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夏油杰已经正式被判定为诅咒师,遇见者需对其施以极刑。”

    好不容易等五条悟滚了，禅院直毗人立刻就过来通知深雪这个消息，但是她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深雪早就知道了,所以这会也并不惊奇,简单的说了句：“我知道了。”

    “夏油杰是你唯一的朋友，你没有什么想法吗？”

    “不……特级咒术师只有三位,由基姐姐向来不管是，五条君又是他的好朋友。”深雪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好有想法的，“大家都打不过他，我也没有什么好为他担心的呀。”

    禅院直毗人：“……我不是让你担心他。”

    他敲了敲桌面，强调自己的话,“对于夏油杰的「咒灵操术」来说,你的能力就好像是增幅器一样的东西，我担心他会为了增强实力而利用你。”

    “总而言之，以后不可以再和他有任何意义上的接触。也不可以告诉五条悟你和他认识，你之前常去的外墙我已经派人看守了,别想再钻空子。”

    无论如何,深雪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兄长,你怎么知道？”深雪吃了一惊。

    她每次都有很小心的避开家中的人，也从来没有感知到有人靠近过,为什么……？

    禅院直毗人淡淡的说：“你每天都在做些什么当我心里没数吗？”

    深雪的确可以察觉到咒师的气息,但是唯独有一点，她无法预防。

    那就是监控。

    “……”反正以后用咒灵来传信，晴明又能帮忙。

    深雪不满的扭头，算是答应下来：“我知道了。”

    “结纳仪式的时间定在了十月十日,以防万一,我会叫扇和直哉来辅导你相应的礼仪与规矩。”禅院直毗人想了想还有什么遗漏的话没有交代,“对……还有一件事。”

    深雪抬眸，“嗯？”

    “如果到时候诅咒没有完全解除，你需要跟五条悟保持夫妻关系。但是……切记，万一有了孩子，那也一定是禅院家的孩子。绝无可能让给五条家，——好在你有「天与咒缚」这一条件，倒时也不会搬去五条家，只要还在族中，那一切都好说。”

    以往万分嫌弃的天与咒缚，此刻竟然也成为了一种保障。

    禅院直毗人不禁摇了摇头，“解除诅咒后，我会以你是下任禅院家主为由，要求不做改姓。”

    “这样一来就万无一失了。记住，五条悟不过是你解咒的工具罢了，不要对他产生任何的感情。”

    深雪撑着脸，“那五条悟是为什么要和我结婚？虽然很麻烦，但是诅咒并不影响他继续使用咒术……”

    而且真的很厉害。

    ——为了甚尔的孩子。

    这句话禅院直毗人当然不可能说出来，只能模糊道：“无论他抱有什么样的想法，这件事对我们有利就可以了。深雪，这一年来你有试过安倍晴明的力量吗？”

    这还真的没有。

    深雪回忆了一下，“也没有咒灵给我试试呀，不过晴明懂的东西好多，教了我许多叫做阴阳术的招式。……还有就是，他对咒力的感知比我要厉害得多。”

    说到这里，她有点不甘心的鼓了鼓脸。

    “我还以为唯独这方面我超厉害呢。”

    禅院直毗人笑着摇头，“这方面你已经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强了，至于那些‘阴阳术’，你暂且先学着吧。等到能够使用咒力时，再看看能否有用。”

    多增加一点实力总是好的。

    “深雪，将来你一定会成为比五条悟还要厉害的咒术师。”

    这是父亲，也是他一直以来所期待的事情。

    往常的话，深雪会抱怨几句，然后应下来。

    但今天她却意外的没有说话，而是有些不自信起来。

    真切的面对了五条悟的实力，她不禁在想——

    就算诅咒解除了，她可以比五条悟还要强吗？

    很快，时间来到了十月份，两家约好的时间。

    因为深雪的特殊性，所以地点在禅院家。

    就如同五条悟所说，以两家的名望地位，咒术界中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深雪平日里就穿的十分正式，今天也不意外，更是仔细的将头发给梳了起来。

    不过给她梳头的是禅院直哉。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雪摸了摸刚刚被戴上的饰品垂下来的纯金流苏，“直哉明明是短发，但是编发很好看嗳。——比扇兄长要好得多了。”

    她笑着看镜子中倒映出来的跪坐在她身后的禅院直哉。

    “别跟我说你不记得了啊，深雪姑姑。”禅院直哉拿着梳子给眼前的黑色长发顺了几下，实在是没有什么继续整理的必要，已经足够柔顺光亮了。

    他看着镜子中的深雪，略一挑眉：“小时候的时候不是你要求我去学的吗？我不愿意，还叫来了父亲大人。”

    然后他就被迫跟着家里的侍女学了很久。

    “开个玩笑，当然记得了。”深雪回过头笑眯眯的说：“谁让直哉小时候一点也不可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让我跟在你后面三步之内的距离。”

    当时的直哉还不知道她的身份，颐气指使了半天，结果被直毗人兄长好一顿训斥。

    禅院直哉：“……请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如果我知道你是深雪姑姑的话，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如果他不这么做，说不定也没有后来那么多事。

    学编发和帮忙整理衣服这种事情，什么时候轮到男人做过了？

    深雪提着下摆站起来，然后随意的掸了掸。

    “都收拾好了，走吧。”

    一直等在一旁的安倍晴明终于从手机游戏中抬起头来。

    “深雪酱，你紧张吗？”

    深雪习惯性的歪了下头，金饰流苏也跟着一晃，“不会啊。兄长和直哉，还有晴明会一直陪着我的。”

    只是可惜……杰不能来。

    她叹了口气。

    三人一同出发，禅院直哉跟在深雪的身后，不远不近，恰好在三步之内。

    安倍晴明觉得有趣，也与他一起并排而行。

    “所以直哉曾对深雪酱的要求，最后却是自己履行了吗？”

    禅院直哉：“……”

    他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脸。

    当时父亲大人还不是家主，他又只是不怎么出色的孙子，自然无法抵抗。

    他被冠以对长辈失礼的名义，不仅要学习编发，还有女性的和服该如何穿戴、跟随深雪姑姑三步之内等一应俱全。

    一直到现在，倒成了习惯。

    毕竟能接近深雪姑姑的，只有一级以上的实力术师。

    走到外院时，恰巧路过了禅院直哉的兄长们，他们站得远远的低头给深雪问好，却连个回应都得不到。

    “刚刚是不是有人叫我名字？”走出去一会，深雪回头问了一句。

    “深雪姑姑，你听错了。”禅院直哉面不改色的说。

    虽说杰君已经叛逃了，不过他说的那句话的确没错。

    弱者没有资格靠近深雪姑姑。

    安倍晴明有趣的一笑。

    禅院家里的人还真是有意思啊。

    等到了正厅，已经有不少人坐着了。

    五条悟也在其中，他带着墨镜坐在右首座，右边以下全是五条家的人。

    而左边座则是咒术高层、一级以上的咒术师们围聚。

    深雪带着禅院直哉与安倍晴明一同走进来，一路过去，左位上的人竟然全部都认识。

    她一一打着招呼，交情还算不错的样子。

    这与其说是结纳仪式，倒不如说是另类的一种社交场合。

    安倍晴明跟在后面一一看过去，发现这其中不乏深雪的‘老师们’。看来禅院直毗人除了教育方面有些失败，其他地方做的可谓是十分充足了。

    “深雪，身体还好吗？”夜蛾正道也在其中。

    因为弄丢了夜蛾正道送的礼物，深雪在他面前要乖巧几分。

    “还是老样子，夜蛾老师。您在东京教书开心吗？”

    夜蛾正道笑了笑，“还不错，还有好好复习我教给你的知识吗？”

    “当然，等诅咒解除了，我第一个制作的「咒骸」一定会送给夜蛾老师的。”深雪一弯眉眼，“我先往前了，待会见。”

    夜蛾正道有些复杂的点了点头。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不过……深雪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啊。

    “深雪！”看着深雪即将离开，夜蛾正道还是没有忍住叫住了她，看着那张略带不解的脸，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温和笑道：“悟看着吊儿郎当，其实是个不错的人，好好相处吧。”

    和杰说了一样的话……

    深雪笑着说：“我知道。”

    禅院直哉跟在后面，略瞥了一眼夜蛾正道。

    随即收回了眼。

    乐岩寺嘉伸、加茂家主，还有数位身居高位的大人，深雪应对自如，丝毫没有任何的压力，就好像普通来往一般笑着都能聊上几句。安倍晴明想，这或许也是禅院直毗人的目的之一吧。

    日复一日的重复教学，不仅仅是为了深雪的实力，更是为了让她和这些人有一个良好的关系基础。

    这样的寒暄一直到最后，深雪才和五条悟说上话。

    “五条君。”

    五条悟撑着脸，抬头看盛装打扮的禅院深雪，目光在她身上打卦上刺着的禅院家纹上落了几秒。

    “真没看出来你虽然一直在家里，在这认的人比我还要全啊。”

    这句话只是玩笑，那些人他其实也全部认识，只不过关系都不怎么样而已。

    被畏惧、被厌恶的同时，他也不屑于与他们有什么好的来往。

    “大部分人都曾经给我上过课，”深雪眨了眨眼，“结纳仪式就是这样吗？我以为还会有什么其他的仪式步骤，结果这样一看和我生日时那种没有生没必要的宴会也没什么区别啊。”

    她有些失望。

    人的确来了不少，但并没有全部居在一起，分了外席和内席。

    所以……根本没有那张照片上那么热闹的场景。

    看出来深雪在失望什么五条悟噗嗤一笑，一下子打消了刚刚隐隐的嘲讽。

    “深雪想看那种人挤人的样子？”他打了个响指，兴致勃勃的提议说：“啊，不如干脆我去威胁他们都站到一个角落里去好了，反正也估计没有人敢反抗我。”

    坐在五条悟身边似乎是长辈、家臣一类的人顿时满头大汗，脸上混杂着想要阻止又不敢说话的神情，纠结极了。

    禅院直哉：……

    他脸上有些一言难尽，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深雪。

    跟这样一个不按常理出牌，十足的疯子结婚，真是……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