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你们，让这里回归寂静。”

    “这里是林的居所，也是他的坟墓，不该有任何人踏足于此。”

    “流浪的怪物不该回到这里，即便你有凌驾于我们生命之上的力量，我们也能杀了你。”

    “你有大祭司，你就始终有弱点。”

    众神的矛头依旧是对准了殷修，甚至是这一次更为清晰精准的将全部力量施加给了他。

    杀死这个怪物不行，但杀死与他绑定的大祭司却轻轻松松，说到底这也是个人类。

    这里的除了那个丑陋的东西以外全都是人类，在无比强大的神面前，捏死人类的生命轻而易举。

    无数怪诞降落，扭曲残破的生物破土而出，时间飞速流逝，黄昏的光亮之下，一张张熟悉的人出现在了众人跟前。

    人会被过去束缚，人会被恐惧绊住脚，人会被时间杀死，人会在神的力量下化为尘埃。

    她们预想的本该是如此。

    但一股渺渺轻烟在空中萦绕，破开了那些从人的记忆中诞生出来的熟悉身影。

    而从土地之中爬出来的残破身躯接二连三的被一把斧头狠狠斩断。

    为人类降下的利剑也全部被阻拦住。

    时间的流逝之中，也无人死去。

    “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四大神不可思议地望着底下那群渺小走动的身影。

    她们施展的明明是神的力量，为何对这群人起不了任何反应。

    这群……真的只是普通的人吗？

    殷修抬起手中的刀，在周围一片混乱之中直指向漂浮在上空的神，“男朋友，你想要哪个神的力量，我就留哪个。”

    黎默愉悦地勾起嘴角，“我要不幸神的力量。”

    “好。”殷修点头，“就留她给你吃。”

    黎默开心弯起眼眸，整个人形在一瞬间融化，变成了一滩黑漆漆的怪物，不断地膨胀，不断地变得巨大，捧着他的男朋友从小小的人形变成与神明比肩的巨大漆黑生物。

    上面的每一只眼睛都凝视着那四大神，每一张嘴都在欢喜地叫喊着，“吃神！吃神！”

    面对跟前突然降临的惊悚生物，神们纷纷后退。

    她们是高洁美丽的神，从来都只在这地方见过最好看最温柔的声音，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惊悚恐怖模样的神，这完全就是一个邪祟，是邪神！根本无法跟她们比拟！

    “你从人类的欲望之中诞生，扭曲成这副模样，竟然也敢自称神！”不幸之神仍旧倔强地指着黎默，容忍不下自己的同族，这个怪物竟然是林创造的生物。

    “你不该存在！我要杀了你，为林抹除掉你！”

    “无论如何，都别想走出这里！”

    神们叫嚣着，在过往无数人盲目信仰与爱戴之中，她们从未遇到过纷争，也并没有遇到过对手，这个宽阔而辽远的温室让她们没有经历过半点儿苦难。

    但跟前的两个却与他们相反，他们彼此都是在苦难之中长大，为了渴求，为了守护，下手从来都是十足的利落。

    殷修踩着黎默扭曲向上攀升的触须，持着长刀从高空之中一跃而下，锋利的刀身在一瞬间化成无比巨大修长的黑刀，上面长着猩红扭曲的眼睛，散发着惊悚的压迫力朝着三神砍去。

    神有意躲避，但触须缠绕而上，将她们牢牢困在原地。

    一刀挥下，神的头颅轻而易举地被斩落。

    一瞬间，整个空间里漂浮着的时钟迅速消失，伴随着神的头颅坠落至纯白之地时，两道交流声响起在了虚空之中。

    “世间万物如沙流逝，我敬爱的存在也迟早会不再爱我的那一天，希望你能够在我身边，始终保持你这副模样，让我还能回想起从前，我亲爱的大祭司。”

    “嗯！我会为了你一直保持这副模样的！我的神！我唯一的信仰！无论你身边改变了什么，我也不会改变，我会一直守在长生城！始终等待着你的呼唤。”

    随着少女清澈单纯的声音消失，长生之神的身体也骤然消逝，化为了灰烬，唯有落在地上的头颅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我为何……忘了这段约定……”

    头颅消散成灰，什么都没有留下。

    而其余两个神在看到长生之神的消失后都愣住了，这个人，不如说这个神的力量居然真的可以让她们消失。

    她们是期盼死亡的，但要是借用她们厌恶之人的手，她们又咬牙切齿不情愿了起来。

    可殷修不管她们有没有想那么多，在黎默触须的帮助下，轻而易举地游走于天空，与漂浮在半空中的神作斗争。

    神无力于反抗这两个合作起来几乎让她们无法逃离的怪物，又一位神被殷修抓住时机一刀斩断了头。

    轰隆隆的巨大声响之中，从地下爬出来的那些残破的人骤然消失，与此同时，同样的交流声再次响彻整个空间。

    “再生的力量……那我一直死不掉的话，不是会活得很痛苦？如果以后我周围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怎么办？”

    “没关系，我亲爱的孩子，神始终都会伴你左右，无论是绚烂美丽的日出，还是沉寂温和的夕阳，我都会陪着你，是白昼，还是黑夜，神都会到你身边。”

    “真的吗？那你可要保护好我啊，虽然可以再生，但我很怕痛的！”

    “当然……当然。”

    神的头颅落地，消散成灰，声音也与之消失。

    “是神与每位大祭司的约定，为什么神死的时候会出现这样的声音啊？”钟暮在那些残破的身躯消失之后也稍微清闲了下来，望着天空之中剩余的两位神明跟修哥，有些不解。

    “是契约，斩断的不止是神的生命，同时还有她们与大祭司的契约。”叶天玄琢磨着，只能这么猜测。

    他们都是从四大城过来的，无论黎默还是殷修都是不希望那些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大祭司跟着神一起消失的。

    杀死神的瞬间，也解除掉她们之间的契约。

    神死，但大祭司不死。

    这也是殷修借用黎默的力量在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