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终...”

    摩拉克斯目光沉凝，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了千年以前。

    可岁月流逝至今，别说当初战时的细节了，就连与少女最后的相见都变得有些模糊。

    沉默半晌，岩之神心里自有揣测。

    磨损作为天理限制尘世的手段之一，是刻画在本土生灵体内因果级别的烙印，其作用之广，不局限于挫掉长寿强者的杀伐锐气。

    『无法扭曲有关外来者的历史，干脆就对万物施加磨损，让世界遗忘一切。』

    天上之人不厌其烦地徒增事端，依靠岁月川流的奔腾流转，几乎抹去了所有有关【修正】的痕迹。

    “又是祂们的手笔吗，未来不可掌握，如今却连过去也守护不住...”

    摩拉克斯喃喃自语道，眼里满是无可奈何。

    身为称霸一方的强者，身为万千璃月人民的天地共主，历经血战，竟只能在真正的神明面前俯首称臣。

    不可忤逆，不可反叛，甚至不可言说。

    如此压抑憋屈，处处受限，哪怕是他这种沉稳老辣的性格也曾尝试过反抗。

    不过命运既然还在正常流转，就足以说明结局。

    『千年前，魔神混战告一段落，而神之大权也被迫落在了幸存者的身上。为其束缚，许多事情便只能选择接受，反抗不得。』

    但一切并非没有转机，外来者之所以特殊，就是他们的到来必然会留下痕迹。

    “过去的事情...我兴许还记得一些。”

    金鹏搂了搂怀里的中苏，温热柔软迎面扑来，他注视着苦思千年之人的脸庞，眼前画面逐渐变幻。

    魔神间密谋的袭击，在灾难中挣扎求生的凡人，洪水，光幕......

    他将彼时的细节一一道出，仿佛身临其境般，半点没有疏漏。

    摩拉克斯侧头看来，默默倾听间，暗自吃惊。

    他存世六千余年，是明面上当之无愧的最长寿者，自认为在对抗磨损方面经验累累，无人能出其左右，却没料到身边小辈竟是个例外。

    不过想来也对，与外来者亲近多年，难免会沾染些不同寻常的气息。

    作为中苏的亲眷，金鹏所受影响颇深，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脱离了命运掌控。

    纵使他的实力还未登峰造极，却也拥有了对抗【修正】的根基，仅仅是对记忆施展手段的话，根本就起不到作用。

    ...

    “若我所记不错，大致就是这样。”

    半晌，话毕。

    经过金鹏提点，这些模糊记忆串联在一起，如同拨云见日般终于露出了真容。

    但不知怎么的，中苏心里总有些说不出来的憋屈。

    毕竟归离原的蹊跷实在太过明显，任谁都能看得出不对劲来，可不论他再怎样不可置信，也根本找不出证据来否决这一切。

    过去既为过去，便是被消磨掉了痕迹，再也无处追寻。

    不过，伊斯塔露会专门抹去这段记忆，倒是显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凭其身份的敏感程度，若非必要，绝不会轻易出手。

    所幸时间之执政并不是玩弄记忆的好把式，外加祂负伤颇重，且咬定中苏梳理不清那庞大驳杂的记忆，这才有了勘破真相的机会。

    在原定的计划，一切都会随着时间流逝隐入尘烟，就算是隐瞒了什么，也不会有人发现。

    却没想到巴巴托斯还会有反水的可能，不过是挨了一顿暴打而已，竟就直接交出了冥想手段。

    该说不说，这蒙德的诗人虽然酷爱耍酒疯，其实力却还是非常不错的。摩拉克斯能这样轻易地得手，估计也少不了他的放水。

    总算是干了件人事，赞美风神。

    “据我所知，执政共有四位，除去时间与空间外，祂们所掌握的权能还尚未可知，不过...”

    摩拉克斯深吸一口气，像是解开了某种枷锁似的，接着说道

    “不过其中一位总与巧合相伴，从普遍理性来看，归终的遭遇与气运无关，这是命运精心埋下的伏笔。”

    话落，摩拉克斯仰头望天，确认没有危机以后这才安下心来。

    “四个执政？！还有？！”

    不给中苏懵逼的时间，摩拉克斯趁着安全时限，将自己憋了好久、真正想说的话一股脑地全抖了出来

    “执政是天理的四道影子分身所化，祂们所做的一切都极具目的性，且只会行走在执行命运的路途上，为达目的，不顾其余生灵死活。”

    “天理与深渊的来历鲜有人知，不过可以肯定是，它们都是从世界之外降临的力量，为了争夺提瓦特的统治权，这才爆发了冲突。

    “伊斯塔露救你也好，与你交易也罢，究其根本，都是为了借助力量而已。须知鸟尽弓藏，待有一日真正解决深渊以后，或许下一个受到制裁的就会是你。”

    “至于深渊...敌对就好。”

    摩拉克斯面不改色地说完了一大串话，随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转而把玩起了手上的玉石小串。

    中苏张了张嘴，本来还想追问下去，不过他也仰头看了看天，选择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