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漫和段秋脱了衣服接受检查站验身。

    “全身有微小擦伤，无大伤口，是异能者，过。”

    段秋穿好衣服，去找宋漫。

    “全身无伤，异能者，过。”

    宋漫垂头，看着心脏处，那里的皮肤完好如初。

    “走了，赶紧回去换鞋子，小心真菌感染。”段秋靠在墙上说。

    “嗯。”

    回去的路上四个人一言不发。宋漫心里有事悬挂，注意力不在这里；温向北一肚子怒气，宋漫没理会他这下子更不想说话；宋骁失血过多没休息好；段秋被雨淋湿身上黏糊烦躁。

    陈娇娇听见门开，飞鸟一样扑过去。

    “漫漫！”

    宋漫赶紧制止：“我身上湿乎乎的不干净。”

    楼上房门开，苏深站在那里，眼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宋漫一摸脖子，空荡荡。

    “你不是要回去吗？”

    苏深：“雨太大了，回不去。”也不想回去。

    他不想看见那个围绕着他哥哥转的家庭。

    ……

    第二天，宋漫先去实验室报到。熟悉的一套流程下来，白胡子博士诧异了，两根手指捋着自己保养得当的胡子，让宋漫又测试了一遍。

    “这？你这次任务有没有什么意外？”他问。

    宋漫：“被铁线莲刺穿心脏失去知觉，感觉睡了一段时间后突然醒了。”

    白胡子博士：“那这次醒来，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轻松，从没有过的轻松。”

    “你来测一下内核。”白胡子招呼她过去。

    测试仪被塞入一块晶核，灯光变幻，停留在预示“六”的等级上。宋漫等级突破，且恢复正常，代表丧尸病毒消失的差不多。

    “奇怪，这到底是为什么呢？”白胡子捏着鼻根，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你能恢复，那是不是只要找对了方法，就能研制出灰陨石解药？！”

    如果净化玉有很多，那这倒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宋漫坐在凳子上，穿着雨靴的长腿点地。

    “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是没察觉到的。”

    宋漫装作沉思，摇头：“我后面怎么样了是没有意识的，宋骁可以作证，他全程陪着我。”

    白胡子唾沫横飞：“去！去找宋骁过来！”

    被点到的人脚底抹油离开实验室。

    宋漫没有那段记忆，在车上四人各怀心事，她又在睡觉，也没有谁跟她讲发生了什么。

    大概五分钟后，这个人顶着湿透的全身在实验室门外喊：“博士，宋上校发烧了，现在正昏迷送医院。”

    “别送医院了，送过来！”

    这个人一头钻进雨里。

    实验室建造的时候考虑到了极端天气，饶是接天连地的下，外面都淹到小腿了，实验室还安然无恙。

    宋骁被医护车送来，转入宋漫曾经昏迷时待的那个房间。

    众人忙上忙下，一时间宋漫倒是插不上手，只是这个烧暂时没办法退下来。

    “我在这里看着吧。”宋漫对看守的人说，“今天我反正也没事。”

    “那谢谢了。”女人手里还有事，见宋漫主动说，起身出去。

    体温枪上显示38.6度。

    宋漫从卫生间打了一盆水，找了块干净的布，浸在水里拧干帮宋骁擦脸。

    这边看起来相安无事，外面则是乱成一团。

    人群聚集处，喇叭循环播放应泰和褚知深剪辑过的对话。

    “把怪物赶出基地！”人群里一个人在大喊。

    “把怪物赶出基地！！！”

    “丧尸是吃人的，怪物和丧尸做朋友，岂不是要吃我们啊？！”

    “赶出去！”

    “赶出去！！”

    “我看赶出去也不安全，应该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平民区和异能者副城区的人群里隐匿着制造混乱的人，雨幕下的圆形巨大基地，在此刻蓄力沸腾激荡。

    一些人知道宋漫从未伤害人，只不过身处群众中，自己那判断力和理智下降，只认为跟着大众走不会有错。但更多的是麻木的人在呐喊，长时间末世的压迫，让他们形如不着疼热不知疼痒的行尸走肉，一有他们能参与，并能带来正义感的“大事”，便一哄而上，撕心裂肺的叫嚣填补空虚的内心。

    宋漫掐着时间，将毛巾揭下来，手背贴在他额头上。

    好像没那么热了，但是温度还是没有回到正常值。

    宋漫学着护士拔针的样子把宋骁手背上的针拔出来，今日的水都吊完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醒。

    白胡子博士进来过好几次，神情急切。

    等着也是等着，宋漫进入吊坠空间，把刚成熟的一批果蔬摘下分门别类，又拆了一包螺蛳粉给小绿。

    这里的种植规模比刚开始大了不知多少倍，品种也还算丰富。

    小绿摘下一朵小花，两只须须小手捧着：“妈咪~”

    宋漫抱起它，小绿顺势把小花戴在宋漫耳朵上。

    一人一人参躺在草坪上，小绿挨着宋漫自娱自乐。

    信号塔还没修复，仰生基地覆灭的事情无人可知，即使现在说了，一来没人信，信了现在的极端天气也做不了什么；二来到时候确有此事，她又会被抓起来当成怪物。

    真真烦忧。

    外面有动静。

    宋漫出吊坠，睫毛一颤，趴在病床上的脑袋动了动，姿势不对脖子有点酸。

    宋骁勾着她的小指，觉得不够，又去揉捏。

    “还发烧吗？”宋漫拿来床头的体温枪对着他额头，“37.6，降了很多了。”

    宋骁病怏怏的脸上睁着乌黑透亮的眼珠子，看得宋漫心里发毛。

    “干什么呢你。”宋漫咳了一声，端起水杯。

    宋骁：“看到你就觉得开心。”

    宋漫按下墙上的按钮，“等会儿他们要问你事情，如果觉得累就说。”

    “好。”

    呜啦啦进来十几个人。

    白胡子博士坐在宋漫坐过的凳子上，手里拿着写字板，把宋漫身上的疑点都说了，叫宋骁回想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宋骁正色，把事情的脉络娓娓道来。

    “突然晕倒……”白胡子摸着胡须，“你们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问题？”

    众人摇头：“没有。”

    “明天，把你的另外两个朋友叫过来一下吧，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宋漫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