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驾着车，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我——从未如此神色紧张。

    心跳得如此强壮，和凯七离世的那一晚却有些不同。那一晚心悸得像是脱缰的野马，而此时更像是澎湃的海潮。

    好强壮的感觉，使我整个胸腔的肌肉酸痛。

    张琪，你在哪？

    可能是因为周一的缘故，野生动物园里人并不多，我很快找到了动物园的管理人员。

    “这个人啊，哎哟，”王叔指着我照片上的女人，“好久之前在这里上过班的，是斑马的饲养员。”

    “她很久没有在这里上班了吗？”我问。

    “好久了吧！差不多十年了应该有，我在这里干了快三十年了，最熟就是我了，马上就退休咯！”

    “你有她联系方式吗？”我总得找到照片上这个女人，如果旁边这个男的已经死了，张琪又消失了不见了。

    “这个啊，我真不知道了，你去问问斑马那边的李阿伯吧，他可能清楚一点。”

    ...

    斑马区块内，我找到了在喂养斑马的李阿伯，看着是个驼背的小老头，但是满身都是肌肉块，看着十分孔武有力，年纪这么说也应该有六十往上了，但是眼里倒是有着很锐利的精神。

    “你找她干什么？”李阿伯的目光突然开始洞穿我，“你是什么人？”

    “警察。”我把警员证出示给他。

    “条子？”李阿伯毫不客气，一点没有放下审视的目光，“又怎样？你到底来干什么？”

    好一副不配合的模样，但是这更加勾起了我的兴趣。

    倒不是说这个老头一定有多可疑，而是说最少这种防备心让我觉得是有事在防。

    “你配合点！警察查案呢！”我提高嗓门，先试探试探。

    “配合你老母！”小老头将手上的饲料往地上一扔，背上的肌肉开始耸动，“有屁快放！没有赶紧走！丢内娄妹，一班扑街，还想对别人干什么！你们不要太过分！老天是有眼的，你们迟早被雷打！”

    哦？

    看来是我想要的那种防备，有了在陈镇营老大哥那边的经验，这种事处理起来应该能更快。

    长隆不属于陈所长的管辖范围，如果有相似的隐情基本不可能靠老方法突破，目前这个小老头就是我的线索。

    “你客气点！”我打算揣着明白装糊涂，于是指着照片上张琪的父亲，“这个男的已经遇害了！你如果不配合我查案小心我带你回队里审！”

    倒不是说我真的要带他回去，也不是有意泄露案情，而是如果遇到这种摆明已知问题存在的，也许表明立场是更好的办法。

    “丢，有咩分别，人都死了甘多年...”小老头还是不客气，但是语气明显放松了些。

    “这个女的还活着吗？”懒得绕圈了，开门见山点。

    “唉...你跟我来。”

    李老头转头去找了个水龙头洗手，“待会到那边你别说你是警察！”

    我点点头，随便看清楚了他的工作牌——李源豪。

    ...

    我跟着小老头离开了野生动物园，往东步行了有两公里的样子，来到了堂西村。

    看着是暂未开发过的城中村，不过还算热闹的牌坊感觉比赵珑那片还是好多了。

    李源豪领我到农村菜市场的一处街角，指着地上衣衫褴褛头发崩乱的一个乞讨的无四肢妇人，她躺在板车上昏睡，板车上立着个铁架上吊着个输液瓶，阳光照不到这个角落。

    “她就是了。”李源豪说道。

    “什么？”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真的看到了眼前这一幕还是倍感吃惊——这就是张琪的母亲吗？

    出警多多少少算这么多年，这种情况见得其实很多了，按理说也该见怪不怪了，但是可能...

    是因为和张琪的认识，而这份认识让我觉得我对张琪多少是有点概念的。

    这个躺在板车上，我不知道她此时昏睡也好还是...在等死都好？

    这个女人打破了我原有的概念。

    我对我楼下这位邻居，真的一无所知。

    本来还想着过到这里，多少能从这个女人嘴里调查出点什么事情来，但此时此刻，我也不知道我该有什么计划了。

    “这是...什么情况？”我只好问李源豪了。

    “你跟我过来。”

    ...

    我们避开了菜市场的位置，找了个后巷。

    “她叫陈浚，你照片上那个男的是她老公，叫张家劲，他们还有一个女儿叫张琪。陈浚之前在我这边上班的，本来一家其乐融融的，但是...唉！”李源豪叹着气，突然又瞪我。

    “都是你们这班扑街，不是你们这帮衰仔这么没用，又怎么会这样！”

    ...

    张琪，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