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所长见老同学于庆军亲自带人来报案，自然是重视。二人先是寒暄一阵：“老于，听说你高升了呀，还没请我喝喜酒呢。”

    “这算什么高升啊，还是原来的级别。”

    “那能一样吗？这顿酒你可别想躲。”

    “行，喝酒没问题，可不能说给我庆祝，咱同学也好久没聚了，改天联系联系老李老张他们几个，一起聚一聚。不过我这小兄弟的朋友在你片区受了欺负，你可得给解决好了。”

    说着指了指刘小川道：“刘小川，师范学院的高材生，跟我亲兄弟一样。受伤的这个是他好兄弟。”

    秦所长问了问情况，也很是气愤，建筑工地欠薪打人的事也算司空见惯了，但是这么恶劣的少见。派了两名民警到工地去传唤相关人员。

    警车开进了工地，包工头也没有慌，以往他们打的人多了，基本上都是白打。

    九十年代社会治安情况远不如后世，打架斗殴很常见，报警的很少，小伤小病的都是打掉牙咽肚里，伤的严重的也是私了优先。不像后世，治安情况非常好，老百姓都懂法，要真是遇见打人的，那都是贵人，被打了直接躺地下，拿出手机就可以网上选车了。

    包工头也没想到张超会报警，这年头能干房地产的，方方面面也都有点关系。但是警察来传唤了，也得乖乖的跟着走，包工头没敢让别人顶缸，自己跟着去看看情况，因为警察告诉他了，一位分局的副局长亲自带人来报的案，他虽然有些关系，也不敢随便得罪人啊。

    到了派出所，包工头倒也没抵赖，只是说张超先动的手。秦所长亲自和他对话：“刘经理，你说是工人先动的手，他说你们先动的手，谁先动手根本说不清，但是你们欠薪在先，有这事吧，当然了，欠薪这事不归我们管，不过人确实是被你们打坏了，都骨折了，胳膊在脖子上吊着呢，真要是做个伤害鉴定，持械打人的得进去吧。人家现在报案了，我们就得调查，如果耽误你们点工期，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别，别，秦所长，都是年轻人火气旺，动起手来搂不住，失手就把人家打伤了，您看看，能不能帮着调解一下，我们赔他点钱。真要调查还得给你们添麻烦不是？”包工头虽然有背景，但是也不能啥事都找后面的关系啊，能花点小钱解决更好。

    最后经秦所长帮忙调解，包工头把张超的工资1200块给结了，另给4000元算是赔给他的医药费和营养费。

    刘小川只好接受，他现在还没能力对付这些恶人，如果不是认识于庆军，张超这顿打基本上是白挨的。对于包工头来说花几千块钱那都不是事儿。而对于张超来说，5000多块也是一笔巨款了，打工一年都挣不到，也能够接受。

    刘小川道了谢，要请秦所长和于庆军吃饭，自然被拒绝，就抽空去外面超市买了两条玉溪回来。

    于庆军见他买烟，不悦道：“小川，你和于哥还客气啥？”

    刘小川笑着说：“于哥，我跟你肯定不客气，不过不得感谢一下人家秦所长吗？你要是不收下，秦所长肯定也不好意思收这烟。”

    于庆军会意，点点头，拿了一条烟，心里也觉得刘小川确实会办事儿。秦所长见他收了，自己也收下了。

    于庆军把刘小川和张超送回安和小区，直接开车回了单位，留了两盒烟给借他车的同事。

    张超全程就像小透明，只会说谢谢，一切都是刘小川帮着做主，心里想：“就半年没见，小川变化可是真大，像大人一样了，而自己一米八的个头，还像个孩子。”

    回到出租屋，张超要把钱分给刘小川一半，刘小川肯定拒绝，只是说：“如果哪天我真需要钱，你借给我就行了。”张超自然允诺。

    刘小川问张超有什么打算？张超不想回家过年，怕家里人看见了担心。

    刘小川春节也不准备回家，刚好和张超还能凑个伴儿。就让张超安心的在他这住下来。

    又问及伤好后的打算，张超不准备再到其他工地上找活干了，干别的他又不会，也是发愁，对在外打工有些抵触了，觉得还不如回家养牛，最起码不会被外人欺负。

    张超体格挺大，胆子却很小，从小就跟在刘小川屁股后面玩儿。刘小川觉得他回家搞养殖也不错，前一世，张超就是靠养牛发的财。

    “行，安心养伤，我去图书馆给你借几本养殖方面的书，你在这养伤也没事干，正好学一学。过几天我要回老家考试，如果你家里问起，我就说给你在补课班找了个保安的工作。补课班春节就放两天假，咱俩需要在这值班，就不回家过年了，你看怎么样！”

    “小川，不愧是你啊，撒谎都张口就来，就这么办吧，我真得看些养殖方面的书好好学一学，看看你有文化多好啊。”

    “胳膊不疼了是吧，都敢开口嘲讽我了，等我回去就告诉你爸，你打架被人家把胳膊打折了。”

    “别，别，小川，小川哥，行了吧。你就说咱俩加班，不回家过年了。”张超当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毕竟是多年的好兄弟。

    1月14日上午，刘小川坐上了返回新平县的火车，又咣当了六个小时，终于到了新平火车站。花两块钱和别人一起拼了个三轮车，回到了石塔镇。

    刘屯离石塔镇只有两公里多的路程，步行半个多小时就够了。刘小川也没多少行李，依然是背着一个旧书包，书也没装几本。

    冬天的农村满目萧条景象，田野里覆盖着白茫茫的雪，还有一些秸秆堆在地里，山上的树木稀疏，一眼能望出去老远。

    冬季天短，才四点多钟，就已经快要黑天了，村里的烟筒都冒出缕缕炊烟，已经到了晚饭时候。

    村子里的街道上没有人，大冷天的，人们都躲在家里。到家的时候，母亲赵翠萍正在做饭，父亲在院子里喂牛，看到刘小川回来，刘金有才放下心来，他还以为刘小川不会回来参加考试呢，那可没法跟老师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