笑:“倘若允谅他日铸成大错,那也是师姐的纵容。”

    刘仲瞥了宋世恕一眼:“闲话休提,来谈正事。别人不知,你却是知道的,断山埋了军火。”

    宋世恕闻言,立刻抬起头来,久久的凝视刘仲。

    刘仲只是淡然应道:“陛下来信,我方才得知这军火库的事。若我没猜错,你应当早就知道,否则也不会来找我借兵。”

    她负手立在那里,又一声长叹:“这场山火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意在趁火打劫。”

    宋世恕当即正色复道:“以火抢火药,这些个叛王真是疯了。”

    刘仲摇头:“据我手下探子密报,此事错综复杂,恐与北凉人有关。”

    此话一出,宋世恕当即懂了刘仲话中的意思。这断山埋了火药的事,是绝对的机密,别说是北凉人,就连大犁也没几个人知道,想必影子军中出了叛徒走漏消息给了有心人,亦是大犁内部有人与北凉勾结。

    想到这里,宋世恕又觉出更大的不对之处,当下发问:“都督可听说过影子军?”

    刘仲端起茶杯呷了口热茶,方才回道:“何止听说,我还见过。”她顿了顿,“你不就是。”

    事到如今,宋世恕也不再伪装,直言道:“我曾经是;那么都督自己呢?”

    刘仲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笑:“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何必纠结于此。”

    说着话,她把手伸到一旁的铜盆里,将手洗过一遍,然后踱到沙盘前拿起军旗插到一处:“徐将军抗击北凉军失利被困于北凉,我麾下数万人马已奉命前去支援。”

    接着手指顺着沙盘下移,落在开封的标位上:“但按我手下密探所述,徐将军之所以失利,其实是因为他副将的反水,北凉人兵不血刃,实则北凉人大多数精锐如今已到了开封,甚至已经占领了断山的军火库。

    宋世恕抿唇细想,越发觉得不对劲。这些北凉人废了这么大劲,定然是想要抢占军火库的,她们一旦有可以得手的法子,就绝不会蠢到一把火将它毁掉。

    宋世恕沉吟片刻,方开口道:“不对,北凉人定是知道了,军火库并非在断山,而在别处。”

    刘仲颔首:“没错,断山并无火药。但想必叛贼很清楚你我的关系,她们早就算到你会找我借兵,也算到你深信不疑火药就藏在断山,她们还算到你会将此事告诉我,知道我不会袖手旁观,等我出兵增援断山之时,就是她们生擒我最好的时机。”

    果然,话音没落,营外已经杀声一片。有人来报,说是北凉的副将带了数千精骑,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

    刘仲却仍是不慌不忙的端起茶壶续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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