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炕并未对着门，但是转过头往斜向里看，还是能一眼看到。

    关好门后，高伯懿转过身往那边看，就看到步瑶已经坐了起来，正从炕尾拿外衣在穿。

    他走到炕边，拿过步瑶手里的外衣帮步瑶穿上。

    步瑶完全可以自己来的，不过他如此表现，她也不会拒绝，便索性心安理得地受了。

    高伯懿已经不是第一次帮她穿衣了，两人的动作自然而利落，很快就穿好了。

    “好了，相公，我走了。”

    “等等，我穿好衣服陪你一块去。”

    高伯懿没有特地问过步瑶想法，步瑶也没有专门解释自己的决定，两人就那么简单的一句来回对话，就确定了接下来的行动。

    默契十足。

    高伯懿给自己穿衣服的动作会更快速些，很快也穿戴整齐了。

    临出门的时候，他还拿过了厚披风，给步瑶披上。

    两人出门的时候，顾忠和顾义兄弟都在门外等着，当然，还有老汪头和高井。

    老汪头他们两个在前头带路，一行人冒着夜里的冷风，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大喜家。

    彼时，大喜家已经站了不少的人。

    有男有女，包括下午那几个说话还挺有分量的老人也在。

    大家都聚在大喜的家里，比较亲近的，则守在大喜的炕前。

    见到步瑶他们来了，所有人都支棱了起来。

    王根快步迎了上来，“快，这边，他的气息变弱了。”

    说着话，他就转身往大喜的屋里带路。

    步瑶默默跟着走，高伯懿陪同。

大喜的屋里站着坐着的人有六七个，男的女的都有。

    他媳妇就坐在炕边，旁边还有个老妇人在边上坐着，老妇人握着大喜媳妇的手，并没有说话。

    “人来了人来了！”

    王根一边领着人进来，一边嘴里念叨着。

    大喜媳妇如梦初醒般猛地站了起来，转头往这边看了过来。

    见到跟在王根后面进来的步瑶，她眼睛都亮了，微张着嘴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一双眼睛眼巴巴地盯着步瑶看，那眼神里的希冀让人无法忽视。

    步瑶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大喜媳妇的眼神。

    她稍稍留意了下，发现这会儿她的眼神颇为清明，看样子，现在状态是正常的。

    她身边的高伯懿也观察着大喜媳妇的状况，见她不似下午那般疯癫失常，面色稍缓。

    炕边老妇人的动作比大喜媳妇略慢了些，但等步瑶走到炕边时，她也站了起来，打量着步瑶。

    “这就是你们说的大夫？”老妇人问道。

    王根应了声，并没有多做解释，而是让开了点位置，方便步瑶给大喜查看。

    步瑶朝着老妇人点了点头，就俯身去查看大喜的情况。

    检查过后，步瑶说道，“情况更危险了，最多只能再撑一刻钟。你们想好了吗？确定要让我出手？”

    “要！”

    斩钉截铁的回答，不是高井说的，不是老汪头说的，也不是王根说的，而是一道女声。

    步瑶转过头，看向了大喜媳妇。

    白日里还歇斯底里百般阻拦的女人，这会儿神色坚定，“请你帮帮我相公，就算最后真的……也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