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巴赫从停车场出口驰出，右转上道，速度立刻提了上来。

    “老板，从这里赶到城东名邸预计十分钟就够了！”廖凯一踩油门，这款迈巴赫百公里加速时间只需五秒钟，在深夜无人的车道上行驶宛如脱缰野马。

    车身忽地微微一震，廖凯轻咦了声，下意识松开了油门，速度渐渐慢下来。他开了会觉得没有异样，便又轻踩油门加速。

    “不，改去城东另一头的温泉酒店。”凌立钊微微眯起双眼，“这会太晚了，不要影响紫颖睡觉。”

    田秘书小声道：“老板，我听说这个学期大小姐住到学校去了，别墅里应该没人……”

    凌立钊摇了摇头，田秘书不敢再吭声，示意廖凯立刻改去酒店。

    “老廖，你确定这个洪奎是黑帮头目？”

    “老板，他的手下都带着枪。那个地下室我怀疑藏着违禁品，说不定是毒品。”廖凯沉声说道，“老板，你应该看得出，这家夜总会里的保安个个都不像正经人。但外面的值班保安就很普通。”

    凌立钊冷哼一声：“郝清正很明显就是这家伙的保护伞。但他介绍我来买这家伙的产业做什么？不好……这家伙可能想跑路！”

    田秘书道：“老板，那你还答应要付款？”

    凌立钊苦笑道：“咱们只有三个人，势单力薄。那洪奎和郝清正一唱一和，都放话威胁我了，你没听到吗？他们故意提我女儿，就是在敲打我。”

    田秘书变色道：“这不是警匪勾结吗？”

    凌立钊微微摇头：“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最初我想的是萧家大少被调来这里做县委书记，正好年初他在省城做了一轮招商推介，和我也聊了县城中心区改造的想法。我这次就趁势给他送点政绩。可偏偏碰上这么个麻烦……”

    “那您要去找萧书记吗？”

    “现在还不好绕开郝清正。按理说，老郝跟我也认识这么多年，不至于坑我。他不就想赚钱吗？真坑了我，不仅钱没了，头上的帽子都可能飞了。”

    田秘书迟疑了一下，问道：“那大小姐那里，要不要安排保护好？”

    凌立钊想了想，问道：“老廖，你有没有退役的女特种兵可以推荐？”

    廖凯道：“老板，晚上我来问问。”

    凌立钊道：“要是一时三刻找不到，也可以先安排两个男的过去。”

    车顶上夜风呼呼，身穿战衣的上官星紧紧贴在上面，任凭狂风呼啸分毫不动。

    刚才他来不及拦下这迈巴赫，看着四下无人，迅速启动战衣，飞跃到车顶上，直接演绎了一把“速度与激情”。

    “保护者，探测到这车子里有窃听器！”智蓝的探测功能被上官星发现很有用，虽然用在战斗探测方面不太靠谱，但用来做电子侦查探测倒是挺合适。

    “哦？”上官星大为意外，这辆车子里的人看来不知被什么势力盯上了。自己要是跟他们打交道，看来得留心点。

    “这个窃听器我建议安全处理掉它。”智蓝提议。

    “怎么安全处理？”

    “直接让它快速耗尽电能。这样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

    “你还有这本事？”

    “保护者，人工智能的加速运转本身需要汲取大量能耗。对我来说汲取电能也是一种有益的补充……”

    上官星皱了皱眉：“难道说我自己也是你的能量供给体？”

    “你想多了，我是寄生在你身上的核心功能件，需要能量供给是很正常的。不过我一直也在通过无线方式汲取外部能量，尽量减少对本体能量的汲取。”

    上官星忽然想起朱莞聊过的一件事，问道：“智蓝，我们宿舍大楼的用电量据说突然翻倍了，跟你有没有关系？”

    “或许有吧？”智蓝的声音不太确定，“我平时随时会储存能量，只是晚上特训的时候能耗最高，有时我会同时汲取好多能量源。不过我的能耗水平和地球人最低的人工智能相比依然是极低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如今的上官星早已不是几个月前的懵然少年，大脑开发活跃度和认知水平大幅提升后，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尤其是为了准备高考而开展的广泛阅读和解题训练，完全印证了一句网络戏言“高考是人生知识的巅峰”——那个时候的高考生，个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大段背诵名家名篇、古文今言、唐诗宋词，再难的阅读理解都能对答如流，再难的命题作文都能下笔如神，能做三角函数，会解多元高次方程，能熟练掌握英文词语的各种语境应用，看得懂各种物理电路图，知道各种化学反应，会画动植物细胞，会解答气候环流问题，脑中刻进了太阳系和世界地图，中外历史故事、人物和意义一睁眼就扑面而来……

    人工智能这种大热门话题，当然也在高考知识扫荡清单里。上官星记得看过一篇英语阅读科研报道，训练一个ai模型产生的能耗多达五辆燃油汽车生命周期的碳排放总量。如果普及人工智能的话，ai算力提升引发的能耗将急剧上升。随着时间的推移，被用来训练人工智能模型的信息组合将会发生改变，相对于文本和音频信息，视频图像的占比将会攀升。视觉数据的计算量更大，因此需要消耗更多的能量。目前全球电力的十分之一已经用于数以千万计的数据中心，而运行人工智能的服务器已经占到全球电力消耗量的百分之一。这或许还只是个保守估计。无休止的巨大能耗将成为对发展人工智能的巨大制约因素。

    “那个亚特行星的社会能耗想必也是非常惊人的吧？”上官星暗自思付。

    “保护者，亚特行星用的都是超节能的光子材料技术，能耗没有人类想象的那么大。但以现在的地球科技水平来看，如果不能短期内在材料技术上取得重大突破，很可能在未来陷入发展瓶颈。”

    上官星暗自苦笑：“这可不是我们能考虑的事了。你先解决我眼前的问题。”

    “明白，保护者。”

    上官星和智蓝的决定，直接让监听中的向成感到不解和郁闷。仅半分钟功夫，他的监听耳机里传来滋滋几声，就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窃听器电池没电了？”向成大为恼火，“怎么可能？不是说好超强续航能连续使用三百个小时的吗？”

    女警员幽幽说了句：“碰上虚假宣传了……”

    雪昊道：“算了，现在可以确定凌立钊的出现只是个巧合。不是我们原来以为的下游买家。不需要对他采取行动了。”

    “好的，雪警督。”向成说道，“同志们注意了，换上防弹衣，检查装备，行动时间还有五分钟。”

    迈巴赫继续加速行驶，和一个送外卖的骑手擦身而过。

    那骑手呸了一口：“开这么快，赶着投胎啊？”眼睛忽地一顿，像是见了鬼：“这车顶上似乎趴了什么东西？”

    他揉揉眼睛，深夜里的迈巴赫早已远去。只得喃喃道：“我没看花眼吧？”

    顶着狂风，上官星很想模仿影视情节那样敲打车窗，吓车里人一大跳，让迈巴赫停下来。或者来一场飙车游戏热血沸腾一把。可惜，想归想，事实是车顶的风很大，即使有战衣护体，胡乱动弹依然可能被吹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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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他可以再飞起来追赶，但要是被人看见可就惹大麻烦了。他不想冒这个险，还是老老实实紧贴着一动不动，反正这车在县城里开着，总有停下来的时候。

    迈巴赫终于在一家温泉商务酒店的停车场入口处减速驰入。上官星看准时机，立刻屈膝上跃腾空。车子迅速和他脱离接触，他无声无息落地，卸了战衣，快速跑进停车场。

    那迈巴赫上行开到酒店门口停下，酒店的服务员早就上前打开车门。凌立钊和田秘书一走出来，上官星顿感头痛，这两人赫然在夜总会里出现过，而且那个田秘书还和自己近距离打过照面。虽然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姓名身份，也没见到自己后来大展神威，但终归难保会认出自己。

    他目光转向那迈巴赫，车子已经停在了酒店外的停车位上。只见司机从里面出来。上官星心念一动，低着头跟在那司机后面，慢悠悠朝酒店走去。

    这种时刻，老廖警惕性再高，也想不到后面有个少年在盯梢他，只以为他也是要住酒店的客人，压根就没回头看一下。

    进了酒店，上官星径直朝大堂的沙发位置走去。甫一坐定，大厅里的一个向导机器人滚动着走过来，问道：“您好，先生您需要什么服务？”

    上官星呆了一呆，这是他第一次进高档酒店，也是第一次近距离感受机器人服务。忙别过头，指着不远处的一排报刊架，低声道：“给我拿份今天的报纸。”

    那机器人果然很顺从地去拿了份报纸，上官星倚靠着沙发佯装看报。机器人便自动离开了。因为酒店里经常出现这样一些客人，大堂里的其他人也对上官星的举动也习以为常。

    有个服务员犹豫了下，刚走近上官星想问一下。上官星摆手道：“我就住在上面，歇一下就上去。”

    那服务员哦了一声，见人家有点不耐烦的模样，不敢多嘴，连忙退开。上官星举起报纸挡住自己的脸，竖起耳朵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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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廖，老板已经上去了，住在901房。我住在隔壁903房，你住在对面902房。”

    “好的，田秘书。那你先走吧。”

    那老廖随后刷了身份证，做了人脸识别。

    “先生，您的房卡请拿好。”

    “谢谢。”

    眼见那老廖朝电梯走去。上官星放下报纸，低着头掏出手机，快步紧跟老廖一起进了电梯。

    那老廖这会注意到了上官星，但这种客人跟随情况在酒店里也是常见的，而且上官星明显是个少年，不太可能引起怀疑。

    只是老廖这个经验丰富的老司机，还是从上官星已尽力收敛的周身气场上感受到了一丝莫名不安。

    “请问你几楼的？”老廖表示友好地问了下，目光盯着上官星低垂的脸。后者似乎全神贯注在玩着手机。

    “哦，我是九楼的，麻烦你按一下。”上官星不动声色回答，头也不抬一下。

    “九楼是吗？呵呵，我是八楼的。”老廖嘀咕一声，生了一丝狐疑。可这是人家先说的九楼，又不像是跟着自己的。但生性警惕的他还是连按了八楼和九楼。

    到了八楼，老廖故意走了出去。上官星依旧玩着手机一声不吭。

    “可能是我多疑了吧！”老廖心里吁了口气。静静看着电梯上升，在九楼停了一下，又开始下降。

    估摸过了三分钟功夫，老廖这才从消防通道楼梯里跑上九楼。到了九楼走廊，空荡荡地一个人都没有。他自嘲地笑了下自己神经过敏了，一路来到902房刷卡进房。

    这时，上官星才从十楼的消防楼梯拐角处冒出了头。

    “保护者，这一路上的监控摄像头都被我控制住了，监控室里看到的只是一副静态画面。”

    “干得好，智蓝。”上官星对这个助手极为满意。

    “其实你穿上战衣也能阻挡光电信号转换规避这种低级探头啊？”

    上官星道：“智蓝，这战衣能规避电子监控，可躲不过肉眼观察啊。要是被人看到我这一身现代蒙面客打扮，不报警才怪呢！”

    “这倒也是。”

    顺着走廊，上官星悄无声息走近了902房，他要找的是这个廖凯，不想惹麻烦，更不想惊动其他人。直觉告诉他，苻能建的失联和这个司机肯定有不正常情况。

    可惜有些事，就是人算不如天算……

    “您好！请问您住哪个房间？”

    背后突然响起一个机械人的拟人声音。上官星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对面901房门旁边站着一个一米高的圆柱状机器人，周围一圈蓝光微微闪动，正上方的屏幕打开，显示出正面菜单按钮。

    上官星不由埋怨道：“哎呀，智蓝你怎么没发现这个机器人？”

    智蓝嗡嗡道：“保护者，我忙着关注摄像头了。这个机器人刚才没启动，我当然没法发现了。可能是刚巧进入了它的触发范围了吧？”

    随着普通机器人制造成本和ai功能的提高，五星级酒店已普遍配备了服务型机器人，除了大厅会配一个向导机器人外，每层楼至少还得配一个机器人，这属于标准配置。但上官星从没住过这种高档酒店，哪会晓得。

    “这下它把我的样子都看进去了，怎么办？”上官星懊恼地问道。

    “不要紧，它应该还没传送到网络服务器。我来控制销毁它的数据。”

    智蓝刚说完，只见那机器人蓝光一下熄了，屏幕也暗了。

    上官星这才松了口气，轻轻敲了下机器人，低笑道：“差点被你这小玩意吓住了！”

    他耳朵一竖，转过头，忽见901房门咔哒一声轻响打开了。

    “是老廖吗？进来吧……”那个声音曳然而止。

    上官星和凌立钊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