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无限荏苒，在第五年，顾寒舟过继了齐王幼子养于膝下，取名顾长泽，立为太子，同年大赦天下。

    他下这道旨意时，众臣皆是大惊，最后长伏大殿之中，说了恭贺之言后，再无任何言语，唯有不知名的心酸溢满胸腔，无处宣泄。

    他们一直所盼的都得到了结果，而他们的陛下也用实际行动给他们证明了，他并不像先帝他们那般猜忌国师，也不会痴缠国师，可如今，他们虽悔，却也不敢言说什么。

    这一年顾寒舟二十六岁，乐笙然二十二岁，他们的帝王与国师没有意见不合，也没有为了什么而起争执。

    按理来说，他们该是满意的，可每每看到顾寒舟那张脸，他们在朝堂上又开始有些心疼了，当初他们怀疑陛下用情不专，或是太过深情，最后会落得如先祖们的结果。

    结果，他走了一条与他们不同的路，他没有猜忌国师，没有强求纠缠，而是用另一种态度让他们去看，但也不是为了给他们证明。

    他从来都只想让她看到他的心意跟用心罢了，至于她会不会因此而感动，亦或是其他想法，他不得而知，但他想让她知道，这世上的情爱并非会爱到让人丧失理智，不辨是非。

    也有一种爱可以在清醒的权衡所有的不可能后，还会站在对方的立场上去考虑事情。

    他在她面前绝口不提自己的心意，他待她始终如一，只是更加拎得清把握好分寸。

    他对乐笙然曾说的过继，不是疯话，是他真心实意所言。

    他时常会把顾长泽带去玄清宫让她看，乐笙然出宫的时间没有以前的多了，闲下来也会陪陪顾长泽。

    柳言言并没有因为第一个孩子被抱去皇室而感到伤心，换言之，她跟顾凌白为了第一胎生下儿子，而跟太医们研究了药膳，确保第一胎就能是男孩，因为那个孩子，是顾寒舟求的。

    他可以不立皇后，但他需要膝下有子，否则再坚固的国家，也会被有心之人觊觎。

    她引天雷换来的百年太平，他不想毁在自己手上。

    顾凌白与柳言言回到封地后，在数个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夜里，还是没琢磨明白，就问起柳言言，“寒舟是不是打算用孩子来勾引国师？”

    柳言言一脸迷茫，怎么这厮跟她久了，说话也这么不着调。

    翻了个白眼，无语道：“用孩子去勾起她的母爱之心？你觉得她可能因为孩子可爱，就自己生一个吗？”

    “顾凌白，没可能的。”

    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重复了一遍，然后侧身朝里面睡去了。

    那个孩子，他们都倾注了感情，却也同样的选择了放弃，因为顾寒舟需要这个孩子，柳言言在得知之后，也选择了尊重。

    无人知晓他们是怎么说服自己的，或许是早有预料，在顾寒舟等了一年又一年无果之后，甚至也曾有臣子借着家中老人过寿，求得顾寒舟露面出席，想借此将家中女眷引荐一番。

    但顾寒舟始终如一的态度让他们也不敢软磨硬泡，后来干脆也就不行此事了。

    左禄也不敢写二人的话本子了，他怕帝王之怒。

    她这些年游历过许多地方，因着引天雷那事，许多人见过她了，她也跟着学了易容之术，每次出去破劫时，救女子就以女子身份接近，只是相貌上会做些改变。

    救男子时，就易容成完全不同面貌的男子，解决了许多麻烦，也没给她自己添麻烦。

    只是时不时会遇到出来游历的楚北墨，还有普渡众生的止念，他们去处不同，归处偶尔会同行一段路。

    三人都不是多话的性子，但同行一路时也会谈谈各自的见闻，一来二去，楚北墨与止念也相熟起来，偶尔会互相到对方的道门或是佛门去走动，互相传扬道法与佛法。

    只是都没有去清心观走动的意思，陆兆正式拜师后也剃度了，佛家赐名悯人，正式的接触佛法后，他便在金佛寺认真研习佛法。

    虽知自己时日有限，他也学得格外认真。

    最初还想跟止念一起出去游历，后来得知会遇上乐笙然，他便主动提出留在金佛寺读那些经卷，不出去了。

    止念有时也发觉悯人与其他人悟的佛是不一样的，他性子跳脱爽朗，佛家讲究一个无欲无求，他却有极致的喜欢，也有相对的厌恶。

    有时他想劝解悯人，可每次他的目光与之对上，悯人就已经洞察了他的想法，那时，他总会笑嘻嘻的对他说道：“师父，极致不是错，师父曾经不曾为此入魔，徒儿也不会。”

    “佛法是让人欢愉的，不是让人痛苦的。”

    他纵有万千佛法律条要与他说，也被这些话击中，最后只是说了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悯人这时便会紧紧看着他的眼睛问他，当真是虚妄水中花，无欲无求吗？

    世间万物，皆源于心，心中所欲，不成疯魔，便成佛陀。

    慕辞在苏州开了一家善堂，里面收养了许多孤儿，还请了先生为他们授课，在苏州的名声一年胜过一年。

    慕云斋拿着拨浪鼓哄自己女儿时，也不再刻意避着慕辞了，因为他发现他家公子并没有因此而受伤。

    年复一年，他似乎还在等着，似乎只要那一位没有传出成亲的消息，他便一直存着个念想等着，虽然知晓那一位没有此心。

    陆离每年固定的寄钱回来还她，与钱一道寄来的还有他所经手案件的信，详细赘述了过程，每次乐笙然看过之后都会拿给顾寒舟看。

    易容师在刑满出狱之后，冯枝枝就写信给乐笙然了，乐笙然回信告知了他妹妹的去处，他欢喜的踏上找寻妹妹的旅途。

    而他的妹妹早已觅得良人，过着夫妇和美的日子，兄妹二人相认后，易容师拒绝了他妹妹的挽留，他习惯了漂泊，最后留一下一封信，再无遗憾的四处漂泊去了。

    顾长泽最先喊的人是国师，还得益于顾寒舟闲暇时光便会抱着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唤着国师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