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朝堂里的气氛愈发燥热了。

    楚帝定了定心神，赞叹道：“好！既然如此，那造船之责便交由渔定城督造，即刻派人传旨发往渔定城。”

    “另外，朕前日观火器之利，决定在京中另立一营，操练火器，名为神机营。”

    “蒋盂，此事你派人去做，先给朕拟出一道章程。”

    蒋盂赶忙称是。

    高阳骤然心里一松。

    大势已定，后续就顺利了。

    给渔定城去一封信，详细安排一番就妥了。

    渔定城基本上能算得上自己第二个大本营了，上下都是自己的人，也在自己掌控中。

    现今兵粮足备，后续出海，只要朝廷的眼界大开，那么多聪明人自然会知道该怎么办。

    自个也不必再苦哈哈的连蒙带骗了。

    就在这时，楚帝忽然道：“高卿，朕当初被青霉素所救。此药功效甚强，不过当初朕曾问过云梦县的郎中，他却说不知成本几何。朕欲将此药引为均需，是否可行？”

    青霉素？昨日在县里各研究所逛了一下还真是特别关注了一番。

    高阳顿了顿道：“回陛下，青霉素疗效甚广，确实可行。”

    “不过药物制作不易，尤其是保存困难，一场战争恐怕还未等使用便失去药效，短期内恐怕难以装备至军队。”

    “但是并非没有解决之法，臣已命人在京城内开设医馆，利用青霉素治病救人，在这过程中可以改善工艺，或许日后便有可能装备全军了。”

    楚帝似有些遗憾的道：“也罢，万事不能尽善尽美，或许是朕太急于求成了。”

    “青霉素的研究如若需要户部拨银，卿自当开口。”

    户部拨银？

    楚帝这话一出，高阳神情出现了一丝恍惚。

    对啊，搞研究这事儿丢给皇家或者朝廷就可以。

    自己大包大揽的习惯了，有些事何必自己一个人硬抗呢？

    现在这是最好的时机！

    “多谢陛下！不过臣刚才突然想到一建议。”

    “讲。”楚帝道。

    “云梦县内有诸多研究所，专门负责研究药物，器械一类。火器跟青霉素皆是出于研究院，这每一项都能改变我大楚的格局。”

    “可云梦县毕竟是一小县，任何事都是有力不逮，所以臣想请陛下建皇家科学院与附属的学院，广收天下人才，引为己用。一来可为朝廷出力，应对将来之变化。二来若有创举，也可造福天下百姓。”

    “皇家科学院及附属学院初始的建设和运营，臣愿一力为陛下分忧！”

    科学？

    有人从高阳那听过两嗓子，但还有不少人都是一头雾水，科学是啥玩意？

    “高大人，科学是何意啊？”有人问道。

    “科学？科学就是一种方法论，建立客观事实，与可检验基础上....当然了我说的未必全对，这只是云梦县的说法罢了。换个简单点的说法，科学的反义词就是迷信。”高阳道。

    “高大人，您这说的玄之又玄的我也算听懂了，喝着科学院要招的还是匠人嘛。我工部下辖的四属部完全可以胜任，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啊！”

    说话之人有些不忿的样子，您一个锦衣卫指挥使来抢工部的活儿，着实有些过分了！

    高阳愣了一瞬。

    谁上来就夹枪带棒的？开海的事都定了还指望我给你面子？！

    侧目看向说话之人，见是工部侍郎姚治，拱了拱手道：“姚大人，科学院与工部不同。”

    “工部要求的不过是熟手的工匠，而科学院要打造的是研究型人才，需要做的是创造性工作。”

    “按部就班的活计，大可不必！况且...工部的匠人也是世代传承，一代代荒废下来，恐怕手艺也就那样吧！”

    姚治没想到高阳一上来就怼，看了眼楚帝又看看工部尚书，脸一红：“高大人此言大谬！工部的匠人皆是天下一等人的匠人。况且并非全由世代传承，民间若是有出挑的能工巧匠，工部也是一直在招募的呀。”

    “那怎么没见你们搞出青霉素，火药，火枪呢？”高阳反问道。

    “啊我...这不过是一个偶然！工部又没有道士炼丹，也没拿到宁王的怀表。若是提前发现定然也能研究出来。”姚治强行辩解道。

    “那青霉素呢？”

    姚治面色涨的通红，吭哧瘪肚的挤出了一句：“那是太医院的事。”

    楚帝看着心里暗暗发笑，但是又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

    前一阵高阳都是老老实实的，跟谁说话都是客客气气。

    如今倒好，开海的事一定，马上被打回原形了。

    后面估计又要不消停了....

    “好了高卿，不必多言。敕造皇家科学院也无不可，此时国库充裕，可以先行一试。”楚帝道。

    户部尚书林平却在此时站了出来，道：“陛下，臣认为姚大人所言有理。刚才高大人所说科学，臣也听明白了。无非就是四个字，格物致知。”

    “可是工匠连大字都不识一个，若谈格物致知未免有些...”

    话到此，姚治便不再多言了。

    倒不是跟高阳不对付，实在是心里难受。

    国库好不容易充裕一会，哪成想来了个锦衣卫，这锦衣卫的食量大的惊人，一个人伙食费顶寻常五个人。本来不想给那么多，架不住高阳软磨硬泡，终于还是批下了银子。

    锦衣卫要钱，忍了！毕竟那是皇帝特批的！那开海呢？五百万两被预定出去了，再造神机营还不知要花多少银子？

    可又要加皇家科学院和附属学院，这后面就没头了。

    到时候业绩一出来，户部的账上银子又空了，皇帝跟朝廷还怎么看自己？

    一个无能之辈！只会猛花钱，不会省钱赚钱？

    高阳脸一垮大声道：“林大人，你这是拉偏架啊！”

    “什么叫工匠大字不认识一个，难道有人生下来的就会写字么？学个字要花多长时间，瞧把你们能的。”

    “格物致知也并非读书人的专利吧！那么多读书人怎么没有一个研究出火药火器、青霉素的呢？来来来，大伙说说咋回事？是书没念到家呀，还是书没念到家啊！都格到哪去了？”

    见高阳混不吝的劲忽然冒出上来，众人心中大呼头疼。

    “高大人慎言！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没这样的！”

    “又开始了，他又开始了！”

    “高大人，格物致知也并非读书人的专利，可是工匠之事也不是读书人该做的事啊？君子不器，哪能像工匠一样一心扑到那些琐事杂事上呢？”

    高阳吹胡子瞪眼：“什么！青霉素活人无数，火器火药将来在战场上肯定也是屡立奇功，无数将士也会因此获益。”

    “你们竟然说这事杂事琐事？好想你们使使劲就能弄出来似的，谁要不服咱们都拉出来溜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