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仿佛还在顾斯昂的眼前。

    “儿子，她拿着我给的500万离开了。”

    “你看，你为了给她过生日，连累你大哥嫂子出车祸，小侄子被绑架，她又在哪里呢？”

    “你愿意陪她住出租屋、吃泡面，她却不愿意。儿子，你醒醒吧，她看重的，只是你的地位和权势。”

    “儿子，你的喜欢和坚持，连500万都比不过，是不是很可笑？”

    一句句刺耳的话还萦绕在耳边，顾斯昂阴沉的心再次裹上一层厚厚的冰。

    他的想法没有错！

    他千挑万选的女孩喜欢钱。

    这个萍水相逢的蠢宁染，一定更喜欢。

    没有任何女人是特殊的！

    她们吃不得苦，受不得罪，都是拜金的货色！

    ……

    宁染领了证之后，就回了舅舅家。

    她一边走一边想，马上就要搬出去了，舅妈应该会很高兴吧？

    到时候，舅舅的日子也会舒心一些。

    刚刚走到小区门口，宁染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好像，是她的表姐周果儿。

    宁染本想过去打招呼，却发现，周果儿正抱着孩子，泪流满面的对着手机说着什么。

    “妈，明明是孙鹏在外面喝酒打麻将，喝醉了还回家摔东西，我只不过说了几句，他就动手打我，怎么变成我的错了？”

    周果儿的婆婆声音又尖又响，宁染隔了一段距离，都能听见她的喊声，“怎么就不是你的错了？哪个男人不喝酒打麻将？他想喝就让他喝，想打麻将就让他打，回来摔东西你就收拾，为什么要多嘴？你不是活该吗？”

    周果儿气的浑身发抖，“妈，你要是连理都不讲，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反正我现在已经回娘家，你们母子俩一起过吧！”

    周果儿的婆婆根本不怕，反而把儿媳妇贬得一文不值，“周果儿，我告诉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生完孩子以后，胖的像猪一样，离了我儿子，就是个二手女，你觉得会有别人能要你吗？”

    周果儿脸色紫涨，几乎要气晕过去，“妈，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好歹我也是你的儿媳妇儿，你太欺负人了！”

    “知道是我的儿媳妇，就赶紧滚回来，晚了的话，你就是跪下来求我们，我们也不会让你进家门！”

    说完，那头就挂了电话。

    周果儿抱着孩子站在楼底下，像一片被横风扫落的黄叶，憔悴又可怜。

    宁染看的心生怜悯。

    当年也是个小美女的表姐，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宁染很想问怎么回事。

    只是，大家都是成年人，都要面子。

    估计，表姐不想让人看到她这么狼狈的一面。

    于是，宁染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抱着宸宸过去打了声招呼，“表姐，你怎么来了？”

    周果儿看到宁染，连忙背过身擦眼泪。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哦，我就是想我爸我妈了，过来看看。”

    “估计舅舅舅妈也想你了，外面冷，快和我一起进去吧。”

    宁染说着，去拉周果儿的手。

    谁知，宁染刚刚碰到周果儿的手臂，她就忍不住痛呼一声。

    宁染低下头，只见周果儿的手腕到胳膊，都是青紫的颜色，没有一块好地方！

    宁染吃惊地问，“表姐，你，你这是……”

    这是被打的？

    她原本以为，表姐和表姐夫只是普通的吵架拌嘴，没想到这么严重。

    周果儿再也装不下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染，孙鹏他不是人！下了班就喝酒打麻将！喝醉了就打我，我不光手臂都是青紫，浑身上下都没有好地方！这次是我拼命护住头和脸，才留个人样！”

    宁染听得心疼，“姐，我们国家的法律已经很健全了，家暴是要受到惩罚的，你为什么不报警！”

    别看家暴男对老婆用拳头的时候，挺厉害的，那只是窝里横而已！

    要是见了警察，就是怂货一个！

    周果儿一边擦眼泪，一边摇头，“我只是赌气回娘家，婆婆就敢威胁不让我进门。我要是报警，孙鹏一定会打死我的。”

    “他敢！”

    宁染气的拧眉，“法制社会，轮不到这种人渣撒野！”

    周果儿还是摇头，“可是我报警之后呢？孩子还小，我又没工作，孙鹏一定会和我离婚的，到时候我怎么办？再说了，他要是真的被拘留了，以后孩子要想找体制内的工作，是会受影响的。”

    宁染觉得不可思议，“无论怎么样，你也不能对家庭暴力逆来顺受啊！”

    周果儿只知道哭，“宁染，你不懂的。”

    “……”

    宁染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确实不懂。

    这世上道路千万条，总有一条走得通。

    遇到死胡同，就应该及时拐弯。

    她都伸手去阻止了，表姐居然还要往前撞。

    宁染叹了一口气，“算了，表姐，既然我不懂，那你和我一起去见舅舅舅妈吧，让他们给你做主。”

    或许他们劝的动。

    “我没脸去，宁染，我真的没脸去啊！”

    周果儿哭得更厉害了，“当年我未婚先孕，什么都不要，就要嫁给孙鹏，都把我爸妈气病了。我真的没脸再到他们面前去告状。”

    不然，她也不会站在楼下那么久，都不敢进去。

    宁染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的，当年表姐轰轰烈烈的恋情，她也算见证人。

    表姐和孙鹏海誓山盟，情比金坚，好像什么困难，都没办法把他们分开，

    可这才几年的光景，两个人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鸡飞狗跳，歇斯底里，拳打脚踢，像仇人似的。

    宁染忽然觉得，和顾斯昂这个陌生人领证也挺好。

    至少平平淡淡的，互不干扰。

    不曾希望过，也不会经历绝望。

    日子，还得细水长流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