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小公子们去打猎。

    从前还是丫鬟的时候，倒是常去，小公子们人小，容钰公子不爱动弹，便坐在一边，容珏公子倒是爱四处跑，夫人让人准备的是玩具弓箭，用处不大，只能拿着过瘾，更多的是指挥侍卫们狩猎。

    需要有人照看着，她就是照看的那个人。

    大小姐学过骑射，射箭一流，她跟着也学了，命中率不高，后来又因为那人，箭术精进，竟然也成了百发百中的人。

    只是这些无人知晓，大小姐出嫁后，她会什么，无人关心。

    小公子们随着年纪增长，骑射课也跟上日程，她一直在身边伺候，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容珏公子兴趣盎然，技术平平，反倒是一直不怎么动弹的容钰公子，体弱之躯，却天赋异禀。

    但是容钰公子不常碰，旁人也没有发现，先入为主地忽视了他在这方面的情况，毕竟人人只将他当做娇花般养着。

    她送了小公子弓箭，事后知晓世子爷也送了。礼物最怕的便是送的一样，一样的东西就有对比，有对比就有好坏，有好坏就有留下和舍弃。

    幸好，她送的是小公子们能用的中小型弓箭，世子爷送的却是大弓，听说那弓是命训武先生打造的，耗时三年，极为珍贵。

    这种珍贵的东西，她送不了，也没有那个金钱和人脉送。

    礼物算是投其所好，几个月前容珏公子一直在念叨想要出去狩猎，她想着送了这张弓，他们或许正好就借此去狩猎，一半的把握，会让她一起去。

    看，就是如此。

    休沐之日，小公子们也不用上学，就打算着去城外的山上打猎。

    白芷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到坐在里面闭目拨弄佛珠的男人，微微一怔，随后露出笑容，“世子爷。”

    双生子生辰之后，她没有再见过世子。

    容楚睁开了眼，映入眼帘女人柔顺的黑发，细弯的眉，眉下自带水光和无限深情的眼，挺翘的鼻，不点而红的唇，大概想着去山上，便未施粉黛，露出干净白皙的脸颊。

    一身青衫窄袖，没有过多的装饰。

    他记得自己说过，让白芷装扮自己，送了不少金银首饰，怎么还是如此素净。

    “你不喜欢那些东西？”他开口问道。

    声音有些沙哑，这几日因为邱心慈的事，他们忙得团团转，这么多年了，邱心慈让人不省心的本事更加厉害，撒泼打滚的发疯也是越来越无药可救，圣上却格外宽容。

    他听闻白芷要和两个弟弟去狩猎，主动要同行。

    想起邱心慈看着他后奇怪的举动，很是头疼。圣上虽提醒了让他尽量不要出现在邱心慈面前，但这事在所难免。

    谁知道一见到他，邱心慈便阴恻恻地问他是不是纳了妾，眼神还一直盯着他的下三路，活像他是负心人，若说是便要把他阉了。

    碍于对方的特殊，容楚忍了，应声后，还以为会有什么激进的行径，邱心慈却只是靠近了他，阴冷的吐出了三个字“脏东西”。

    后来，他动手了。

    知道邱心慈有病，却不代表他能原谅他在自己面前发疯冒犯自己，位高权重，容楚这几年面对任何人，从没有谁敢放肆，给他难堪。

    邱心慈有身手，不知道跟谁学的，全是下三滥的招数，一时之间他不能拿他如何。

    十几招后，他率先收了手，皇上身边的章公公姗姗来迟，四两拨干斤地训斥了几句，就这么轻轻揭了过去。

    皇帝还需要邱心慈，也因为从前的事对他多有忍让和偏爱，圣上都是依从，臣子自然不能太过放肆。

    “恼羞成怒。”邱心慈笑得张扬，跟着章公公离开。

    容楚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又见那人转过身，咧嘴一笑，“你那姨娘我见过，长得如此貌美，身材也极好，我也，甚-是-心-动。”

    “喜欢的，只是那些东西金贵，妾身怕摔了碎了，心疼。”白芷坐在了他身边。

    见他似乎有些疲累，她一双柔荑攀上了肩头，为他按摩着。

    “眼皮子浅。”容楚拨弄佛珠，佛珠跟了他许多年，已经被盘的光亮。

    白芷垂首浅笑，三分娇羞三分不好意思和四分温顺。

    目光因为邱心慈说的话不自觉地落在了她的胸前，鼓鼓囊囊，素净的衣服穿出了别样的味道，想起那抹白，想起手下柔软光滑润泽的感觉，容楚收回了眼。

    他也有些日子没去清秋阁了。

    佛说四大皆空，了无和尚说他有佛根，出家人不打诳语，了无和尚是个肉和尚，不打诳语，怕是尽是胡言。

    就情欲而言，他就并不是清净的根子。

    双肩上的力道，鼻尖的清香，触眼可及的傲然，他索性不思不想，越是强烈，他越要压制，不可被其趋势，保持冷静和可控。

    “世子爷也去狩猎？”白芷柔声问道。

    “不，去佛寺。”他回。

    白芷明白地点点头，原是顺路，想着将话问下去，“您去佛寺祈福？”

    没有期待回答，这是世子的行踪，她这问算是打听。世子妃或许可以光明正大，或许有资格，可她是妾室。

    “不是。”

    马车内安静了一会儿，白芷感觉手上被热覆盖，抬眼，长睫微颤，容楚将她的手拿了下来，拿在手中或揉或捏。

    “你在城门口，和邱心慈遇见了。”

    白芷不知道邱心慈是谁，听到城门口三个字，记忆却自动跳转到了施粥结束，她转身看见策马而来的男人。

    并不高大，却让人觉得极其厉害，极其不好惹，所有阴暗在他身上都有可能发生。

    男人居高临下问她的名字，听到名字时一霎而过的恍然，是奇怪的，若不是清楚自己的身份并没有其他的问题，她还以为，自己有什么隐藏的尊贵。

    “是。遇到了一位骑着马的男子，妾身不知道他是谁，他停下马，问了妾身的名字。”白芷状似不安地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爷，这位是？”

    容楚极冷地勾了下嘴角，“一个疯子，不必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