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京都的天空上绽放出无数绚烂的烟花，温兰租住的小院里是一派热闹的景象，大娃带着小希望在雪地里堆雪人，借着昏黄的灯光，一个并不匀称的雪人立在了院子里，两个孩子“咯咯咯”地笑着，给这个除夕之夜增添了不少乐趣。

    “大娃，看好弟弟！”张晓梅时不时透过窗户上的玻璃往外看一眼，叮嘱一句。

    厨房里，煤球灶上锅子里的鸡汤正在“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温兰忙着揉面，张晓梅忙着和馅，秦佳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在旁边看着，想要帮忙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这些活以前都是保姆做的，她只有吃的份。

    温兰麻利地滚动着手里的擀面杖，一张张又圆又均匀的饺子皮就从她的手里诞生了，张晓梅闻了闻和的馅，“嗯，咸淡差不多了！”

    秦佳听得一脸惊诧，“这，咸淡能闻出来？”

    “当然，咸了淡了气味不一样的！”张晓梅一边回答，一边已经开始包饺子了。

    秦佳也不好意思一直坐着，不会做那就学呗，在温兰和张晓梅的指导下，她人生的第一个饺子歪歪扭扭地诞生了，跟温兰和张晓梅包的饺子放在一起那差别实在是太大了，她自己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我包的太丑了！”

    “丑怕啥，好吃就行！”张晓梅爽利地回答道。

    三人一边聊着一边笑着，短暂说话的间隙，秦佳又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和父亲，原本阳光灿烂的脸上又笼罩上了一层阴霾，“要是我哥和我爸还在就好了。”

    一句话，让原本就强行伪造起来的愉快气氛如同美丽的泡泡一样一下子就被戳破了，三个人同时陷入沉默，这一年大家都经历了很多，有些发生过的事情不是刻意避免就能从记忆中抹去的。

    秦佳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破坏了这原有的好气氛，赶紧出来圆场，“今天是辞旧迎新的日子，过了今天我们就要迎接新的一年了，别想过去的事儿了！”

    “是啊，别想过去的事儿了！吃了这顿饺子，以后的每天我们都要开心地过！”张晓梅立马也接上。

    温兰也抬起头，三人相视一笑，用心感受着彼此之间的关心和温暖，亲人离开了，但是她们三个毫无血缘的人却聚在了一起，给予对方温暖和鼓励。

    温兰这边的气氛是如此的温馨，刘家那边却没有这么好的气氛了，过年前刘正清给丁晓柔放了假想让她回老家，但是这女孩子说什么都不愿意回去，说是怕自己爹妈再把她卖给老头做媳妇儿。

    这不除夕之夜，刘正清也不忍心她一个人待在院子里，邀请她一起去自己姐姐姐夫那吃团圆饭。

    原本属于一家人的团圆饭多了一个陌生人，这气氛就感觉有些不对，何况赵雅兰心里对丁晓柔已经有了几分猜测，再看丁晓柔那殷勤的模样，自然是越看越觉得她目的不单纯。

    丁晓柔在刘建国和赵雅兰面前极力地表现自己，她将所有的活都包揽了过来，一个人忙里忙外，俨然像是这个家的主人一般招待着远道而来的客人。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赵雅兰可不想被丁晓柔一顿饭就收买了，所以自己拉着刘正君也赶紧进厨房一起帮忙，丁晓柔看着刘正君和赵雅兰忙前忙后的样子，心里却是以为这俩人怕自己累着。谁说刘家要找门当户对的，她看这赵雅兰对自己就很好啊。

    年夜饭全都端上了桌，一家人齐齐坐下，“今天真是辛苦晓柔了！非亲非故的帮着我们忙前忙后的！”

    赵雅兰的前半句话还让丁晓柔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后半句她就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尤其是赵雅兰特地加重了语气的四个字：非亲非故。

    原本还想客套几句，一时间笑容僵在脸上，不知如何接话。

    “来，吃菜吧！”赵雅兰指挥着大家动筷子，她可没有时间去顾及丁晓柔这个外人心里在想什么。

    饭桌上的气氛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变化，丁晓柔有些不甘心，面对赵雅兰她极力想要表现自己，她觉得赵雅兰现在对自己有偏见，纯粹是因为她对自己不够了解，不知道她对刘正清的好。

    眼看着刘正清碗里的一盘饺子就要见底，她赶紧站起身，将刘正清的盘子接了过来，“正清哥，我去帮你盛。”

    “诶，不用！”刘正清拒绝的话还没说完，丁晓柔已经拿着盘子往厨房走了。

    赵雅兰的眉头不经意间蹙起，随后又松开，假装无意地问起了丁晓柔的工资。

    当丁晓柔兴冲冲地端着饺子回来的时候就听到赵雅兰略有些犀利的话：“一个月五十块请个保姆也不便宜了。”

    站在门外的丁晓柔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盘子，“保姆”二字就像是一把刀一样，深深地刺在了她的心上，她咬紧了嘴唇强忍着眼泪不让它掉下来。

    刘正清哪里能不明白自己母亲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但是用“保姆”去定义丁晓柔，刘正清也觉得这属实有些过分。

    “妈，晓柔帮了我很多，要是没有她，启航教育也不会有今天的成绩，她不是保姆！”

    儿子的回应让赵雅兰着实不满，刚想再说两句，就见丁晓柔端着饺子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到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一顿团圆饭，在座的人吃的都是不是滋味，各怀心思，原本美味的韭菜猪肉馅饺子此刻嚼在每个人的嘴里却是味同嚼蜡。

    团圆饭结束，刘正清想要和丁晓柔一起回小院，却被赵雅兰喊住了，“正君，宝华，你俩陪着小丁回去吧，我跟你弟弟问点事儿。”

    丁晓柔的心理一紧，有些幽怨地看了一眼刘正清，刘正清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她这才恋恋不舍地跟着刘正君和萧宝华往回走。

    他们三人一走，孩子睡下，屋子里就剩下刘建国、赵雅兰和刘正清，窗外的烟花再灿烂，也感染不了屋内这几乎降到冰点的气氛。

    赵雅兰的脸都快拉到了地上，刚才人多她还装一装现在是彻底不装了，完全阴沉下来，“你这在外面待了一年，眼光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找的对象一个不如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