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释天微微一笑，说：“你就是帝心的徒弟？”

    秦宵如实回道：“是。”

    帝释天笑声变大：“哈哈……他是我的徒弟。说起来，你得喊我一声师祖。”

    秦宵立刻改口，称呼道：“见过师祖。”

    “呵呵，帝心已经叛出宗门，也就与我没任何关系了。你也不必叫我师祖了。还是叫我仙师吧。”

    说完，帝释天指了指眼前望不到边的白骨，说：“这就是当年帝心的所做所为。”

    秦宵身形一震，目瞪口呆。

    帝释天继续说：“帝心为了向我证明我是错的，不惜发动了一场七国之战，然后，他却站在了魔族一方。”

    “那一战，血流成河，死亡十万人，将这处灵气充沛的秘境彻底毁掉，也就变成了现在的白骨战场。”

    “十万人啊！他们身后又有多少家庭家破人亡？这一战，让仙界的格局都发生了变化。”

    “可悲可叹可怜啊！”

    秦宵不敢想象。

    他鼓足勇气，问道：“仙师，我师……帝心他为了向您证明什么，才做出了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

    帝释天苦笑道：“他只是为了证明，大道有情。”

    “大道有情？”秦宵不解。

    帝释天随手一画，便见日月轮转，山河颠倒，风云变幻。

    他说；“大道向来无情。我观天地万物，从不出手干涉，就是不想破坏这天地之间的大道。”

    “但是，帝心却认为，天地之间必有人情。凡是仙人，境界到了一定程度，必然会干预世间变化的。”

    “于是，他为了证明他的道理。他就发动了七国战争。”

    “那一场战争，没人能阻止，唯有我。但是，我被天道束缚，难以出手。”

    “直到，七国的战士们死伤过半时，我有了恻隐之心。却不料，帝心又带领魔族杀了过来……”

    帝释天摇了摇头，“最终，我还是没出手。事后，帝心便逃离了仙界，去了人界。”

    秦宵立刻摇头说：“不对，不对的，仙师做的不对。”

    “哦？”帝释天第二次听到有人说他不对了。

    第一个人，就是帝心。

    “哪里不对？”帝释天好奇地问道。

    秦宵没有回答，而是说：“仙师刚才说，自己被天道束缚。那是一种怎样的状态？”

    帝释天说：“修仙到了一定程度，便与天地同心。我若是出手，便会毁了这一方天地。可能，会有更多的人会死去。”

    “只是可能吗？”秦宵问。

    “是的。只是可能。那时，我的内心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我只要出手干预，天地必将……不能说是毁灭吧，至少会大变的。”

    帝释天解释道。

    秦宵沉思片刻，又问：“仙师，你能料到以后的每一件事吗？”

    帝释天摇摇头，直说：“难以预料。但是，知道他们的发展方向。”

    秦宵又问：“仙师就认为自己一定是对的？”

    帝释天一愣，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咀嚼那句话的深意。

    当年，帝心也问过同样的话。

    那时，他以帝心怀疑天道为由，重罚了帝心。

    帝心虽然嘴上说服气了，但是，内心里还是根本不服气的。

    这时，秦宵又说：“仙师一直强调天道，可是，天道到底是什么，仙师能给个具体答案吗？”

    帝释天摇头，“我暂时给不了你答案。”

    “难道，仙师认为的天道，就一定是正确的？”秦宵问出了一个可怕的问题。

    他知道，这个问题势必会让帝释天暴怒。

    可是，帝释天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说：“你这个问题，很大胆。我得好好考虑。”

    秦宵这才缓了一口气，说：“当年，仙师以为自己出手，会造成更大的损害，所以没有出手。您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是……”

    秦宵微顿后，才问道：“仙师为什么又后悔自己没出手呢？”

    “说得好。”帝释天喃喃自语，“我为什么没出手？我为什么会后悔？”

    秦宵胆子也大了，继续说：“我们不能预感到明天有雨，明天就不工作了。明天有雨，是雨的事情。明天的工作，则是工作的事情。这两者，没有直接关系啊。”

    帝释天双眼突然透出光亮，宛若明月，照亮了这一方天地。

    秦宵被刺激的眼睛睁不开，只好用胳膊挡住。

    下一刻，帝释天才哈哈大笑：“我修仙万年，竟然不如人界一人。哈哈……帝释天，你修仙都修到狗肚子里了？！”

    “哈哈……悟了，我悟了，今日之事今日解决，明日愁来明日愁啊！”

    “什么是天道？这都是蛊惑自己的理由啊！天道如何，关我何事啊？”

    随后，光亮暗淡下去。

    帝释天轰然倒地。

    他双膝跪在地上，双手呈现一个奇怪的姿态，默念道：“就让我在此赎罪吧。”

    随后，一道秘音出现在秦宵的心湖之上：“谢谢你，孩子。今日之事，只有你知我知。回去吧。”

    眼前一闪，秦宵又出现在了贺秋的房间。

    于是，他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只见，贺秋和贺凉相互扯着对方的衣服，躺在地上，好像小孩打架一样。

    “呃……你们在干嘛？”秦宵好奇地问道。

    贺凉立刻喊道：“他抢我茶叶。”

    贺秋将贺凉推开，整理了整理衣服，一脸严肃地说：“本仙人做不出那种龌龊之事。”

    随后，贺秋问道：“师父都跟你聊什么了？”

    秦宵想了想。

    好像，他什么也没想起来。

    “我……好像都忘了啊。”秦宵一脸疑惑地说。

    贺秋说：“既然师父都见你了，那你的忙我必须要帮了。对了，师父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秦宵摇头：“我真的都忘了。总之，我见到了你说的白骨战场，你师父也的确跟我说话了，但是……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贺凉从地上坐起来，说：“你师父要遮蔽秦宵的记忆，谁还能破？就凭你？切！”

    “半块茶饼拿来。五行八卦镜借给你们。”贺秋直接将五行八卦镜扔给了贺凉。

    贺凉接住后，从方寸物里拿出茶饼，一分为二，也扔给了贺秋。

    贺秋先是闻了闻味道，一副享受的表情。

    随后，他变得脸色冷清：“还不快走？等着吃饭呢？！”

    “嘿嘿，走走走……”

    贺凉站起身，带着秦宵离开了太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