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您身体不好吗？怎的脸色这么差？”秦知晓见到脸色蜡黄的姑母大吃一惊。

    秦贵妃见到她一脸惊喜，“晓晓，你怎么回来了？”

    转而笑容一僵，“不对，你为何回来？多危险啊！你不该回来的。”

    她紧张地抓住秦知晓的手，扭头吩咐，“玉簪，去看着。”

    玉簪点头，出了殿门，亲自守着。

    秦知晓不等她问，就解释，“我都安排好了，姑母不用担心。这趟回来是要彻底解决一些事情。我不回来，皇帝也不会放过我的。我这次回来了，定不会让秦家再受任何磨难。”

    “他还要怎么不放过你？我们秦家就剩下你们几个小的了！”秦贵妃说着就哭了起来。

    秦知晓心里又难过又有些奇怪，拉住秦贵妃的手，“姑母，是发生何事了吗？”

    秦贵妃拭去眼泪，摇头，“没有，我只是替你不平，你也是堂堂真公主……”

    秦知晓大惊，低声问，“姑母你说什么？您怎么知道？”

    这件事是谁告诉姑母的？

    她本来担心姑母知道后万一隐藏不住心事，透露出去就不好了，所以就没有告诉她。

    秦贵妃满眼责怪看她，“是皇上又一次不经意说漏了嘴，你说你这么大的事情为何瞒着我？如果知道你是钱氏和皇上的亲血脉，就不用这么做了。”

    皇帝……知道了？

    秦知晓有些震惊，但很快就接受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知道就知道了。

    她忽然想到，在江南的时候皇城司忽然放人，是不是因为这个？

    可谁告诉皇帝的呢？

    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娘亲、三婶和立春。

    秦知晓忽然心里一动，宁九霄，他也知道！

    她心里如打翻五味杂陈。

    “晓晓，你是怎么想的？听闻皇上命人修缮了华玉宫，将里面的陈设全部换了一遍，堪比皇后的规制。后宫都在悄悄议论，说是皇上难道又要纳新人，但我猜想是给你的。毕竟那里一向是身份最高的公主住的。”

    见姑母满心担心，秦知晓心疼她，知道她是为了心疼自己。

    她懂姑母的痛苦和纠结。

    她和姑母一样，面对本该最亲近的人反而是自己的家仇之敌，这种爱恨交加的痛苦，很是折磨人。

    “姑母，我不想认他们。他们不配做我的爹娘。我的爹娘是秦世子和秦世子夫人。”

    秦贵妃一愣，像是松了口气，“你真这样想的？”

    “真的。”秦知晓握住她冰凉的手，“姑母，钱氏一族斩首那日，钱氏想咬死我，却看到我耳后的胎记。那一刻，她就知道了我是谁。我利用这个身份，逼田氏认罪，让钱氏和她的娘家彻底翻脸。那一刻，我的心都没有痛。”

    秦贵妃心酸不已，“孩子，真是……”

    她想说难为她了，可岂是难为这么简单。

    恐怕人世间没有秦知晓这样悲惨的人生了吧？本来可以做最尊贵的嫡公主，娇养在深宫里，可是，她竟然被田氏二次抛弃。

    小小年纪，成为田家的顶梁柱。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词才能配得上晓晓。

    “秦家有你，是秦家之幸。”秦贵妃哽咽道。

    “是我能生长在秦家才是我只幸。”秦知晓轻轻抱了抱姑母的身子。

    惊讶于她怎么瘦了这么多。

    “姑母，有没有让太医来把平安脉？为何脸色如此差？”

    “无妨，就是睡不好。可能是太思念晔儿吧。”

    “要不把他召回来？”秦知晓有些抱歉，她本想让李孝晔出去锻炼下，远离宫里的是非，让盯着他的人放松警惕。

    同时也要保护他身世的秘密。

    秦贵妃想了想，“晓晓，我知道你的用意是保护他和我。但我想了很久，我觉得这件事实在危险。定是有人知道了，所以才故意透露出来的。你聪明，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和晔儿出宫？”

    “嗯，这次我回来就是想和姑母商议此事的。”

    秦贵妃眼睛一脸，“你一定有办法了是吗？”

    “暂时有，但行不行得通，要看情况。”秦知晓压低声音问，“皇后和太子如何？”

    秦贵妃冷哼，“和钱氏一丘之貉。太子这些年估计也是受尽了屈辱，回到宫里就想拉帮结派。不是他一派的就想办法铲除。皇上的头风病越发严重了，太子已经开始正式辅政，朝堂上又像是钱氏在位的样子了。”

    “嗯，武安王和太平伯府是不是有很多子弟复起了？”

    “是的，哦对了，太子启用了顾文轩，他如今是从四品刑部权刑部侍郎。”

    “权刑部侍郎？专施刑徒流放，谋反叛乱之罪。”

    “是的，听闻他手段毒辣，毫不留情，替太子铲除异己，害了好些敢直言不讳的官员呢。而且他还效仿皇城司建了暴室，据说里面的刑具和手段，堪比当年宁九霄。”

    顾文轩？

    文弱软绵的顾文轩会变成酷吏？

    秦知晓不解，也有些不信。

    “还有，后宫嫔妃对皇后也不满，她总是借口皇上身子不适，阻碍皇上召见嫔妃。如今能见到皇上的除了惠妃和沈贵妃外，就没几个人了。”

    “惠妃？”秦知晓一愣。

    “就是罗贵仪。她如今成了惠妃了，她还是非常得宠的，要不是贵妃已经有了两位，恐怕还能晋封贵妃。”

    “啊，原来如此。惠妃和姑母的关系如何？”

    “嗯，她经常来我这坐坐喝茶。也是她替我挡着皇上。”

    秦知晓看着她，知道她心里苦。

    明明不喜欢皇帝，还要委曲求全的讨好，本来是逼死心上人的仇人，可还要为他生孩子，这种痛苦难以想象。

    “惠妃的家教极好，没有太多的坏心眼。她若能步步往上走，倒是好的。”

    “可我想出宫都快想疯了。若不是为了晔儿，我就会不顾一切的求皇上让我出家。”

    “姑母放心，我已经派人去西北了，先看看孝晔在那边的情况，我会想办法直接让他能封王赐地，如此他就可以远离京城。届时，您就以养病为由，随着儿子去封底。”

    秦贵妃眼睛一亮，“对，这是好办法。”

    续尔又犯愁，“他没有立功，又如何能封王呢?”

    “这事交给我。”

    秦知晓胸有成竹。

    “不过，您先要调理好身体，方能应对将来可能发生的动荡。您可是孝晔的支柱啊。”

    “嗯，我知道，我也让玉簪到宫外找大夫。我总觉得太医院的方子有问题，还有孝承也不知道怎的，老是生病。”

    李孝承就是九皇子，如今也四个月大了。

    “九皇子的身子如何？问题大吗？”

    “脸色很黄，经常发热，吃奶也很少。”

    “是不是乳娘的问？”

    “乳娘换过了，这是秦老管家亲自选了送进宫的，值得信任的。”

    “是不是与中过毒有关？”

    秦贵妃脸色一暗，“都怪我，当初本想不要他，可……婴儿何罪之有？有罪的是我。我不该用他来……”

    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

    秦知晓心痛的抱住她，“放心。等白露回来了，让她入宫给您您调理，保证都能好起来。我去找下童笑，他医术也很好。”

    “好。可这不重要，只要我和孩子们能离开这牢笼，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对。”

    姑侄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坚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