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说起来有些复杂，我现在在冲绳。等护送星浆体进京都高专结束任务后，我就顺路去禅院家看你。不过这两天可能不能给你电联了，抱歉。——From夏油杰]

    [没关系，任务加油！——From深雪]

    “天元这次的同化是今年吗？”

    收起手机，深雪看向在一旁挥洒汗水做训练的禅院直哉。她和外界基本处于断联状态，想要知道咒术界的什么事情，也只有等直毗人兄长或是杰君告诉她，不然就是问和她关系不错的直哉。

    收起练习用的咒具，散发的咒力也缓缓收起，额间淌着细微汗水的禅院直哉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接过毛巾。

    结果扑了个空，他身后一直跟着服侍的人不在。

    ……想起来了，深雪姑姑这里他只能自己动手。

    一级以下的咒术师都不会来这里的，更遑论女人。

    真麻烦。

    他暗啧了下，起身去取了一块毛巾擦脸，懒声回道：“是‘天元大人’才对吧。”

    “天元也同意我直接叫他“天元”的。”深雪捧着茶拉长了尾音，“难怪兄长那么多孩子里最喜欢你——你们两个都喜欢来纠我的称呼。”

    “父亲大人纠正你与甚尔的称呼，是希望你不要乱了家里的辈分。”禅院直哉随意将毛巾搭在脖子上，跪坐在了深雪的对面，“不过说得再多深雪姑姑也不会听的吧。”

    他看了眼深雪放在一侧的全白手机，挑眉说：“杰君应该已经和你说了他被派遣去护送星浆体了吧。至于同化的时间，正确来说是明天。”

    明天啊。

    深雪思考了一会，“同化之后天元就能再次行动了吧。上次见面时他还说等我成年后会再来禅院家一次，对结界进行维稳和升级的。”

    “天元大人还真是“宠爱”你啊，”禅院直哉撑着下颚，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意味不明的说：“听说这两百余年来，他似乎只为了深雪姑姑离开过结界。”

    “感觉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他像是日本的守护神一样的存在。”

    日本凭借着多个结界守护着国土，而“天元”以自身的“不死术式”化作结界核心，众多的结界术式都依赖着他的力量提前强度以及维稳。

    所以天元大人对于这个国家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存在。

    禅院直哉的形容倒也不错，的确如同“守护神”一样。

    如果天元出了什么事……那简直是不堪设想的后果。

    “天元大人……是什么样子的存在？”禅院直哉忽然有些好奇起来。

    虽说禅院家已经迎来天元大人两次来访，但实际上真正见过其真容的只有前代家主以及深雪。

    他当时不仅还是个孩子，而且并不怎么受重视。

    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带着强力正面的「天与咒缚」出生的深雪身上，即便是他的父亲也是。

    “嗯……光从外表看的话，挺普通的。”在真正有记忆的情况下，深雪其实也只见过天元一面而已，而且那时候她才七岁，离现在已经有六年了。

    “性格非常温和，但是……咒力有点奇怪。”

    回忆起当时感知到的咒力，深雪到现在都觉得背部下意识的有股寒流而上。

    “我总觉得他来维护结界的真正目的并不仅仅是曾经与禅院家的约定，”那天天元注视着她的眼神非常、非常的奇怪，而且比起与身为特级咒术师的父亲的态度，他和自己说话时好像更加的……

    一时间无法形容那种微妙的差别，深雪皱起了眉。

    “算了，不讨论这件事了。反正星浆体的护送任务也不会出什么问题，毕竟仅有的三位特级咒术师，两位都派去了。”

    “另一位特级是五条悟？”

    深雪：“……”

    听到五条悟的名字就烦。

    禅院直哉颇为揶揄的说：“看来你对上次他半夜闯入你房间的事情还耿耿于怀啊。”

    “请不要在这里提起他的名字。”深雪顿时觉得手里的茶不香了。

    “是是是。”禅院直哉哂笑，“但是……深雪姑姑迟早还是会和五条悟结婚的吧。与其生气，趁早学习一下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妻子如何？”

    他往热着茶壶的暖炉指了指，“譬如……先从给我倒杯茶开始。”

    “自己倒啦，”深雪不是很想动弹，她想了想，又把自己握在手上的茶杯递了过去，“不然喝我的也行？”

    她倒不是很介意，反正也不渴。

    禅院直哉：“……”

    他起身从一旁的暖炉上将热茶壶拿下来，往新的杯子里倒了杯茶给自己，“你完全没听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吧。”

    “……？”深雪不太理解的看着他，“不是你渴了吗？”

    “算了。”禅院直哉觉得没意思起来，他喝了口茶，眉眼微垂下去，“甚尔的事情你打听到了吗？”

    深雪应了一声，“嗯，……虽然不是很好的消息，不过只要他觉得在外面过得开心就好了。”

    这几个月下来，她逐渐想明白过来。

    甚尔哥哥应该被更多的人喜欢才对。

    能让他与之结婚，诞下孩子的人……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多亏了直哉你，不然我都想不起来要去找甚一问问。”

    嘛……虽然最后也不是从甚一口中知道的就是了。

    禅院直哉扯了扯嘴角。

    甚一这个没用的家伙，白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

    #冲绳

    “杰！”

    玩了个尽兴的天内理子跑到岸上笑容灿烂的对夏油杰说：“明早再回吧！”

    夏油杰收起手机，有些迟疑的说：“但是……”

    迟一天回高专，就意味着多一天的风险。

    天内理子作为天元大人所需的星浆体，不可以出现任何的闪失。

    “反正现在天气也不错，”陪着天内理子一起玩耍的五条悟跟着走了过来，“”“而且，和东京比——冲绳的诅咒佬更少。”

    对于这句颇具冲绳风味的“诅咒佬”，夏油杰扯了扯嘴角。

    “说话正常一点。”

    拉近了一步距离，夏油杰有些担心的压低了声音，“从昨天开始你就没有再解开过术式了吧，悟。”

    比起天内理子，他更担心朋友的身体状况，“睡眠也是——你今天晚上是不是也不准备睡了？这种情况，还是尽早回到京都高专要来的安全吧。”

    自从接到护送星浆体天内理子的任务开始，一直到天内理子被限时悬赏，五条悟就一刻没有停下过对周围情况的24小时无间断防护。

    精神状态持续高度紧绷。

    五条悟扬了扬眉，“没问题啦，”他朝夏油杰一笑，“而且，你也在。”

    这句话里蕴含着全然的信任。

    就算他倒下了也无所谓，因为夏油杰还在。

    对此，夏油杰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

    “知道了，我去通知其他人。”

    在冲绳再滞留一夜。

    ——护卫第三天（同化当天）

    做足了准备的伏黑甚尔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次他所接到的是盘星教的委托，杀死星浆体，阻止天元大人的同化。

    他咬着烟，浅灰的烟雾顺着气流而上，将眼前的视野模糊。

    「解除诅咒的方法，只有一个吗？」

    「不，只要让诅咒实现的前提除去，也可以达到解除诅咒的方法。」

    诅咒的前提是——

    五条家诞生同时具备六眼与无下限的最强咒术师吗。

    反正是顺便。

    一根新燃的烟被吸灭，踩到了脚底。伏黑甚尔咧开嘴，“一举三得啊，完成委托，又可以解除深雪身上的诅咒。——还可以看看那些受了父母恩惠的家伙，输给我这种连咒术都不会用的人可怜的模样。”*引原著

    “啊，说起来恩惠……我想起来了，是叫惠的。”

    从记忆深处爬出来的画面和声音，让伏黑甚尔想起了自己儿子的名字，“待会委托结束，跟深雪打个电话吧。电话号码也顺利背下来了……”

    “顺便告诉她，那个家伙的名字。”

    他摸了摸下巴，上次就因为忘记了而有些尴尬。

    如果深雪诅咒解除了，可以顺利出门的话……

    [叮]

    短信来了。

    伏黑甚尔瞥了一眼，是星浆体等人落地京都的消息。

    “轮到我出场了啊。”

    他轻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