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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颜:成长是遍体鳞伤
Episode6.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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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安颜看着这个城市的模样,每天如此。匆匆从快餐店出来的人,快速吃着手里的早餐,之后一脸漠然地把吃完后的纸袋丢进路边的垃圾桶,向地铁站快步走去。其实他们并非多么高冷,很可能是困的。身边也偶尔擦过一两辆豪车,不用看都能想到,车中的人很可能一脸尖酸刻薄,轻蔑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夏天的时候,五天点多钟天就亮了起来,早晨的空气让安颜感觉很舒适,远处的高楼大厦隐没在晨雾中,眼前清晰明朗的,就是十三中的校门,校门口有两排高大的树木,安颜清楚地注意到它们一天比一天繁盛。
时间还很早,只有个别学生三三两两走进校门,并没有像安颜一样在看到树木以后脚步微微一顿,慢悠悠看看那些树木。
走到班里的时候,安颜看见安易川把自己那张皱皱的数学卷子往平压了一下,然后轻轻勾起了嘴角。
安颜看出来了,笑容里就是嘲笑和讽刺,自己数学测试考七十一有这么好笑吗?
安颜默默坐在座位上,放下书包。
没想到下一秒安易川就微微凑了过来,安颜是闻到他身上的气味才察觉到,她下意识转头看安易川,可是安易川没有看她,只有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第二道题都会错?”
安易川抬眼看着安颜,他不知道安颜会怎么回答,因为安颜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我会做的,不过当时……”
安颜看着安易川犀利的目光,声音渐渐变弱了。
“这种题都能错,错了还有理由,你真行。”
看着安易川轻轻抿了抿嘴,抑制住的笑,安颜又感觉到安易川的嘲讽了,有那么好笑吗?
当安颜再次这样想的时候,却突然想起,安易川以前从没这样频繁的笑过,哪怕是这样微微一笑也很少见,所以安颜不禁笑了。
但是立刻感觉到脑袋上一阵痛感。
因为安易川的大掌重重落在了安颜头上,比鹿子绚粗暴多了。
安颜吃痛,只能左手捂着头,右手赶紧拿起笔凑过去。
安易川的声音,气味,渐渐占据了安颜的生活,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拿着铅笔,在安颜做错的题目上讲……
02.
那种阴暗,永远潮湿的角落,终于也照进了一些光芒,光芒虽然微弱,可是却一直没有熄灭,那些潮湿发霉的墙壁,也会逐渐干燥,明亮。至少现在,那些阳光还没有散去。
十二点钟,大太阳依旧挂在头顶处,怎样都甩不掉,学生们大批的涌向校门。
“累的要崩溃了。”
温琉奕叹了口气,安颜也只是跟着叹了口气,可是紧接着,温琉奕又凑到安颜耳边:
“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安颜只是满不在乎地“嗯”了一声。
“安易川说你笨。”
安颜嘴角轻轻撇向下,看着温琉奕:
“什么鬼秘密……”
“……”
温琉奕低头笑了笑,靠近了安颜一些,两人一起走出了校园。
她们的影子被夕阳无限拉长,覆盖在干旱的水泥地面,就这样,平淡地走出了校园。
谁也不会想到,这样平常的一天底下,疯狂生长的,就要破土而出的东西,有多让人迷惘。
以后又该怎样,本就找不到归途的人,会再次迷失了方向和本来的模样。
03.
以前听《安河桥》时总是微微一笑,跟着轻哼,可是这一次,安颜听到这首歌时,流下了眼泪。
“我知道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太多遗憾,所以你好,再见…”
安颜的泪痕在各色灯光的映照下交错着布满整张脸,视线模糊了酒吧形形色色尽情放纵的男女。
她身边是罗辉,以前的男朋友,他还是和两年前一样,一样的四六分,一样白皙的脸蛋精致的五官,乍一看总像是个小乖乖,但其实比那些外表粗犷的人更像个爷们。
此刻,他靠坐在一边,看见安颜又把手伸向一个盛酒很满的酒杯,他一把夺过那杯酒。
“还喝?”
罗辉轻轻皱着眉头。他看见安颜低着头,砸下一滴眼泪。
不用询问她怎么了,这两年来安颜的事他都旁观或者直接参与过。
安颜静默了几秒,抬起头来,罗辉看到她满眼都是泪花儿。
“过来一下。”安颜说完以后就站了起来,稍微踉跄了一下,随之站稳脚步走了出去。
离开座位,安颜终于哭出了声。
身边的事情总是让她烦恼,不停的烦恼,无尽的烦恼,这使得自己的抗压能力越来越弱,她总觉得在那一刻,自己无奈又失落,毫无还击之力。
安颜眼泪鼻涕什么的悉数都染在罗辉的衬衣上了。
“我知道这样丢人极了,你不能笑话我啊!呜呜呜.....”
安颜抓住他的衣服,呜呜咽咽地哭着。
“还知道丢人。”罗辉轻轻松开安颜,淡淡说了句“走吧”,二人消失在人流里。
在他们身后,卡座上男男女女欢声笑语,而安易川在这之中略显沉默,他转头时看见了安颜和罗辉离开的背影,安易川底下了头。
安颜,你有这么多的遗憾,值得为每一件事都哭泣,如此发泄吗,到底能不能够明白。
明知道这个世上的遗憾有那么那么多,现在却还是死去活来的胡闹,到底有什么意义呢,还是我太克制,反而不对。
罗辉送安颜回家。
这时候,二人走在午夜的路上,安颜一件黑色的裙子,披肩的长发,将她包裹得与平时判若两人。
“转学之后怎么样?”
罗辉转头看着她。
“就...拼命想学习而已。”
这倒是句实在话,当时的安颜已经没有任何想法和心思了,只是拼命逃离。她不会傻得和很多期盼着以为高考以后就是终点的同学一样,但是总也期盼着点什么。在迷茫里找希望。
“你呢,过得怎么样?”
安颜看着罗辉的眉宇,好看,或者许久不见之后才显得格外好看。可能更多的是种熟悉感。
“日常。”
简单的二字。
“傅冬綝被拉去补数学课了,所以来不了。”
“哦,这样啊。”安颜低着头。
罗辉的专属气息萦绕周身。一米七多的身高却衬出了很强的气场。
有那么一刻让安颜不自禁地想起了多日相处下的安易川。二人还是有相像之处,也许是同样的外冷内热,但安易川像是精神病,罗辉要绅士许多。
看来他的状态,大概是过回了原来的样子,还是放纵自己,任别人惧怕或奉承或诋毁,或往他头上扣富二代,仗着家里有钱,不学无术,成天只会骗-pao的帽子。
安颜只能一声叹息,让他把自己照顾好点。显然他比自己更镇定更坚强,说闲话的人时时有,他压根无所谓。
而罗辉还是那么讨厌,临走前重重弹了安颜的脑袋一下,她没防住喊出了声儿。
回到家,打开房门之后,看见挂历的安颜心里酸酸的,像被淋了一杯柠檬汁一样,离温琉奕偷偷告诉安颜安易川觉得她笨已经过去三天了,现在温琉奕留下的,只有一个小小的笔记本,封面只是深深的蓝色,什么也没有。
安颜再次翻开了这个本子,里面的字迹密密麻麻,是温琉奕写下的很多话。
“流奕,我对高中最后三个月,对你,是深蓝色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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