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晴鸢收回思绪，转身看向身后的人，盈身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苑儿不必多礼。咱们之间无需这些虚礼。”司空游伸手去扶她。

    温晴鸢却收回了自己的手，躲开了司空游伸过来的手。

    司空游的手落空，心里空落落的，有些尴尬的手回收，看着她道：“在东盛住了这么多年，突然回到武华国是不是不习惯？”

    “是不习惯。在东盛待久了，都忘了自己是武华国的人。”温晴鸢语气冷淡。

    “无妨，等我们成亲后，我会多带你出去走走转转，让你看看现在武华国的变化，很快你就会适应的，你是武华国的人，终究是要回到武华国的。苑儿，你心中一定怪我当年把你送去东盛吧？”司空游语气里难掩伤感。

    “清苑不敢，当年若不是殿下从丞相府将我带走，我应该已经被主母和嫡姐欺负死了，所以不管殿下让清苑做什么，清苑都愿意。”温晴鸢语气平静道，说起过去，她的心情很平静，这些年在睿王府，得到了太多温暖，早已忘记了那些糟糕的过往。

    “苑儿，以后孤定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我会让你做我的太子妃，让你成为武华国最尊贵的女人。”司空游承诺道。

    温晴鸢却突然跪下来道：“殿下，清苑不想做武华国最尊贵的女人，清苑只想过简单平凡的日子，还请殿下放清苑离开。”

    “苑儿，孤早就说过，等你十八岁的时候，定会娶你为妻，之前孤有诸多身不由己，无法将你留在身边，现在孤是储君，父皇身体不好，现在武华国是我监国，很快我便会成为武华国的皇上，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孤好不容易把你带回来，怎么可能放你离开。”司空游自然是不愿的。

    “清苑胸无大志，从小到大想要的不过是一份安稳平静的生活，还请殿下成全。”温晴鸢恳求道。

    司空游将她拉起来，握住她的肩膀道：“苑儿，你看着孤，你告诉孤，你是不是喜欢上东方景羽了？这些年你在他身边与他朝夕相处，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我——”温晴鸢不知如何回答，此刻她脑海中的人的确只有兄长。

    司空游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好似这样她便不会离开自己般，温和了语气道：“苑儿，我们才是一对，你爱的人是我，你去他身边只是探听东盛的消息，你不可以爱上他。

    当初孤迫不得已才把你送去东盛，孤是为了保护你，苑儿，你懂吗？”

    “殿下不必解释，清苑明白，清苑从未怪过殿下，还要谢谢殿下。”温晴鸢说的是心里话，若不是他把她送去东盛，她不可能遇到母亲和兄长，这辈子都不可能感受到家的温暖，若是可以，她希望自己能永远留在东盛，奈何她不是东盛人，没资格永远留在那里。

    司空游听她这么说，心里有些担心，拥紧她道：“苑儿，不要说谢谢，我最遗憾的事便是没能陪着你一起长大，这八年，孤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温晴鸢轻轻推开他，与他拉开距离，语气平静却疏远道：“夜深了，殿下回去吧！属下说的事，还请殿下好好考虑考虑，飞将军的千金与殿下更般配。得到飞将军的支持，殿下会如虎添翼，可更顺利地登上皇位。”

    “孤现在不需要任何人的力量便可顺利登上帝位，所以孤不会娶别的女人，孤的妻子只有你。”司空游表明自己的态度。

    温晴鸢转过身，淡淡道：“殿下明日还要早朝，早点去歇息吧！”

    “好，你也早点歇息，明日我再来看你。”司空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温晴鸢看向夜空，繁星满天，很明亮，却总觉得没有东盛的星星美。

    与兄长一起在屋顶看星星的一幕幕在眼前划过，泪水湿了眼眶。

    曾经她以为自己爱的人是司空游，在她最落魄，最无助时，是他帮了自己，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所以当他说要送她去东盛接近东盛睿王时，她心甘情愿为他远赴异国他乡，哪怕是客死他乡，只要能帮到他，她也无怨无悔。

    想到有一天还能回到他身边，便满心期待。

    所以刚到东盛那会儿，她便是靠着这个期待支撑下来的。

    那时的她不过才十岁，去到那么远的地方，没有认识的人，虽然那时她已经是被训练过的细作，可还是会害怕。

    她以为东盛的睿王会是个残暴甚至很可怕的人，因为大家都说他很厉害，能让太子忌惮的人，应该是个狠角色，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他虽然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却也是个温和的人。

    对她说话很温柔，也很细心，经常会对她露出笑容，他的母妃也是个极好的人，温柔善良，把她当亲生女儿疼爱，给她做新衣服，让下人给她做各种点心吃，那是她在这世上十年，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家的温暖。

    即便如此，她依旧没有忘记自己到他们身边的目的，她要帮殿下，所以她有时会假装迷路去兄长的书房，会在兄长与府中幕僚聊事情的时候送茶水过去打听消息，偷偷传递出去。

    只要能帮到太子殿下，她就会很开心。

    但慢慢地，她心里的想法却发生了变化，第一次，兄长带她进宫，别的贵女取笑她，说她是个孤女，是个乞丐，能被睿王捡去，是她运气好，但乞丐终究是乞丐，就算叫睿王一声兄长又如何。

    这话正好被兄长和皇上听到了，皇上与睿王是最好的兄弟，知道睿王在乎她这个妹妹，当着众人的面封她为郡主，让她不再是没名没分的孤女，从此她成了东盛的晴鸢郡主。

    从那以后，再有人欺负她，兄长都会站出来护着她。

    有一天，武华国的细作去睿王府拿情报，被发现，他们看出了兄长对自己的在乎，为了脱身，假装伤她，兄长想也没想地挡在了她面前，那一剑刺进了他的胸口，差点丧命。

    也是从那时开始，她的心发生了变化，一个与自己没用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却愿意为了自己豁出性命，自己却时刻想着从他这里得到重要情报，算计他，害她。

    那一夜，她无眠，想了整整一夜。

    一边是对自己有恩的太子殿下，一边是把自己当亲人，当家人的兄长和母亲，她真的不想伤害他们。

    自那之后，她很少再传递情报出去，也只是偶尔传出去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细作问起来，她就说睿王比较谨慎，她不敢轻易进他的书房。

    好在这些年司空游并未强迫她非要拿到什么重要的情报。

    也不知从什么开始，心里的人已经变成了东方景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