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社会团体成员当上了警队的高干，压力又一次来到了我们这边，相对来讲莞城人有了更多的谈判筹码。

    看着他们趾高气昂不肯放人的模样，一时气得我牙痒痒。

    突然想问他们，你们就能保证你们干净吗？

    但是这个没有问出口的问题反而问到了我自己——世上真的有干净的人吗？到底有谁经得起查？

    包括我自己，也许在大多数人眼里我都是兢兢业业的那个好同志，但我自己过不了我那一关——中学时期，那两个学生，就是被我害死的。

    “你刚才说你是要跑路...”李淇没管外面的人怎么抢功，接着审：“你在害怕谁？星空还是那个女的？”

    李淇的问题总是这么犀利...

    郑华沉默了一会，回答道：

    “我...早就是死人了...”

    我来翻译一下，他更害怕赵珑。

    “这个人你认识吗？”我在手机里翻出黄秋玉的照片。

    “见过。”

    ...

    在莞城一晃就是中午，我们决定先吃点再聊。

    在附件找了一家猪脚饭，我们三人便先落座，抢人的事虽然捉急，但是也不是我们这种级别的同志能解决的。

    “老板娘，三份叉烧拼手撕鸡！再来三碗猪杂汤！”韦空好声吆喝。

    “我不要叉烧，”李淇补充道，“烧鸭拼手撕鸡。”

    “大小姐总是要点和我们不一样的啊？”韦空调侃着，点起了烟。

    李淇没有理会韦空，“江信，陈福德那边，和火葬场的关系一定要跟进。”

    “啊，好...”我没理解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句。

    “江信啊，”韦空往我这边也甩了根烟，“倒不是我说你，董莉在机场的时候你完全可以编个理由直接把她先扣下来再说，宁可错误也绝不放过，什么事情能审都是好的。”

    “唉...”我点上烟，“当时我还真觉得，她要是不走可能就真的没了，我们根本保护不了她。”

    “她就没有该死的一面吗？”韦空直截了当地问我，“你太多怜悯心了！”

    “组长，”李淇打断着，“我觉得江信也是出于好的考虑，最少案件还是保持进展的。”

    李淇和韦空四目相对，谁都不挪开谁的眼。

    气氛再一次剑拔弩张起来，但是这一次，我理解韦空对这个初来乍到的大小姐作风的不满，不理解李淇对韦空的不信任。

    慕容景的落网，虽然加快了进展，但是也在种种下，气氛变得紧张。

    慕容景的死亡，应该是让李淇的不信任加重了。

    但我从不怀疑我的好兄弟。

    ...

    “三份碟饭三碗汤。”老板娘把饭端上来，打破这份僵持。

    ...

    吃着吃着，白羽群发来了短信：

    昨天早上的司机身份查明白了，叫林霖翰，通过翻他生前的手机发现竟然和肥仔何有着密切的来往。

    “正说着星空呢...”我喃喃道。

    白羽发来了截图，我们三人便瞪着眼睛找内容——

    10月27日。

    “白晴在和那两个条子吃饭。”肥仔何发了一条给林霖翰，附上了我和李淇还有白晴在银记吃饭的照片，看着偷拍的角度挺好。

    “白晴出来了。”过了十分钟，肥仔何又发了一条信息，附上又一张偷拍的照片。

    “做掉。”又过了十秒，林霖翰回了简单两个字。

    没有了更多信息，这帮恶劣分子基本不会在手机里留下太多线索。

    “好了，尽管我们没能在姓何的车上搜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姓林的被赵珑干掉后，他的手机让我们有了更多的机会去逼迫肥仔何。”

    韦空嚼着叉烧，说道。

    “说来我也非常不解，林霖翰和肥仔何虽然都是来杀人的，但是从林霖翰车上的装备和现场那个克隆体的表现力来看，按他们的“原计划”来说，我和韦空是要交代在那的，他们也便可以顺利逃脱。”我接着说。

    “而肥仔何不同，就是自爆兵，杀了白晴，但自己也便插翅难逃了。”韦空将叉烧咽下，另一只手又抽起了烟。

    “短信的内容看，是林霖翰命令何永向杀掉白晴的，那么何永向为什么要听令于姓林的？当时那个位置对于作案来说并不是一个绝佳位置，大可以选择白晴一个人在家中或者其他时候作案，而林霖翰却让何永向立刻行凶，他是知道我和江信在现场的。”李淇喝着汤，一边分析。

    “确实不合理...”我觉得李淇说的话更有道理一点。

    “那么可以设想，林霖翰有某种机会威胁到何永向，”李淇继续说道，“使得何永向不得不听命于其，以至于即使现场有警察，也要照做？”

    “进一步设想，”韦空将烟灰弹到桌底，“林霖翰本来也没想要保留肥仔何，借这个机会直接把他送到警队——他应该不想看到肥仔何。”

    “我们可以先回去，利用这份资料展开调查，实在不行，直接提审？”

    我提议道。

    “可以，并且必要的话可以想办法拘传陈福德，火葬场毕竟有这么大的突破，要好好利用。”韦空说道。

    “不行，无论是提审何永向还是白简或是拘传陈福德，在这之前我们都要做好充足的准备，一旦让他们发现我们掌握的信息量不足的话，他们在博弈上就占了上风。”李淇否定了韦空的想法，弄得气氛越发紧张起来，我是真不知道怎么站队了。

    内部总像是有点矛盾，白羽是临时工来将功补过的，但是对于案情也尽可能地做到了一丝不苟；韦空是来匡扶正义的，但是他的正义有些狂热也有些狭隘；秦牧倒是认得清现实，就是个来打工的，虽然工作态度非常良好，工作能力也超群，但是对于案情没有那么上心，更是把十幺二当成了一次立功的机会——尤其是对我来说；而李淇，本质上是来实习的，工作能力超过了我们所有人的想象，可是并不太理解警队团结这个概念，再加上本身的自信，的确与另外三位不合。

    至于我，我的心态在这三者之间来回拉扯。

    况且，还有一个非常大的矛盾点就在于，谁留在莞城？总得有个人留下吧？

    ...

    讨论了许久，我们决定让我和李淇先回警队，回去顺便看看，秦牧能不能有什么研究结果——omicrane和赵珑实在相仿，也许我们可以进一步研究出死神的秘密；而韦空作为组长和主要负责人留下和莞警抢人，不然未来再想审郑华可能就要排队了。

    走之前，韦空一手拍着我的肩膀，一手竖起大拇指，“兄弟，我们这是正义的事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