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眼帘微垂，看着不断渗出新鲜血液的伤口，“下手轻点。”

    黎玥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帮了倒忙。

    “不好意思。”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抓住他的手臂轻轻吹去几口气，试图缓解他手上的疼痛。

    被她触碰到的那一瞬间，江絮的眸子里闪过幽深的光。

    他没说什么，任由黎玥动作。

    黎玥腾出一只手在一旁取过棉球，处理完他伤口的血迹，又上了一次药。

    这种程度的伤口，她曾经在顾清泽身上见过不少。

    一开始顾清泽始终放任伤口自生自灭，导致身上留下不少大大小小的伤痕，直到后来在黎玥的强烈要求下，他的大部分伤口能及时得到处理，情况才终于好起来。

    昨日江絮母亲的行为，与黎玥脑海中顾鸣宣曾经对顾清泽施压的场景高度重合。

    她见过顾清泽的痛苦无奈，深知在这样环境下长期生活，对正常人来说是一种极致的精神压力。

    黎玥心中有些沉重。

    相比之下，自己的原生家庭确实已经超越了不少人。

    也不知道这么多年......

    “啊。”

    手腕忽然被对面的人用力握住，黎玥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手上一松，棉签径直从指尖掉落。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江絮阴沉至极的声音幽幽传进耳中：“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冰冷至极，黎玥心间一颤，整个人瞬间僵住。

    她不敢看江絮的眼睛，却能清晰地察觉到江絮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嘲讽，阴鸷，且冷漠。

    黎玥来不及多想，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他忽然间如此愤怒。

    那只抓住她的手，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用力，到最后甚至开始细细地发抖。

    江絮凝视她几秒，冷呵一声，声音警告：“黎玥，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人。”

    黎玥觉得自己的手快要断掉了。

    她浑身发抖，颤颤巍巍地抬起眸子，飞快地看他一眼，旋即收回视线，声音低低的：“疼......”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江絮发出一声冷笑，“疼？你也知道疼？”

    “我还担心我对你太好，你早就忘记什么是疼了。”他的语气深入脊髓的冷，危险之极。

    黎玥慌得六神无主，却不知他究竟为什么如此动怒。

    她的迷茫和委屈进一步将江絮的愤怒点燃，他猛地站起身，连拖带拽地将黎玥拉到沙发上。

    下一秒，黎玥只觉眼前一晕，回过神来时，她已被江絮按倒在沙发上。

    江絮眼底的情绪像是结了冰，他垂眸看着黎玥，嘴角微微一扯，“看来你永远记不住我是谁。”

    说着，他单手轻松锁住黎玥的两只手腕，朝她压下来。

    纵使黎玥再后知后觉，此时也意识到他想做什么。

    她手脚并用地挣扎，可他的禁锢十分有技巧，伤不了她，同时也将她死死困在自己身下。

    他始终冷静自持，眉宇间始终神色寡淡，像是不染尘俗的神祇，可动作却干脆利落，果断决绝。

    江絮的吻恶狠狠地落在她的脖颈和锁骨间，毫不怜惜，像是要将她拆吞入腹。

    江絮看上去斯文儒雅，力气却比黎玥大上不少，任凭她怎样试图挣脱，都只能被困在他身下。

    黎玥没办法，只好求他：“江絮，你放开我，你别这样。”

    江絮的眸子里丝毫没有动摇的情绪，他盯着黎玥的脸，一字一顿地问她：“黎玥，你把我当什么。你昨天说的那些假惺惺的话，难道都是刻意给我听的？”

    他明明可以清楚地听清黎玥的心声，却仍旧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他在她这里，就只是顾清泽的替代品而已？

    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黎玥，却始终等不到她的回答，只是见她紧闭双眼，长睫剧烈抖动。

    江絮心中升起一阵烦躁。

    似乎自己永远是在自找不快。

    这样想着，他脸色沉得更厉害。

    他手下一用力，布料的撕扯声随之响起，黎玥肩膀一凉，衣物已被他扯坏。

    她挣扎地更厉害，却始终无济于事。

    “在想谁？顾清泽吗。他不会这样对你，对吧？”

    说话间，他微凉的手已有顺着她肩膀处的肌肤往下滑的趋势。

    黎玥身体一僵，条件反射地哑着嗓子喊出声：“江絮！”

    她的声音紧张又焦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江絮动作一顿，又像是没听见一样向下走去。

    他的声音始终慵懒冷淡，与他手下的动作全然相反，像是从地狱传来的询问：“黎玥，你在跟我睡的时候想着别人，真有你的。”

    说着，江絮一把将她的裙摆掀开，掌心抚上她的大腿，“还没有人敢拿我当替代品，你是第一个。”

    随着他口中一个字一个字吐出，他的手也在不断往上，眼看就要触碰到禁忌地带。

    这个男人，危险至极。

    黎玥几乎要停住呼吸，她的挣扎在江絮这里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她的所有努力似乎也只是徒劳。

    那一刻，汹涌不堪的回忆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黎玥眼眶酸涩得厉害，她已不抱任何期待，任由一连串滚烫的热泪在眼尾滑落。

    江絮正气得厉害，还是察觉到身下的女子忽然安静下来。

    他抬眼看过去，只见黎玥一脸心如死灰，也不再费力挣扎，只是周身不断细细抖动，声音极弱地啜泣着。

    她的哭声像是带着什么奇怪的魔力，顿时让江絮失了所有兴致。

    他皱起眉头，盯着黎玥看过几秒后，终于不耐烦轻“啧”一声，松开她的手。

    “黎玥，你就这点本事？”

    他带着十二分的不耐烦问她。

    江絮手下动作一松，黎玥立刻双手挡在胸口，戒备性十足。

    她吸吸鼻子，咬着唇将头偏向一边，始终不肯看他，也不说话，像是只受伤倔强的猫咪。

    江絮顿感索然无味，当即从她身上起身。

    像是终于等到救命稻草，黎玥瞬间将身体蜷缩起来，沙发不大，可此时的她缩在沙发上，还是显得格外脆弱娇小。

    黎玥止住抽噎，颤抖着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物，让自己看上去不要那么狼狈。

    整个过程中，她都知道江絮在冷冷地盯着她。

    她几乎可以猜到，如果他要再开口讽刺她，会说哪两个字。

    扫兴。

    黎玥始终垂着眸子，费了好大力气，好不容易将自己收拾得稍微像样了些，只听门口传来巨大的关门声——

    江絮已经离开。

    黎玥整个人像是被抽去魂魄一般，她目光呆滞许久，才缓慢地回过神来。

    手腕还隐隐作疼，黎玥低头看去，被他抓过的地方红了一大片。

    黎玥咬紧牙，有些艰难地活动了下手腕。

    回想起方才的江絮，黎玥仍旧心有余悸。

    她确实太久没见过这样的江絮，险些忘记他一直是这样喜怒无常，危险可怕的存在。

    黎玥缓慢地眨眨眼睛，抬手抹去脸上已经冷却的泪水。

    她的情绪逐渐平复，视线则被床单上一块鲜艳的血迹吸引。

    黎玥一愣，瞬间反应过来。

    那是......江絮伤口处流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