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你他吗能说句话吗？”

    安颜死死看着鹿子绚。

    “鹿子绚？”

    鹿子绚内心里并不想这样冷处理，可依旧没有说话。

    “你知道我昨天收到一条什么消息？”

    安颜微微冷笑。

    这时鹿子绚的眼神明显开始警觉起来。

    “我收到文姣的消息问我和罗辉睡得爽不爽，是什么感觉，说现在我们班的人都恶心我，说我巴结罗辉巴结错人了。”

    安颜笑容愈发冰冷，眼中充满了不可控制的情绪。

    “你肯定也听到了吧，你也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安颜抛出问句时希望听到的答案显而易见。

    “不是吗？”

    鹿子绚开口，只有这三个字。

    安颜头脑嗡地一声，已经不能转动了。

    她最后的防线，薄薄一层，被鹿子绚轻轻一扯就崩塌了。

    “是，我是。”安颜连忙做点头动作。

    啪。

    随后她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鹿子绚还没有反应过来，安颜就迅速接连打了自己好几个耳光。她狠命地打自己的脸，眼泪哗哗地涌出来，就好像她不能怪任何人，只能恨自己，狠狠地恨自己活该。

    鹿子绚急忙上前去想抓住安颜的双手，那一刻的眼神是担忧的。

    可在他上前时，安颜停下手来，后退一步躲开了。

    她顶着发烫变红的脸颊，目光呆滞，看着脚尖，和被打掉在地上的眼镜，视线越来越模糊，她没有再看鹿子绚。

    “是这样的，没错。是这样的，没错。”

    安颜呆滞地，低着头重复了两遍，转身离开了。

    她不想要鹿子绚生气的原因了，也不想要自己说出一句解释的话了。

    转身走掉的路上，她知道这种八卦的场面少不了文姣，她就站在一边和那些同学一起偷笑，她也不想争论了。视线模糊，心里更模糊，她什么也不想争论了。

    她疲惫得只想回家，躲在被窝里睡一觉，就只是躺下，睡一觉，能尽快地缓解满身的疲惫。

    安颜不再哭闹，慢慢冷静了下来，走进办公室向司老师请了病假，司兰亭看出来安颜的不对劲，但什么也没说，随她去了。

    02

    安颜将回家路上买的烟丢在茶几上，脱下外套，躺在沙发上没几分钟便沉沉地睡过去了。

    眼睛的酸肿，身体的疲累让她只想睡去，什么也不想。

    多梦的她，在这个早晨就像过去了一个世纪。

    梦见荒芜的大山就快要接近太空；不小心爬上高墙恐高得一动不敢动；一片清澈的河流冲刷覆盖了整个广场，明媚的夕阳下人们都在那里嬉戏游泳，到了夜晚天空是银河，近得快要坠落；在苍翠的山上却帮着一片墓穴，洞中有遗像让她瘆得发抖；在旧居民楼上望下去，看见一片彩虹和蔚蓝的天，人们在场地铺晒麦子。

    梦境沉得好像醒不过来，她去了很多地方，像是和父母在家，家里来了很多同学却面孔模糊，文姣带着几个女孩来做客，傅冬綝按着门铃，鹿子绚坐在餐桌上吃饭。

    三个小时后，安颜猛地睁开眼，在极度的沉睡后瞬间清醒，从混乱的梦境突然跳脱出去，回到了现实，好像穿过了一层厚厚的壁。

    打开手机，时间已经是一点了，对于决定下午是否去学校，安颜选择不去。

    她倒头躺着，睁开眼睛，睡了一觉之后，也算恢复了些许精力。她拿起茶几上的烟点一根，走到了窗前，近处的绿化，已经枯黄一片，远处车流涌动，快被雾气笼罩得看不真切了。

    安颜缓缓坐在椅子上，关掉手机，看着远山。

    03

    次日早晨，早读时分。

    傅冬綝正琢磨着，怎么偷着在班主任看不到的死角偷着睡一觉，发觉身旁坐下来一个人。

    “来了？”

    傅冬綝眼皮都没抬。

    “前两天在陪我妈，今天来的路上才看到你的信息。”

    罗辉说着，顺手翻开语文书。

    “阿姨状态好点没有。”

    傅冬綝转过头看着罗辉，表现得十分关切。

    “好些了。”

    “没想到啊，有一天你来上课了，安颜却没来。”

    傅冬綝叹了口气。

    “别贫。”罗辉皱眉，“我来的路上才看见你给我发的信息，怎么回事？”

    “你俩真的有情况？”

    傅冬綝打趣，让气氛变得轻松。

    罗辉都不想解释，狠狠翻了一个白眼，随后缓缓舒了一口气，淡定地看着傅冬綝吐出两个字：

    “没有。”

    04

    此时，天蒙蒙亮。安颜被早已经固定的生物钟唤醒，她拉开窗帘，外面是冬季漫漫的晨雾。

    她决定再休息一个上午，倒头之后，便沉沉睡去。

    她想自己应该是比以前更学会调节心情了，在难过的时候能选择给自己放个假。

    这一觉就睡到了十一点钟，安颜开始觉得精力回复，舒展着身体，开窗透气去洗漱。

    虽然洗漱时看见自己不见了的眼镜，想起当时的场景，心里起了一丝不悦，但也很快平复下来了。

    她准备下午就去学校，没有什么不能面对的。何况只是文姣他们那个小团体的骚扰，她的话真真假假，就是成心搅乱自己，如果真的都信了，才显得溃败不堪。

    这样想着，安颜披了件大衣，整了整自己不过肩的头发，出了门。

    冬天的午后常是阴的，有时阳光微微透过云层，让光线显得更亮点。迎面的风吹过来，让脸变得干燥僵硬，安颜觉得下次出门真应该围上围巾了。

    刚走进班里，同学们望向自己，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很多天没来上课还是因为一些流言。她不管不顾往自己座位上走，可走在过道这几秒钟她瞳孔逐渐放大，因为自己座位不是空着的。

    不是别人，罗辉正坐在自己座位上盯着自己看。

    安颜没有想好怎么面对罗辉，她以为他还不来上课。

    “来上课了？”

    安颜收起吃惊的表情，自然地从后排搬了把凳子，坐在罗辉旁边。

    罗辉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反问安颜：

    “好家伙，不该我问你吗？”

    “太累太困了，就当给自己放两天假吧。睡得可爽了。”

    安颜笑着整理自己桌面，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让罗辉佩服。

    “我全都听说了。”

    罗辉看着安颜，语气凛冽下来。

    安颜低着头，表情开始变得拧巴，不愿意抬头。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罗辉，他还偏就坐在座位上让自己和他撞个正着。

    安颜仍是不说话，罗辉又开口：

    “看你这样子，果然和我听说的一样。”

    安颜听闻此话抬起头，看见罗辉眼神深邃地看着自己的脸，浑身别提多不自然了。

    她很想把发肿发胀的脸用头发遮一遮，又觉得这么做太刻意。

    “你听说什么？”

    安颜故作淡定地问。

    “最下流，最离谱，最龌龊的，全听了个差不多。”

    罗辉边说，边打量着安颜，等着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