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季寒公司楼顶，林霜闻到一抹血腥味，那是季寒的血，她闪现到季寒办公室里，却见办公桌乱成一团，季寒面色发白倒在地上，胸膛上插了一把刀柄花纹精致的匕首。

    周围没有其他人，她往前一步，所处的空间发生突变，在扭曲挤压下，季寒倒地的身体越来越远。

    前边是陷阱，脑内出现这个判断，，林霜半脚撤后。只

    季寒下的地板陷了下去，有什么东西在拉扯他。身

    冷若冰霜的脸上划过轻蹙，林霜腾空上前将季寒抱在怀中回到原位。

    “季寒。”她喊着男人的名字，只见他的身上出现几条黑烟，竟是直接缠上了林霜的身体。

    “王，我就知道你会来救他。”

    “当初就是因为这么个人类阻碍……的计划，今日，我就要当着你的面，彻底除掉他。”

    人影显现，身穿斗篷的女人漂浮在半空，林霜一瞬认出了她。

    “银姗。”

    女人帽子落下，露出了那张和记忆中不太相同的脸。

    血族的容貌大多数都定格在转化那一刻，银姗以前是年轻模样，现在却是苍老垂暮，那一双灵动的眼睛也因眼皮耷拉显得无神许多。

    林霜嗓音冷了下来，“你将血族能力献祭给了他人。”

    银姗仰天嘶哑笑着，“伟大的王，你居然还记得我。”

    “没错，我将血族的能力献祭出去，只为了让魑鸦大人归来。

    魑鸦？

    黑烟已经将林霜缠绕大半，她太阳穴突突两下，记忆里有魑鸦这个血族，但是他死了？他怎么死的？

    看见林霜脸上的疑惑神情，银姗的嗓音变得凄厉，“你不记得了，你不记得大人了！他为你鞍前马后，掏心掏肺，还不如一个人生只有十几年的人类！”

    “哈哈哈，我杀了你！”

    黑烟完全将林霜和季寒笼罩，在一股强压下，林霜使不出一丝力气，只能任由眼前暗下。

    垂暮的老人落了下来，这空间其他地方已经变成平地，只有那个像黑茧的东西还在扭曲，她大口喘着气，从怀里掏出一枚匕首，往顶端刺去。

    “住手——！”

    身穿白衣斗篷的人出现在她面前，挥袖间银姗被甩到一边，她咳出一口血来，死死瞪着那白衣女人。

    “说好了我帮你杀她，就将魑鸦大人复活，现在该你履行承诺。”

    白衣女人轻笑，“杀她？谁让你杀她了，你帮我杀了那个男人就行，至于你心爱的魑鸦，我会为他准备一具完美的身体，当做你的酬劳。”

    银姗：“什么时候！”

    白衣女人：“吵死了，闭上你的嘴。”

    冷哼一声，她拿出一个小瓷瓶，将里边银色的液体倒在黑茧上，眼底，是炙热的痴狂。

    银姗看了一会儿，咬牙道：“原来你不让我杀了她，是因为你想吞噬她的血族能力，代替她成为血族的王，你别忘了，你可是以屠杀血族为己任的圣女！”

    白衣帽兜落下，露出一张年轻的容貌来，只不过这面容并没有表情，呆滞木讷，“我说了，闭嘴，否则，我连你一块儿杀。”

    千年前，她失败了，这次，她定要成功。

    季寒睁开眼，他刚一张嘴，血汹涌从口中涌出，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让他身体颤栗不止。

    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他却能闻到林霜身上的味道。

    “霜儿？”

    他艰难摸着，却在林霜身上摸到了湿润。

    “别、别用你的血，这具肉身死了，我能回……”

    “你回不去。”清冷的声音从上传来，林霜淡淡解释：“我那边的任务完成，没能回去，灵星来找你，没了消息。”

    季寒微喘着气，“灵星没来过，我这边也探知不到他……”

    “刚刚有人化成你的模样来我办公室，她直接冲过来刺伤了我。”

    胸口的疼因为林霜度过来的血缓解了不少，察觉到林霜的体温低得可怕，季寒按住她。

    “霜儿，你一直厌弃我，如今我死了不是正好么，别再救我了，先找出去的方法。”

    林霜拍开他的手，“教我做事？”

    “我……”季寒沉下心，在脑海中搜索可能性，来伤他的人大概率是血族，倒地前他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是他厌恶的那种气息。

    对方伤了他之后身形变回一个斗篷女子，那是他意识模糊前的最后印象。

    季寒：“白衣……圣女？”

    林霜：“圣女。”

    两人同时脱口而出，季寒轻嘶一声，“她应该已经死了，怎么会？”

    “银姗用了血族献祭，那圣女估计算半个血族。”林霜捏着他的下巴，“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为什么银姗也出现在这。”

    “银姗？”季寒哑声道：“我也不清楚，霜儿，并非我设计，我没有想过加害你。”

    “闭嘴，先休息。”林霜往他额头点了下。

    季寒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将一大部分血输给季寒之后，林霜察觉到这地方有了一丝震动，片刻后她脸上勾起冷笑，这圣女真不错，被杀了两次，还真来了第三次，这次还想着要侵占她的身体。

    等等，第三次？

    好像不是第三次。

    零碎的记忆在眼尾复苏，她必须知道得更多一些。

    ……

    “王，这是早上刚开的玫瑰花，鲜花配美人。”少年将一捧花放在女人面前，那鲜艳的玫瑰花上还沾染着清晨的露珠。

    下一秒他被扔了出去，花瓣也撒得到处都是。

    “谁许你动的。”

    所以下一次少年没再给她摘花，而是亲手收集了一些掉落的花瓣，做成了新的花束给她，这次没有被甩出去，他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宿主，好感才+1.】你到底在开心什么啊。

    好感的一小步，是我的一大步，你不懂，乖乖看就行了。

    魑鸦伤好之后就来城堡这边看王，结果发现王身后还跟着一个翩翩少年，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伤他的那个南城王子。

    “王，你怎可将他留在身边！”

    南瑾挠挠耳朵，“我还是第一次见炸毛蝙蝠。”

    两人不对付，一见面就掐起来，王根本没管他们两个。

    因为南城王子的‘牺牲’，南城百姓没有再遭受到血族的进攻，魑鸦对这个指令并不满意，他南瑾凭什么，就凭他那张和罂瑾长得差不多的脸吗？

    要是脸，他也能幻化，就是担心王会因此怪罪。

    此后五年南瑾都陪在王身边，那一日天空落了雪，南瑾站在雪地里堆雪人，星站在一旁哈气。

    冷，太冷了，今年冷得好快，他的翅膀都动不了，再看南瑾，人类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玩得开心，还真神奇。

    “别玩了，王问你取名的事，你怎么想？”

    南瑾手里搓着雪球，直接砸在星身上，“我想好了，等我堆个雪人送给她。”

    这五年，南瑾让王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她干什么，他都会在她身边，尽管他尽量不做和罂瑾重复的事，但他举手投足之间，都有那人的影子。

    南瑾将做好的雪人端去楼上，忽的他脚步虚浮，雪人歪了一下，星赶紧将他扶住。

    “也不知你这是什么怪病，身体日渐消瘦，人都站不稳了，为什么不找王要血？你变成血族就不用受苦了。”

    星扶住他，嘴里开始念叨。

    南瑾虚弱的情况是从三年前开始，他的生命力在逐渐流失，到现在，连杯水都倒不好。

    他摇头道：“喝了王的血，我就不算纯粹的人类了，王她喜欢人类。”

    也是因为他在王身边，这五年，没有再发生人类和血族之间的战争。

    将那一株雪片做的玫瑰放到王面前，少年……男人露出灿烂的笑容。

    “王，你人类的名字，叫做林霜可好？”

    这附近的人烟越来越少，王想出去转转，更想在人类族群中生活一段时间。

    床上半躺的女人微睁开眼，她手腕上的伤口恢复如初，地上的血渍被星赶紧收集起来，南瑾没说什么，直直站在她面前。

    王又在寻死了。

    这点伤口对她来说只是小儿科，有时候无聊玩玩打发一下。

    “林霜。”女人唇齿之间辗转念着这个名字，又看了看他手上的霜花玫瑰，头轻轻点了下，“就这个。”

    从此血族的王有了名字，林霜。

    魑鸦得知这一消息，气得将面前的小本本给销毁了，他写了一本子的名字，结果王采纳了那个人类的。

    “大人，不如我们先去帮王处理障碍。”

    魑鸦身侧站着一个女人，正是解除禁闭的银姗，这些年魑鸦太难熬了，没有一个称心的人在自己身边，所以就把她放出来了。

    “行。”

    城堡内，灵星将行李收拾好递给南瑾，“你好好照顾王。”

    南瑾咳了两声，“王好好照顾我还差不多，别担心了。”

    在这雪天出发，林霜根本就没管天气原因，但她没走多久就发现身后的气味淡了，南瑾跟不上她的步子。

    “你好虚。”林霜评价。

    男人给自己争面子，“我其他地方可不虚。”

    刚说完，就有雪堆掉了下来，南瑾跨大一步将林霜护在怀里，“小心！”

    “无碍，一点小雪，伤不了吾。”

    南瑾帮她头上的雪花拂去，“哪怕是一点小雪花，我都担心你受伤，林霜……霜儿，我这样喊你，可以吗？”

    林霜并不在意这些，她抬眸盯着南瑾，在对方炙热的视线下帮他把鬓角的霜花捏化。

    两人继续向前，当晚南瑾的咳嗽加重，林霜停下赶路，给他生了火。

    “霜儿，能离我近些吗？好冷。”仗着现在好感度有五十多，南瑾提出亲近的要求。

    林霜正玩着手心里的雪，她头也没抬，“吾体温更低。”

    “书上不是说，挨在一块能暖和嘛，试试吧。”这边没有魑鸦和星等人的阻力，南瑾说的这些话引起了林霜的兴趣。

    她靠在南瑾身边，男人得寸进尺，“再近一些，好冷，霜儿，我和你不一样，可能会因为体温过低而冻死，你难道是想在我死之后再找一个人类替代我吗？”

    “不会。”林霜又靠近了些，她没再说话，脑子里却在想如何将南瑾的寿命延长，据她所探，他的生命力只剩下三个月了。

    作为人类来说，实在太奇怪了。

    正想着，她被南瑾一把抱进怀里，两人贴着，南瑾长舒一口气，“这下暖和了，谢谢。”

    她想挣扎的话一下就能将南瑾推开，但她没有，没过一会儿，南瑾睡着，林霜抬眸看着他睫毛上落下了几片雪花，她轻呼一口气，那雪融化了，更显得他睫毛长而黑亮。

    她伸出手指，往他脸上戳了戳，很滑嫩，以前怎么就没摸摸罂瑾的呢。

    还是说，人类都是一样的？

    还有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南瑾就会死去，现在想来，她竟然有点舍不得。

    半个月后，两人到达一处人类村庄，这村庄算发展不错的，快形成一个镇子了，但里边一个人都没有。

    南瑾叹了口气，“是魑鸦吧。”

    林霜点头，尽管这里被处理过，仍然有魑鸦的气息，这是将村民都清理了一遍。

    林霜大怒，将魑鸦教训了一遍，这一次魑鸦受的伤更重了，银姗带他回去的路上，突然被一群牧师给暗算，这些牧师是圣女在世时弄的手下，如今逐渐发展成团队，在各处暗中斩杀血族。

    魑鸦没将他们斩草除根，所以被他们找到机会重伤。

    当初没来得及用在林霜身上的招数全部用在魑鸦身上，他刚好又是受伤的状态，等银姗将他带到林霜面前，他已经奄奄一息。

    “请王救治魑鸦大人！”银姗一身是血，她将那些重伤魑鸦的牧师全给咬了，一个都没留，她更要等他们完全变成血族后，再将他们用在魑鸦身上的全部还回去。

    林霜低眸看向他，魑鸦对着她笑，“王……”

    他朝她伸手，眼里都是希翼，“我还想再陪在您身边久一点，只要久一点就好，即便你厌我，我也想默默在你身后守着你。”

    他们之间的情分早就在岁月中消失殆尽，魑鸦更是直接引起了人类和血族之间的战争。

    银姗嘶吼着，“王，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大人，你就救救大人吧，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去死都行！”

    随着银姗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魑鸦的身形消散，什么也没留下。

    在银姗眼里，血族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冷眼旁观，就这么看着魑鸦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