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出门转角，看在我俩都没吃早餐的份上，我们决定在旁边一家小吃店将就将就，也算是讲究讲究下健康。

    “老弟啊，”韦空戳起一个小笼包，在自己眼前转了转，“李淇长得还可以啊。”然后用一种叔叔看好侄子的眼神看看我，不用说我也知道这货在想什么。

    我白了他一眼，一句话没说，但又不忍得抿着嘴哼哼笑了笑，也没等我说什么，韦空接着说：“青春的邂逅啊...哎呀呀，你们这些年轻人。”

    看着韦空欠揍的表情，我恨不得把我的一整笼小笼包盖在他脸上，随即却又想了想，自己也确实是可以考虑这方面的后事了。不对，这怎么能是后事呢？这一定是喜事才对啊。可能像我们这些刑警只有老到可以从一线退下来的时候才会有考虑这些女人的事吧，而一线退下来的时候，要么是升职，要么是滚蛋，我可不敢往后想太多。

    “老哥啊，”我一手拿过在我眼前晃啊晃的，“所以你想我现在干什么？”

    听到这话，韦空像是打了鸡血般来了劲，然后从对面的椅子上位移到我的旁边，然后像是要上战场的革命先锋鼓励新兵似的搂住我的肩膀，然后用充满力量感的眼神盯着我的眼睛传达着淫秽的信息，最后伸出了他的拳头然后用他的拳头的背面挡住了我的所有的视线。

    “三年牢里偷着乐，黄泉路上笑着走。”

    “哈哈哈哈...”我和韦空放声大笑，吸引了不少店内店外的人的注意。

    包括店外路过的...我瞪大了眼睛，不禁喊出声：“端木慎！”

    听到我的大喊，端木慎也瞪大了眼睛，然后是他热情的招呼：“好久不见啊，江警官。”

    “好久不见啊。”我起身与端木慎握手，韦空也起身。

    “韦空，端木慎，和你讲过的，端木慎，韦空，我的同事。”我作了次介绍。

    “你好。”

    “嗯，你好。”韦空收起了革命先锋的眼神，然后用“乖摸摸头”的语气问好。

    “你怎么在这啊？”说来也怪，短时间内和一个人在不同的地方偶遇，让我有些不适应情况。

    “我家就在旁边啊，你来过的呀。”端木慎反倒一脸惊讶。

    我仔细回想市地图，才想起来海天花园就在教堂的隔壁。

    “我平时来这里教堂做义工，今天没什么好做的，就要回家了。”看着端木慎真诚的样子，我也没什么好怀疑的。

    于是我们打算和端木慎坐下来聊聊，当他知道谢易曾经被送到这里休息过一年的时候，他不禁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是他的父亲要求的吗？”

    “啊，不是，是他妈要求的。”韦空嚼着小笼包，含糊不清地说着。

    “这怎么可能...”端木慎低着头，若有所思。

    “什么不可能，有什么问题吗？你知道什么吗？”韦空像是突然来了劲，一口吞了嘴里的小笼包。

    “这个教堂早就是他爸的财产了啊，你们不知道吗？04年收的。”端木慎惊讶状，像是我们不知道了什么天下人都知道的事。

    “04年...”韦空喃喃道，我也注意到了这个时间点的特殊，我打开手机只看了一眼白羽给的短信，我就十分确定这里会有故事！

    “当年政府是很难支撑起这样一座文化建筑的，后来就被星空集团收了，慢慢就演变成这个样子了，谢震的收留的那些贫困孤儿有很多都是寄样在这里的。主教会收留一些孤儿弃婴之类的，谢震就可以开始他的扶贫计划，做他的大慈善家。”端木慎评价谢震的语气可不好听，但我注意到的是两点：谢震在教堂里做慈善家，而且收购教堂作为自己家旗下资产是04年的事。

    “那你知不知道04年教堂有过一次枪击案。”我问端木慎，枪击案在中国这种枪支弹药管制的国家是很少见的，这在当年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知道的，当时就是因为这个事政府打算拍卖掉教堂的，谢震也就是这个机会把教堂收了。”端木慎回答道。

    “嗯，恕我直言，我觉得你对谢震的看法是有偏见的，从你刚才的语气当中我听出来了。”韦空擦手擦嘴。

    “不是有看法，是所有的这些慈善家基本都是人面兽心，我也没见过几个慈善家，但我就是这样认为。”端木慎不悦。

    我和韦空面面相觑，想不到端木慎这样斯文的一个人会对慈善家这个职业有这样的看法。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白易要在这里住一年吗？”端木慎谨慎地问。

    我考虑了一下，然后简单回答：“他们家里关系不太好，父子关系有些...”我有些词穷。

    韦空接了句：“父子关系恶劣。”嗯，很精辟。我给了个赞许的眼神。

    “然后董莉，也就是他妈，就把他送到这里来住了。好像是说为了让她的孩子有个健康的成长环境，反正最后是到这了。”

    “奇怪了，”端木慎皱起了眉头，“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怎么？”韦空看端木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爸经常可以来这里的，我觉得她妈不像是你说的那样的想法。我前些月份来这里做义工就见着他爸了。”端木慎一脸确信，看样子说得话是没问题的了。

    ...

    结束了和端木慎的交谈，我和韦空有些不解了，如果我是董莉，为了让自己的孩子逃离自己的父亲，应该是送到一个和自己父亲没关系的地方才对，这送到教堂是几个意思？

    秦牧结束了第一轮的尸检，给了我个电话问我的情况，我表示一切都好，从他的声音来看，他应该是没有那么畏惧整个案子了，令我有些欣慰。

    李淇那边应该是在继续工作我也不好打扰她，刚准备拨出的电话最后还是摁掉。

    “接下来去哪？”韦空合上了他的笔记本，发动了车子。

    “董莉。”我坐在副驾驶上，把玩着打火机。

    我回头望了一眼圣心堂，隐隐之中，我觉得这个神圣的外观下，隐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