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豹双眸变得茫然，浑然不知自身发生的微妙变化。

    双眸变红，宛若血月。

    玄元兽化的时候，首先是瞳孔里长满血丝，面色扭曲，是极致的痛苦。

    而豹豹的双眸好似是从进入归墟时产生变化的。

    道躯非但没有丝毫不适，相反有些怡然。

    人初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地方，一切的未知都可能衍化出恐惧，茫然。

    而豹豹就仿若回家一般，没有隔离的陌生感。

    周围环境陌生，十分陌生，豹豹可以肯定是第一次见到。

    但就是没有陌生，未知，迷茫，恐惧的感觉。

    纵然知晓眼前的镜像凶兽修为境界远超自己，甚至胜过当年的三千源道。

    可面对其连续的叩首的大拜，豹豹却未感到惊奇，而是理所应当。

    回过神。

    申公豹打量着眼前凶兽，灰发，灰眉，灰色瞳孔，其周身散发的威势恐怖胜过了五大星海主。

    豹豹才后知后觉的疑惑，“你听说过贫道的故事？”

    镜先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再摇头。

    惶恐的抬起眸，偷偷打量了一眼，连连摇头，“不…不认识。”

    “肏尼玛！不认识为何对贫道行如此大礼？”

    申公豹的变化十分微妙，盯着血玉双眸，周身纯正的道韵，不知掺杂了多少诡异气息。

    血瞳幽丽，仿若鲜花盛开。

    以往平常的出声，此刻显得凶戾，诡异。

    啪嗒！

    镜兽躯双手合于脑门前，再次叩首大拜，可清晰看到其躯体颤动，且幅度越来越大。

    别说申公豹了，镜现在也麻了个麻。

    “究竟发生肾磨事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镜认识申公豹吗？怎么可能认识？

    从鸿蒙初判到现在都不知隔了多少岁月？更何况到洪荒呢？

    镜确实不认识申公豹，但却认识那双眸子。

    皇的注视！

    皇的凝视！

    皇的目光！

    而上一个拥有血玉眸的，名序列第一。

    鸿蒙初判，归墟占据整个鸿蒙。

    那时凶兽为王，修士弱小。

    凶兽以修士为血食，修士命运完全掌握在兽族手中。

    直至鸿蒙动荡了一次。

    有序的鸿蒙，亿万星辰同时颤动，爆发了比以往强烈的百倍千倍的光芒。

    星光闪耀鸿蒙后。

    修士与凶兽之间的格局发生了骤变。

    亿万鸿蒙修士中，诞生了一名天骄。

    没有多少兽族、修士知道他的名字。

    他，百年证大道，千年成九转，万年溯源，十万年至源道。

    随后，便开始冲击序列。

    仅仅几个纪元内，他便达成了修士千万亿万纪元达不到的高度。

    斩杀无数凶兽，将散落鸿蒙的修士拧成了一股绳。

    他一人，一剑，独闯归墟，斩杀亿万序列凶兽。

    一道无上剑气，将归墟月宫的牌匾斩裂，整个归墟颤动。

    之后，他深入归墟月宫，当着八大护法兽皇的面，击败了主。

    揭开了主的面纱，用那双令兽族惊骇惊恐忌惮万分的手，捏住了主的尊贵，纯净无瑕，不容一丝亵玩的脸颊。

    淡然开口，“汝便是归墟之主？有鼻子有眼的，真的不像是兽族母体的样子，啧啧啧……”

    顺手捏了捏。

    然后整个归墟大殿，陷入短暂的寂静。

    “肏！”

    “该死！”

    “真该死！”

    八大护法兽皇怒了。

    “聒噪！”序列第一连身都没转，随意挥动一剑。

    撕啦！

    坚不可摧，兽族大本营，归墟月宫大殿，竟硬生生被撕裂，沟壑宛若天堑深渊。

    嗡！

    八大兽皇皆是倒飞出去，狠狠的坠在地上，气息孱弱到极点。

    而序列第一还在单手捏着主的脸。

    那是一双冰魄蓝色的眸子，凌冽寒意无双，看不到眸子中一丝情绪波动。

    半被揭开的面纱，冰魄蓝色的眸子，平淡的凝视着序列第一。

    再之后，归墟中产生一场惊骇的大战。

    战后，鸿蒙兽群开始全面龟缩，一步步退回了归墟。

    没有修士知晓那一场惊骇的大战过程。

    但结果就是，兽群龟缩了，退回了归墟。

    这是修士第一次战略性的战胜凶兽。

    修士孱弱，凶兽强大的局面被改写。

    再之后，修士全面反攻，攻入归墟。

    无数凶兽，连归墟都守不住，只能退到归墟月宫。

    镜，那时也不过是一名马前卒，不知道更多隐秘。

    只知修士大军将凶兽困在归墟月宫后，序列第一频繁出入归墟月宫。

    直至，主的气息骤然降低，衰减倍余。

    序列第一再从归墟月宫里出来时，一双深邃无边的眸子，变成了血玉红色。

    修士，兽群两者平安相处了不知多少纪元。

    镜那时没有太多心眼，也以为兽群将与凶兽一直这般相处下去。

    直至，兽群展开了反攻计划。

    序列第一中了伟大的主的毒，具体什么毒，镜不知道。

    兽群与修士，再次掀开了大战。

    双方死伤惨重。

    序列第一将本源燃烧殆尽，凌驾于岁月命运长河之上。

    一剑，斩断了鸿蒙。

    此后，鸿蒙分五极。

    五极外，便是混乱的无序海。

    以半个鸿蒙之力，封印了八大兽皇。

    归墟亦受到重创，主陷入永眠。

    鸿蒙进入无序期。

    申公豹血玉般的眸子，好似有种特殊能力，不察觉的读穿了凶兽内心所想。

    豹豹面色微沉，有些惊骇，有些后怕，“他竟是兽皇？”

    先前申公豹为躲避南极海凶兽追杀，闯入了归墟，见到的那缕意志魂魄。

    他自称无序，但系统却向豹豹提示了他的真名，幻心。

    而幻心，赫然正是八大护法第一兽皇！

    第五序列的无上兽皇，最擅操纵玩弄道心。

    几乎可以说，每颗道心中，都能长出幻心。

    幻心能够无视境界操纵鸿蒙间所有的修士！

    唯独不敌序列第一。

    镜憧憬序列第一，是因为他风华绝代，实力比之伟大的主不遑多让。

    恐惧的原因，亦如此，他一招，便击败了八大兽皇护法，斩断了鸿蒙。

    恐惧大过憧憬。

    镜之憧憬恐惧，实因又看到了曾经的那双血玉般的眸子。

    镜可以确定，眼前孱弱宛若蝼蚁的生灵，绝对不是当年风华无双的序列第一，但却又不得不恐惧同一双血玉眸子。

    这便叫做，人虽陨，但余威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