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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未老
第250章 元神会合大闹冥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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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你发现了我的元神所在,可用这张符……”

    吾名拉过山河的手指,在他掌心上落下一符文。

    “什么意思?你想分开寻找?”山河压根看都不看吾名写了什么,眉心一皱,“我不同意。”

    吾名一叹:“你先听我说,以防万一,若真有变故,也好提早应对。”

    山河仍撑着上半身,固执地盯着它。

    吾名无奈低头,在他掌心处落下一吻,道:“我不离开你便是。”

    山河这才缓和了神情,搂过它,继续躺下,喃喃道:“听好了,你说的若是反悔,我这辈子都不会搭理你……”

    ……

    昨夜在客栈里头,朝天歌似有感应,及时给了山河一道符,如今看来,他的顾虑不无道理。

    适才那一推符举动,也不知道能起到什么效果,山河抱着他,目光微微投向花海尽头。

    他始终相信自己对朝天歌的爱无差别,却仍想念吾名了。

    朝天歌恍惚了下,才用双手紧紧圈住了他。

    心跳早已停止,但爱无止意,他本该知足。

    目光从三途河畔掠过,他恍然想起鬼道士来。

    “我记得鬼道士常在河边泡脚,兴许能碰上一面。”

    山河松开手后,拉着他脚步变得轻快,可在河边兜了许久也不见那抹百无聊赖的飘魂。

    他脸上稍显落寞,朝天歌看在眼里不语。

    “鬼道士去投生了么?”山河转向朝天歌求解。

    朝天歌神色淡然,顺着他的话道:“嗯,投生去了。”

    山河心下一叹,往叹息桥投去一眼,终究还是没有机会报答鬼道士的昔日之恩。

    朝天歌当年与他回人间后,便不再回幽冥,应承过鬼道士带他过桥都未来得及兑现。

    “你何时带他过的桥?”山河望着他眨了眨眼。

    “许多年前,倒也忘了几时,哥哥为何如此在意?”

    “毕竟当年有助于你我……”

    步履不停,叹息桥前顿步,驻足了片刻。

    “哥哥你看。”朝天歌将神思游离的山河叫回了神。

    山河随他目光看去,叹息桥中段竟设有一亭,名为“思乡亭”。

    “思乡亭?”山河若有所思,心间怅惘,他告别故乡已近三十载,故乡早已在一片狼藉废墟中消亡了。

    他不是神,面对天灾也无能为力,却对那片生他育他的土地始终有愧。

    假使故人还在,即便恶言相向,他也甘愿承受。

    祸由谁起,他终是归咎于自己。

    “我知哥哥在想什么。”朝天歌的声音温沉入耳。

    山河诧异转眸,示意他说下去。

    “哥哥又在思过忏悔了,觉得自己对不起故乡故人,对么?”

    山河别过视线,否认道:“并没有,你想多了。”

    朝天歌仰天一叹,道:“哥哥的心事很容易猜,此处思乡亭不是让你思悔,而是想告诉哥哥,燕雀离巢,故土虽不再,故人却依旧。”

    “只要哥哥愿意,何处不可以是故乡?”

    山河心间萧索,处处无家处处家,这种感觉从他无家可归后愈来愈强烈。

    “踏上这叹息桥,在此思乡亭回望一眼来时路,了断前尘往事,便可心无挂碍去投生了。”

    朝天歌摆正他双肩,使山河面对他,认真问道:“倘若有此了断前尘往事的机会,哥哥可会选择遗忘?”

    山河眸光微动,这才是对方真实的意图。

    几百年来,他无数次后悔自己这样糟糕的一生,可真要静下心来想想,又有另一番体悟,何况朝天歌问的是当下。

    他深吸一口气,凝视着朝天歌,诚然道:

    “以前我总想着倘若没有这一切,我应该就是个无所事事的富家子弟,平平无奇过完一生。可它既然发生了,命运要我去经历苦难悲惨,挣扎徒劳无果,何不就此接受?再说已经成为过去,我再选择遗忘,不就等同于这一遭人生路白经历了么?”

    “况且,我若选择遗忘,如何对得起那些为我而死,为我挨过苦、流过泪的人?”

    这一路走来,即便回忆多是痛苦,他也该时刻铭记。

    朝天歌若有所悟,片刻后,眼底黯然道:“哥哥确实不要忘了那些对不起你的人。”

    山河神情微敛,朝天歌一面担心他记恨于他,一面又时刻提醒着他不要忘了仇恨,这般自相矛盾,并非一朝一夕,只是从何时出现的,他记不起了。

    该如何消释他心间的纠结,山河暂无计可施,只好转移话题:“我上次来还不曾见到这思乡亭,何时有的?”

    朝天歌轻轻一哼,情绪不明道:“哥哥听过复生人么?”

    山河一愣,“复生”指的不就是他?

    “人间出了许多复生人,他们携带着前世的记忆去投生。”

    山河微微睁大了眼。

    “如此有悖伦常,为了正人间秩序,便在此投生路上设了思乡亭,让他们断了前世记忆再去投生,如此一来,不管恩怨情仇,都将随着身死魂消而亡,岂不是更好?”

    原来如此!这些年来,他倒是没怎么留意,所幸出行都带着帷帽,否则被认出了,指不定又是怎样一番扯不清的恩怨。

    山河连连点头,但又说不清心里的难受从何处来,或许又被那些“报仇无门”的感觉侵袭了。

    那些记得的,记不得的,总有缺失。

    他的情绪微显,朝天歌在耳旁补了一句:“重新开始,有何不好?”

    是啊,有何不好?

    山河轻轻靠着他的手臂,望着过往的魂灵轻飘飘上了叹息桥,驻足思乡亭,回望来时路后,便离去。

    有黯然萧索的,也有平静无澜的,更有欣喜若狂的,与他们擦肩而过,各奔前程。

    “鬼伺呢?”山河突然问。

    上次招魂后,就不见鬼伺踪影了,兴许已经回了幽冥。

    毕竟除了幽冥,他又能去何处。

    朝天歌睨过来一眼:“你想找他做什么?”

    山河笑了下,道:“成亲这么大的事,当然值得分享!”

    何况鬼伺也算一路见证了他们圆满,这杯喜酒一定得请。

    朝天歌带着他往回走:“无妨,待成亲之时,该出现的一定会出现,哥哥拭目以待好了。”

    除了那个万劫不复之地,山河几乎整个幽冥逛了一圈,只觉今非昔比。

    兴许在一场浩劫过后,将潜藏的问题都暴露出来,朝天歌的杀鸡儆猴更起到了关键作用,各鬼部变得井然有序,幽冥也不会如从前那般乌烟瘴气了。

    山河原不知日夜游二部操办的喜事,能有多大阵仗,待亲眼所见,才觉无比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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