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找了整个房屋，都看不见张琪的人。

    但我十分确定，她刚刚就站在房门跟前，那种贴着脸呼吸的感觉，不可能出错。

    但此时此刻，房屋内的确是毫无动静。

    无雨之夜，空气里有着格外肃杀的气息。

    我缓步迈步进入她的主卧，里面有一个一米多高的吊装拳击沙袋，一张一米出头的小床，零零散散的衣服杂乱地落在各处，桌面上倒是空无一物。

    倒是这桌子上虽说空无一物，但是有着一个方块状的印子，周边是落灰，大小大概十几寸，估计是一台电脑。长期在此使用的电脑，而最近被拿走了，不——刚刚被拿走了。

    我打开衣柜，里面的衣物五花八门，但我也就是看看里面有没有人罢了，没有就算了。

    厨房的橱柜里，还有很多食物原料，看起来她的确很爱做饭。

    阳台挂了几件衣物，不得不说这房里到处都是她的衣服，可真够多的。

    我上手去摸这些衣物，湿度非常高，还在滴水，应该是刚刚手洗了一下才挂起来的。

    那么，她人呢？

    客厅里没有电视机，但是我在柜台下倒是找到了几张八九十年代的碟片——都是些老牌香港警匪片。

    她一个女孩子怎么会爱看这些东西？况且她这个屋子是没有电视机的。

    这些碟片没什么价值，我正准备置之一旁的时候，忽然发现手里那一沓碟片里...

    碟片的封面上，是一位拉着小提琴的女孩——

    这电影，我看过，在丽人街，在韩姓小老板的家里。

    不，不，这不是真的...

    不对，不可能，我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脑袋，里面完全感受不到任何逻辑和思辨，无比混乱的向量从四面八方贯穿而来，我被击溃，又重组，无限地重复。

    这完全说不通。

    杨妲确实和张缘扯上了关系，但我想不明白这个住在我楼下的女学生...

    这不再可能是巧合，但是又完全说不通，我们两个...不，不对，这根本不可能！

    “啊...！”我绝望地喊出声，没人能回应我，这房屋里空荡如无主之地。

    ...

    我快速下楼找到李大爷，“老李，你有这栋楼的住户资料吗？”

    我想知道张琪是什么时候入住进来的。

    “我就一保安，哪有什么资料？”老李对我的突然下楼感到吃惊，“明天等物业上班吧！小江你怎么回事，大晚上的上上下下？”

    我没有回答老李，只是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十月三十日的凌晨的四点半。

    昨晚断断续续，也算是睡了不少时间。

    但我可能不能再睡着了。

    ...

    早上六点半，我给韦空发了短信：

    “今天有点线索需要单独行动，有事先找李淇吧！”

    “好。”韦空简单回复了一个字。

    尽管案件处在侦察的关键时期，但是目前掌握的信息正好处在瓶颈期，因此我决定今天抽空单独调查一下张琪。

    只希望组里面，韦空和李淇不要吵架，唉...我也是真不容易啊。

    今天可能还需要注意，尽可能不利用白羽的技术，以免造成误会。

    张琪...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但是我知道她在理工大学，还是工商大学来着...

    唉呀，这么个事情记不清楚。

    那么就先去天河区扫黄大队！

    扭动车钥匙，发动引擎。

    ...

    虽说白羽已经查到了这部分信息，但是今天不打算利用组里的资源。

    因为我和张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我也说不清楚了。

    呜呜呜...

    抵达扫黄大队后，我出示证件，一路绿灯，很快找到了相关负责人，我以调查嫌疑人为由，让他给出了当时的文件的纸质版复印件，并且调出了张琪的个人户口资料。

    个人的资料在公安部门都是随时更新的，此时我看到张琪是...

    她妈的，都记错了，财经大学！

    ...

    在财大里找到了张琪的研究生导师，叫邵雪。

    我照常掏出警员证，已经是一种习惯。

    看着年纪不大但是官不小，长头发大眼睛，人长得还瘦瘦高高的挺漂亮，有种练舞蹈的气质。

    “张琪是你的学生吧？”我问。

    “张琪啊，”邵雪双手背过去，“这个女孩子好多天没看到她人啦，打电话过去就说自己在做调研，问她的学术论文的事情就一直在拖。”

    “她宿舍在哪栋楼？”有了省大的经验，我这次直接跑她宿舍。

    “她外宿的呀，不住学校的。”邵雪回答道。

    哦对，她住我楼下来着。

    “平时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人之类的？”我扶额，看来我还是没睡好。

    “这个嘛，”邵雪说起话来有种很磨蹭的感觉，“她好像最近在交男朋友吧？

    我也没问过她呀，就是经常看见有个高高帅帅的男的开车来接她，我一打听就是外校的，体育学院的，好像是...什么气枪专业的学生啊，唉呀，体育学院的男同学气质就是好啊！”

    “什么？气枪专业？”

    “对啊，反正他们都是这么说的，我也不太清楚。”

    我人他妈的差点融化掉在这财大的教学楼里，已经有点力不从心了，甚至有点站不直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妈的，马勒戈壁的，他妈的，卧槽他妈的！”

    我原地喘着粗气，大骂着粗口，冷汗浃背。

    邵雪看我没继续问了就回办公室了，而我倒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

    随后，我又在大学里调查了几位和她关系比较近的女生，得知了那名男运动员叫宋赫，是省体院的。

    于是乎我又驾车到省体院，找到了这名叫宋赫的气枪选手。

    体育场休息室内。

    “你好啊，找我什么事？”宋赫高挑挺拔，气质轩昂，立体的五官加上运动员的身份，谈吐间绅士气质十足。

    不同于秦牧的仙人感，这种帅气才是最纯正的阳刚，也是我十分欣赏的。

    “你好，我是刑警江信。”

    我惯例出示警员证。

    “啊，警察啊，找我有什么事吗？”宋赫见我是警察有些意外。

    “这个女的你认不认识？”我拿出张琪的照片，这是刚刚扫黄大队给我的复印件。

    没想到宋赫突然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声泪俱下地抱着我大腿：“警察大哥啊！我真的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