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秦牧的来电，我接通电话，电话那头的环境十分嘈杂：“老弟我最近怕是有点忙了，市里有其他大案子了，我必须要过去帮帮手的。我毕竟是个蓝衣服的，该帮忙要帮的。”

    “没事，我们这边暂时没有新的死亡，你只管做你的部分。”我说道。

    “那好谢谢啊。”说罢秦牧就挂断了电话，应该是献身于嘈杂之中。

    “法官死在了五山的下水道里，还真不顺路，咱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毕竟还是有要事要办。”我看了看手机上秦牧发来的信息，对韦空说。

    “恶人自有天收啊，这种败类留着也是渣类。”韦空愤愤地说，但又转为平静：“不过也不好判断，当时那个讹人的案子具体案情没人知道的，所以不能断章取义对吧。”

    “但如果事实真的如新闻上所说，那我觉得有些人死了也正常。”我很奇怪向来正义感十足的韦空这回怎么没有大骂，而是平静地给了一波分析，只见韦空欣慰地笑了笑：

    “老实点说，我很高兴你能这样想。”

    南石处于城郊相接靠西的地方，东接江西接海，而珠江就算是这座城市的城郊分线，天然的海港，铁打的一级度假村，当然，这是现在，二十年前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渔村，而我们勤劳付出却又不讨人喜欢的谢震大外贸家，就是在这里做的第一单生意。这提醒着我一点，这个案子里的人都不简单，每个人都最少有两面。

    我们在南石下车，下车落脚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来这里几乎是没有目的的，我问韦空：“咱俩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韦空神情自在，一下车就伸了个懒腰，“不着急，来这里逛逛，就当是百忙之中得以闲暇。这里可是国内知名的度假村啊，有没有兴趣等你老了在这里养老啊？哈哈哈。”

    真不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心态，但我还是点点头，毕竟来了总比没来强，我放松地呼了口气，喝了口水，“这里可不便宜。”

    度假村的阳光格外灿烂，让我一时忘记了案情的愁云，身体上的每寸肌肤开始伸展，脚步变得格外随意，韦空从路边的一间洋妞开的奶茶店里买来了两支我叫不出名字但看着颜色就觉得清甜的饮料，古镇的石路上行人并不多，富有年代感的古雕保留良好，街上来自传统乐器的余音袅袅令我心旷神怡。

    我吸了一口清甜，“刚才那个问题，我会说这里真的不错的，真的，而且平时这里人也不多。住这里可了不起了。”

    “那是，”韦空甩了甩火机又将其插回裤袋，然后像是影视剧里黑帮大佬吸大麻一样吸了口饮料，“刚才那洋妞也不错。”随即是他专属的令人尴尬的笑声，让路边古琴的天籁都“甘拜下风”。

    唉，不知为何，我在想，这时如果身旁站着的是李淇会多好，这样的古镇度假村，这样的惬意，为什么旁边跟着的是一个糙汉，真是糟蹋时间。

    当然，如果这时肩上没有担子的话或许就更好了，那样我就可以全然地享受生活了。

    而现实是，永远不会有那一天，因为罪恶永远存在，正义没有假期。想到这，我突然觉得能和一位正义感十足的同届刑警老哥肩并肩，是一种荣幸。

    度假村的美丽净收眼底，但我觉得这样走不会有什么收获，韦空似乎看出了我的焦虑，掏出手机给了我几页网页，网页里的内容是...

    “这里能从小渔村变成国内知名的度假村‘南石古镇’，其实是我们谢震的功劳，谢震在这里发财之后好像对这里有了感情，后来就把这里投资了，就有了今天的样子。”韦空将饮料饮尽，然后顺手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这里很妙，江信。”

    清甜的时光永远是短暂的，前一秒我还在惬意之中，后一秒的现在我连尼古丁的清醒都没时间享用，韦空拍住的肩膀，“先去海港看看，还有渔港，都要看看。”

    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如今的闻名全市的南石古镇是谢震的杰作。

    首先白羽确定，12日下午，谢震穿着诡异鬼祟之中驾车的目的地就是南石，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我第一时间只是认为老年人怀旧情怀泛滥，去往旧地感时伤今一波，也正好可以治疗他的心理疾病，现在看来，我当时还是太年轻了。就算他是前往南石顾置一下他的生意，也用不着那样行为鬼祟，除非他心里有鬼。

    我发现这一刻的我似乎不再那么可怜这个被谋害的慈善家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对其隐藏着某些神秘的行为的厌弃，或者也可能只是对其强行使我们全组工作量增加的不满。

    我又想起当天李淇通过那个有钱医院的什么院长的表情判断，院长与谢震“不熟”只是撒谎，嘿呵呵，我突然发笑，一宗命案，所有人似乎都在撒谎，而我作为一名警察竟然一丝愤怒都没有，反而是专研的痛苦充斥着我的没一寸肌肤，不得不说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没有脾气的执法机器。

    所以现在先假设，谢震与那个医院院长并不是久而久之熟的，是一早就熟门的，那么为什么他要在那一刻撒谎，除非他俩一开始认识就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应该不是白羽的猜测那所谓的“心理疾病”，毕竟谢震到底有没有心理疾病还是个未知数，我们只是知道院长以前是主攻心理方面的医生，或许他俩是利益关系也说不定。

    我回想起谢震被赵珑“手撕”的那个晚上，“当死之人”的腥红记忆犹新，何谓“当死”？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谢震行事诡异，更重要的是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诡异，可能还真的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当死”的嫌疑非常之重啊。

    不过真凶依旧逍遥法外，当务之急，必定是捉拿其归案。

    “韦空啊，”我思绪落下，“我得说我是越来越对这个案子感兴趣了，因为我发现这个案子里的人一个个人模鬼样的，好奇心被提上来了。”

    “你能感兴趣就好。”韦空看着路牌，掐着下巴说：“我们要不要分头行动？这边的事有点多的。”

    “怎么说？”

    “首先12日，按照你和李淇的说法，为什么这个谢震要来这里？我想知道他来了这里都干嘛了？我要调出这里的所有监控，找出他的踪迹，任何细节都不会放过。这里还有一处海港一处渔港，一个通向世界，一个通向本市，整改为度假村之后也没变，谢震的第一桶金就在这块小地方捞的，我还是想看看什么，虽然也不知道能有什么，但最少看一下。”韦空捂了捂肚子，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要中午了，要不咱俩吃点啥再干活？”

    我也看了看时间，还真是，南石处在市的西南边上，来的时候花了不少时间，“行吧，吃什么好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