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

    气压很低。

    江长歌坐在副驾驶上一个劲大喘气，后来实在是有点气不过，直接起身从后备箱掏出一根钢管，径直冲向停车场内的其中一辆。

    二话不说抡起棍子就开砸。

    一时间，整个停车场瞬间回荡着噼里啪啦的动静，不少人问询而来却不敢上前。

    已经人家既然敢当众砸了厂长的车，那就绝对不是他们几个能抗衡的。

    王牧之笑了笑。

    长歌这家伙还是太冲动，不过这也无所谓，说着走过去拦住江长歌的动作，从他手上夺下钢管。

    “你歇会，我来。”

    冯刚正在办公室忙活活动的各项事宜，更重要的是十五天后会有一个从香江过来的大老板，他的手上有一条完整的彩色电视机生产线，这正是冯刚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正当他不断打电话想让人打听下这个老板的时候，突然有人汇报。

    “你说什么？我的车被砸了？”冯刚额一时愣住，他想不到有谁会这么大胆，原本想直接报警，可紧接着却鬼使神差的多问了一句。

    “是谁？”

    “就是上次来咱们厂说话的那个老板。”

    王牧之！

    冯刚脸上闪过几分赫然，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有心想成功下去说个一二，奈何一想到江长歌那个脾气很可能会把自己暴揍一顿，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随便砸，砸完你们给我把车子弄走。”

    “好的。”

    手下人看厂长居然是这种态度，一时间明白二人之间的合作关系已经破裂。

    随着王牧之和江长歌扬长而去，无线电二厂的人也知道了事情始末，对此事态度不一。

    最终还是有人发话。

    “行了都别议论了，咱们操那个心有什么用，反正只要能给咱们发工资就行。”

    汽车行驶在回化妆品厂子的路上，等到了办公室江长歌一溜烟冲进去拿起茶杯猛灌了几口水，把自己重重仍在沙发上。

    “怎么了这是？”正在整理资料的邵华凤看到男朋友这样顿时问道。

    “别提了，冯刚那个白眼狼千万别让我遇见他，要不然老子非弄死他！”

    “就这点事生气归生气，但还不至于要生要死的。”

    王牧之镇定自若的坐在椅子上，不断安慰。

    迎着众人疑惑的眼神，王牧之将事情始末缓缓道来，等说完，办公室众人顿时义愤填膺。

    “这个冯刚怎么能这样？”

    邵华凤和江长歌的性格相似，听到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把冯刚弄到跟前问个清楚，却被王牧之拦住。

    “牧之，你怎么还能坐得住啊？”

    “出了这种事我也非常生气，可你们大家都淡定点，生气是此刻最无力的行为，你们要知道就算现在把冯刚拖过来暴揍一顿也同样无济于事，更何况这事怪我，是我太信任他了，我以为这家伙能改好，却想不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王牧之又点上一根烟。

    众人这才发现，从进来到现在，王牧之已经抽了四根。

    放在平时，香烟对王牧之而言就是抽着玩玩而已，可现在明显王牧之也有些烦恼，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对，我们现在生气已经没有用，既然冯刚不跟我们合作，那我们的广告也不能白打出去，再换一家电视机厂不就行了，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无线电二厂有电视，这个仇以后再慢慢报。”

    “侯晓玉说的对，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我已经让下面的各个经销商都已经做好准备，宣传费和横幅也都已经打出来，我们没有退路。”

    王牧之大手一挥，声音旋即开始变得坚定无比，其他人心中也顿时打起精神。

    “牧之，我再去找找关系，看看燕京有没有其他电视机厂能跟咱们合作？”

    “我不打算用燕京的电视机厂，冯刚这个人必须要防着，万一他在从中作梗可没法在收场。”王牧之轻轻摇头，看向侯晓玉，“据我所知，咱们张北市应该也有一家电视机厂吧？”

    “确实有一家，我来联系。”

    “可以，你告诉他只要跟我合作，我保证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火遍整个北方！”

    “长歌，你通知一下报纸和电视，让他们换一下宣传的名字。”

    “我马上去办。”

    张北市那家电视机厂生产的是黄山牌电视。

    和别的电视机厂有外资不同，黄山牌电视机是国产品牌，现如今来说，黄山牌电视机是国家十大电视机品牌之一，可惜后来随着政策调整和经营问题，这个电视机厂由盛转衰。

    直到1997年，海尔正式并购了黄山电视机厂，黄山牌电视机也成为了过去时。

    别看这个牌子是国产，可质量也相当硬，奈何现如今市场上各种品牌的电视机层出不穷，在加上黄山牌电视机厂的预算并不算高，导致他们的宣传跟不上去，厂子里积压了不少货。

    听到王牧之想跟他们合作，厂长当即二话不说拍手同意，甚至在有侯晓玉，秦虹，吴国这种人的担保下，厂长干脆连定金都没要直接拉来三百台电视过来。

    用他们的话说，本来现在厂子里的生意就不景气，还不如跟王牧之搏一搏。

    起码能让员工过个宽松年也好啊。

    夜幕降临，王牧之和江长歌来到饭店。

    这里已经有人在等待。

    如果冯刚在这的话一定能认出来，此人正是自己的副厂长。

    “江少，王少，我给您二位问好。”

    副厂长笑的很谄媚，看着眼前的江长歌和王牧之那叫一个恭敬。

    他可是知道这二位和冯刚之间那点恩怨，这要是专门来责备自己了，那他这幅小身板可扛不住。

    “坐下说，今天找你来是想打听点情报。”

    王牧之表情平淡，招呼对方坐下来吃饭，声音中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这让副厂长稍微安心，赶紧表态。

    “您说，只要我知道的绝对实话实说。”

    “冯刚的活动准备什么时候开展？”王牧之一阵见血，直截了当。

    既然冯刚翻脸，那他们双方就会存在竞争关系，对于这种人王牧之这次也不打算手下留情。

    “这……”

    “只要你说实话，这些都是你的。”

    财帛动人心，实实在在的钞票永远是每个人都愿意要的，看着一沓厚厚的钞票，对方当即笑得合不拢嘴。

    王牧之也不玩虚的，反正就是一锤子买卖。

    “是11月24日。”

    果然，钱一到位，情报立马出现。

    江长歌也不废话，直接把钱扔过去。

    “哥们，到时候你要是敢说胡话，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你最好心里面有点数，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