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辞影不需要谁为他好。
“还有哪些工厂在排放不合格污水？”
之前被咬的伤口溢出的鲜血已经在水中漫开。
小鱼们嗅着浓浓的血腥味，在水中翻腾的更厉害了。
看得姜润心惊胆战，生怕它们一不小心把渔线给蹭断了。
“全部，虹霓集团旗下的所有工厂，都在排放未经处理的污水。”
姜润尽量维持平稳地快速地说着，只想赶快结束这个酷刑。
“姜润先生，这么多工厂排放污水，竟然都没有被环境部门检测出来......”
“别问了......小影......别再问了......”
姜润颤抖着摇头。
辞影又继续逼问，“是不是，有谁在背后，给这些工厂......开绿灯啊？”
“没，没有。”
“唉呀，很遗憾，答错了。”
辞影握着渔线的手刚松开了一点，姜润连忙大喊，“有，有！”
小鱼们就在离他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姜润拼命地往后抵着，像是要把自己抵进泳池壁里去似的。
“小影，这件事知道的太多，只会害了你。你听叔叔的好不好，不要再继续深究了。”
“叔叔实话和你说，之前要你命的，不是叔叔。叔叔只是选了一个你有机会生还的方式。”
“如果落在那些人手里，你只会生不如死……”
姜润养了姜辞影十几年，一直都是放手心里捧着，吃穿用度，什么都是尽最好的给他。
是真把他当亲儿子对待的。
即使两人已经敌对到这般田地，他也依旧不希望姜辞影被卷进那摊污水之中。
姜润不过一个白手起家的普通人，在这个社会如果没有一些特殊的帮助，怎么可能有如今的成就和地位。
明面上是集团董事长，实际却无异于傀儡，根本无法与那些人对抗。
姜辞影在工厂拍照的事暴露后，那些人给了他两个选择：
要么亲手杀了姜辞影，要么他们会带走姜辞影。
姜润知道被那些人带走会是什么下场，没有其他选择。
听说海怪不吃无辜的人，他不知是真是假。
但即便是死了，也好过被那些人带走。
姜润原本以为，如果姜辞影能活下来，也会吸取教训，不敢再和他作对。
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一意孤行，将工厂的照片曝光了。
是啊，姜辞影从小就很执拗，认定的事根本不会改变。
见了棺材不落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横竖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在那个工厂不算太大，他处理的及时，也没牵扯出更多的麻烦来。
再加上损失他一个人承担了，才求得那些人答应不再对他的侄子出手。
但前提是，姜辞影就此作罢，不再继续追查。
所以他才只身一人来找姜辞影，本想好好劝诫一番。
可现在，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姜辞影不知道从哪里找来那么强悍的帮手，还变得这么疯。
他了解那些人。
姜辞影一旦触及到了他们的利益，必然没有活路了。
“小影……你信叔叔这一次好不好？世界上有那么多可以报道的事，为什么偏偏要抓着这一件不放呢？”
“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前途，叔叔真的不想你因为这件事而毁掉自己的未来……”
其实这些，辞影从原主的记忆中，也能看得出来些端倪。
最后派人撞死原主的是姜润。
但如果没有那个事故，原主大概也只会被卖到某网上，供人消遣。
可那又如何？
恶就是恶。
这个世界里原主的执念，从来也不是为自己复仇。
而是要惩治这些污染环境污染海洋的罪魁祸首。
通常情况下，他对待任务的态度，还是很认真负责的。
“姜润先生，工厂背后的，是谁？给你们开绿灯的，又是谁？”
这些信息，原主并没有完全查出来，而找到目标的最快方式，当然就是从姜润嘴里撬出来。
食人鱼们拉拽着有弹性的渔线，已经又往前挪了几厘米。
甚至其中有几条奋力向前扑的时候，能从裤子上，咬下一片碎料来。
“我，我说……”
小鱼们才被拉着后退了一些。
姜润说出了几个名字。
可还没等他松口气，眼前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小鱼们像是有了思想，竟然转过身，咬断了自己身后的渔线，然后发疯似的朝自己冲了过来，撕咬着他腿上的肉。
他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可腿上传来的剧痛却昭示着这都是真的。
“啊啊！！！救……救我……小影……啊啊啊啊！！！”
辞影丢掉手里的断线，抱着双手转过身看向瀛泽，“你做了什么？”
瀛泽扭过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但搂着小腰的手，却是一丝也不曾松动。
该问的都问完了，那个人可以去死了吧！
辞影伸出手捏着瀛泽的下巴，将他的头转回来，一脸玩味地看着他。
“你可是神诶，难道不应该仁慈一点吗？”
瀛泽有些沉醉地看着辞影温柔的笑靥，低声喃喃道，“是辞影太善良了。”
辞影善良的笑容，在接连不断地哀嚎惨叫中，更灿烂了。
他凑过身子，开心地吻了吻他的爱人。
然后才转回身，欣赏美景。
直到姜润昏迷后，才缓缓开口，“行了，他不能死在这里。”
会脏。
瀛泽心领神会，用一种人类无法听见的海洋语言，对食人鱼下了命令。
小鱼们依依不舍地咬下最后一口饭饭，才无精打采地游了回来，跳进池边的水箱中。
————
第二天一早。
姜润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腰以下的地方都缠着绷带。
大概是打了止痛针，只有些隐隐微痛。
脑海中回想起昨天看到的那惊悚一幕，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他转过头，看见趴在床边的人，回想起之前其乐融融的日子。
明明只是过了这么几天，曾经的幸福快乐却恍如隔世。
再也回不去了。
“嗯……你醒了？”黎月醒过来，有些担忧地看着姜润。
“嗯，我昨天怎么来的医院？”姜润扶着头，只记得自己疼地失去意识，后来发生的事就没有印象了。
“小影说，你是在海里游泳的时候，被食人鱼攻击。幸好他及时叫了救护车，才捡回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