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欢篇。

    米欢今年十三岁了。

    今天是她妈妈的生日，她早早地就出去捡垃圾，卖瓶子。

    虽然妈妈不愿意要她的东西，但她还是想为妈妈做点什么。

    那是她最喜欢的妈妈。

    米欢捡完最后一个瓶子，拖去一个残旧的屋子，里面有个老奶奶，正在数瓶子，她的牙齿已经松动了，看到米欢来，咧起嘴，笑得很开心。

    “小爱来啦？”

    米欢将一个破旧袋子里的瓶子全倒出来。

    “翁奶奶，这是今天的瓶子。”

    翁奶奶看到地上几十个瓶子，虽然不如她一天捡的多，但是对一个孩子来讲，已经是很出色的成绩了。

    翁奶奶数着瓶子，拿出两块钱给她：“孩子，给你，这是你今天的酬劳。”

    “谢谢奶奶。”

    米欢收了钱藏进衣服里，拍了拍胸口，确保钱藏好了。

    这才木讷着脸离开。

    她又徒步走了两公里，走到一家蛋糕店里。

    里面的蛋糕琳琅满目，一团团奶油会将它点缀成小孩子最喜欢的小蛋糕。

    她看着橱窗里的大蛋糕，眼里都是渴望，但是她知道，她买不起。

    店员见那个小孩又来了，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这小孩面黄肌瘦的，比那些流浪孩还瘦，又土又臭的，会不会偷蛋糕啊？”

    米欢的听力是天生的好。

    听到这句话，哪怕被爸爸常年家暴讥骂都不会动容的她，此刻羞愧的低下头。

    她只是想买个小蛋糕而已……

    那个讽刺她的店员，身边的女生同样穿着店员服，不满意的看了她一眼。

    随后走出来，蹲在米欢面前，面容和善：“小朋友，怎么就你一个人？”

    “你的爸爸妈妈呢？”

    米爱张开嘴，干咳的嘴唇，早已起皮的厉害，因为动作又裂开渗血：“……”

    她说不出一句话。

    她不知道说什么。

    她不知道怎么对待陌生人，说话。

    米欢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块块零钱，小小的手掌心快要捧不住。

    女店员很心疼，一块一块的帮她接住，小心帮忙数着。

    这些钱已经褶皱的不成样。

    “一共是二十块五毛钱。”

    米欢用力点头。

    女店员看着米欢沉默不语的脸庞，早早染上成熟与漠不关心，没有半点小孩子的朝气，很是心疼。

    “好，我去拿给你。”

    很快，店员拿了个小小的草莓蛋糕，还找了三块钱给她。

    米欢接过蛋糕盒，声音小得细如蚊蝇：“谢谢您。”

    “不客气。”

    米欢收了钱，开心地离开这里。

    这是她攒了三个月的钱。

    父亲每次让她出去捡垃圾卖钱，将那些钱都收走，心情好再给她一个馒头。

    这是她偷偷找翁奶奶缝的内兜，能装点钱。

    她一直贴身带着，不敢让爸爸知道。

    回到家里，她不敢开灯，小心地避开早就破旧不堪的家具，还有一地的酒瓶子。

    她早已习惯这样的家，根本不怕不小心踩到酒瓶子被爸爸发现。

    她熟稔地走向地下室，踮起脚够那个锁扣，打开门后，昏暗潮湿的空气中掺杂着特别浓厚的血腥味。

    地下室一直很难闻，有腐臭味，爸爸不给妈妈洗澡，她只能偶尔偷偷接了水，去帮妈妈清理。

    妈妈不配合，一直打她让她滚，她一直没有机会好好洗干净妈妈。

    对她来讲，地下室有味道很正常，没多想。

    “今天是您的生日……”

    “我给您带了蛋糕……”

    米欢脸上洋溢得幸福神采逐渐冷下去，手中的蛋糕掉落在地。

    她离母亲很近。

    近到看清她的脸此刻有多狰狞害怕。

    脑袋全是血，衣服都被撕烂丢掉，全身赤光，以前那白嫩无暇的净体，早已满目疮痍。

    新伤旧伤纵横交错，大小不一的伤痕有的结疤有的还在往外冒血，最后汇聚成一节节蛀虫般恶心。

    她看着母亲的下体还在流血。

    她终于明白母亲一个早已习惯疼痛的人为何露出比以前更加绝望的脸。

    她跪在地上，重重的朝着母亲磕头。

    “对不起。”

    “泠小姐，愿您来生不再踏入这肮脏腐朽的家庭。”

    “不再遇到父亲这个渣男。”

    “不再成为我的……”

    母亲。

    她磕的头，足响。

    直到破皮流血，这才起来。

    走出地下室，去到客厅，随手拎起一个酒瓶子。

    她面无表情，眼睛里满是死气，一步步走向父亲的房里。

    她推开门，看到父亲早已醉酒不省人事，嘴里还说着浑话：“臭娘们，不就给我玩玩。”

    “敢反抗我，死！”

    “哈哈哈！”

    “都死！”

    她朝着父亲的脑袋狠狠砸下去。

    父亲的脑袋顿时开花，头脑迸出血液。

    这也让他酒醒了过来。

    看到米欢手里的碎酒瓶，再看自己的血。

    “马勒戈壁！”

    “你找死！”

    “孽种！我就不该留着你！”

    “敢打你老子！我掐死你！”

    米欢任由他掐着脖子，被掐的青紫一片，也不忘用手上的酒瓶刺穿他的眼睛、鼻子、嘴巴、整个脸，直到脑袋。

    米欢最后还是被他掐死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

    父亲的尸体已经恶臭。

    她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

    看向碎裂的酒瓶子。

    她已经找不到活着的意义。

    干脆拿起玻璃片隔断手腕，再次死了过去。

    她又一次醒来。

    家里的恶臭味更加严重了。

    门突然被破开。

    米欢早已麻木的眼抬起，看着门口的泠若云和温少书。

    泠若云冲到地下室，发现了姐姐，红着眼冲上来：“混蛋！他人呢！我要杀了他！”

    温少书过来抱住她：“他死了。”

    泠若云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死得好！死得好！”

    随后转头看向米欢：“还有你！”

    泠若云死死地掐着米欢的脖子：“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米欢再一次体验濒死的窒息感。

    她第三次醒来时。

    外面已经天旋地转地大变化。

    一个自称虚无的系统强势降临。

    米欢被收进去。

    她无心搭理这个。

    只想死去。

    一遍又一遍割腕。

    直到她听到了广播。

    “欢迎各位来到虚无。”

    “在这里，虚无能满足你们一切愿望，什么都可以实现。”

    “我们是神明。”

    “是伟大的神，我们能做到一切。”

    “当然……有一个条件。”

    “只有第一名才可以许愿。”

    米欢眼里的死志，终于被压了下去。

    她又听到一个声音。

    很温柔的声音。

    她说：“小爱，活下去，不管怎样，活下去，就有复活泠若暖的机会。”

    她开始参加游戏。

    第一次游戏因为什么常识，数学，语文啥的都不懂。

    死了五六次。

    队友都远离她。

    “这人是真莽撞！不怕死一样，有危险也第一个冲，生怕抢不到分。像个脑残的疯子！”

    “我不和她一组了！我怕她拖累我！我可不想死！”

    米欢还在途中认识一个叫——辰的人。

    他刚开始很懦弱非要米欢保护。

    后来米欢才知道辰是她许愿的唯一一条路。

    他骗了她，他不是一个普通软弱需要保护的人。

    他是虚无的天道。

    凌驾一切的制高点。

    她同意了虚无系统提出的造神之路挑战。

    以前拼死换来的技能全都不能用。

    只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能力去完成挑战。

    最后她战胜了辰。

    可惜。

    辰骗她。

    死在虚无降临之前的人。

    永远不能复活。

    她欠母亲的债。

    早已债台高筑。

    永远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