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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年的冬天到来，在刚刚过去的秋天之中，联盟和米国渐渐达成了一种各退一步的共识，但双方各退一步是退到哪一步，为期两个月的四次谈判都没有谈出一个结果。

    联盟希望西德能够销毁所有的核武器或者将核武器全部都还给米国，并将西柏林非军事化。

    米国希望联盟能够在谈判过程之中不要提出无理要求，要联盟确保西柏林的交通畅通以及城市安全，并承诺之后不会以任何方式吞并西柏林。

    双方的诉求是如此，双方的底线也恰好就是对方的诉求。

    米国自然是不会让西柏林非军事化的，如果联盟不做出不吞并西柏林的承诺。

    联盟也不会做出不吞并西柏林的承诺，除非米国让西柏林非军事化。

    双方的谈判始终都聚焦在这几点上面，各退一步的各退一步，就是双方都从边境撤兵。但双方的互不信任，都害怕自己撤兵之后对方不撤兵。

    谈判就又回到了原点。

    归根结底，还是联盟和米国这种对立由来已久也必将旷日持久。从根本上看双方就不可能会是朋友，一个外部的敌人又正好是可以缓解内部压力的重要阀门。

    而且联盟这边一旦退让，那么赫鲁晓夫的位子就可能不保了。那些在这几年的改革中被赫鲁晓夫搞掉的人都会想方设法地开始搞事情，要把自己失去的东西全部都夺回来——虽然他们本不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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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24日，平安夜。卡图科夫没有庆祝圣诞的习惯，但在以利亚的强烈要求之下，他还是去想办法置办了一些圣诞节的装饰。

    晚饭之后，三人互相交换礼物。叶卡捷琳娜问了卡图科夫的愿望，卡图科夫说：

    “希望明年这个世界还能够恢复和平吧，希望联盟能够千秋万代一直延续下去，直到解放全人类。”

    以利亚笑着说：

    “你这是三个愿望了，按照规矩，你只能有一个愿望。”

    “那就解放全人类吧。”

    卡图科夫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看样子即使是过着如此奢侈日子的卡图科夫元帅，也还是心怀理想的啊。

    这时，叶卡捷琳娜问以利亚：

    “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的愿望嘛……我没什么愿望，那就世界和平怎么样？卡图科夫不是希望世界和平吗？”

    “是的，世界和平当然是好事。”

    卡图科夫这样说着。

    这一晚，卡图科夫许了三个愿望，他自己选择了一个，以利亚选择了一个，但叶卡捷琳娜没有选择剩下的那一个。

    或许就在此刻，注定了这一个浪漫的悲剧式结局吧。

    第二天，卡图科夫带着叶卡捷琳娜去了一趟只有到了一定级别才能够去的【高级商店】，买了一些平时根本买不到的稀罕玩意。卡图科夫虽说是瞧不起这种行为，但在对待小自己二十多岁的老婆上，他根本不吝啬突破自己的原则。

    下午两人回到家，正好打算溜出门去散步的以利亚看到叶卡捷琳娜一身新衣服，立刻打趣说：

    “哎呀呀，我们的老元帅又带自己的小娇妻出去购物了啊。”

    卡图科夫没好气的说：

    “我每年就去这么一次，然后你每年都要说一样的话，不觉得无聊吗？”

    “事实上并不无聊，因为你们联盟在这方面可以说是独步全球的。七老八十的老大爷都喜欢找比自己小几十岁的小老婆，就连那个已经失去任何职务只能每天钓鱼打发时间的朱可夫都娶了一个小自己三四十岁的小护士。”

    卡图科夫没法在根本上反驳，便只能对以利亚大打出手以证明自己还没老。以利亚奋力反击，却也是根本敌不过卡图科夫那庞大的身躯，没几下就被摔倒在地毯上。

    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人是闹着玩的，因此周围的仆人也没有来劝架的。

    以利亚躺在地毯上，看着卡图科夫那发福的脸和肚子说：

    “你太胖了，我根本摔不动你。你身边就没有人提醒你你的身材已经走样了吗？你为什么不减肥啊。”

    “我都已经60岁了，减什么肥？”说着，卡图科夫把以利亚从地上拉起来，接着又补了一句，“你每天喝好几瓶可乐，也变胖了。”

    杀人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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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第四季度结束，新一年的新季度开始了。在新季度里，联盟决定减少用于购买消费品的预算，转而增加航天事业和军事工业的预算。

    卡图科夫第一个表示反对，虽然这些进口的消费品绝大多数都不会分配到普通人身上，但仅仅是那一小部分，就能够让联盟匮乏的物质生活得到一丝丝的改善。而且随着改革的持续深入，能够流入到民间的消费品比率也会不断地上涨，持续提高人们的生活水平。

    另外，卡图科夫反对将更多资金投入到航天事业之上，或者说是投入到没有目标的航天事业上。之前卡图科夫提出了一个太空军的概念，说实话，把资金投入到太空军之上，都比和米国争谁能第一个登上月球更加有价值。

    但卡图科夫对决策的影响始终是有限的，他并不在十五人小组之中，因为赫鲁晓夫害怕卡图科夫成为下一个朱可夫。

    即使国防部的副部长崔可夫都支持卡图科夫，却也是无能为力。

    （其实崔可夫更为极端一点，他提倡彻底放弃太空探索，专注发展导弹和主战坦克。）

    第一季度会议结束之后几个月，卡图科夫第一个明显感觉到变化的地方就是可乐的供应变少了——这是上层人的烦恼之一。

    对于更为广大的普通人群体来说，消费品的供应减少相对于前几年的增加来说是显而易见的。特别是联盟为了能够有更多的资金投入到建设之中，又加紧了对其他加盟国的掠夺。

    举个例子，比如东德的经济水平高，那么就增加东德的赋税，并把多收的这些钱投入到相对贫穷的乌库兰那边去。乌库兰的粮食多，那就多收，然后送到更东边比较缺粮食的工业区去。

    正如以利亚所说的，改革只是改表面的话，最终还是无法改变什么，只是把死刑变成了缓刑，又变成了随时都会死的无期徒刑罢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赫鲁晓夫的改革好不容易有了起色，这些富余的资金就又被投入到航天竞赛这种无底洞之中去了。再加上联盟和米国的谈判迟迟不见结果，这又给人们心中添了一分恐惧。

    在或许下一秒就有核弹落在自己头上的恐惧之中时，没有人能够尽心尽力的做好自己的工作。

    而压垮人们内心最后一根稻草的事情很快就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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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多年之前，米国的侦察机就一直在联盟上空盘旋。但联盟的地对空导弹和空对空导弹都无法将其锁定，战斗机的飞行高度却又没有那么的高，这让联盟军方很是头疼。联盟不止一次的对此发出过指控，可米国每次都不承认，联盟也是没有任何办法。为此，国防部不惜拨下大笔经费用来升级地对空导弹系统，誓要将米国那嚣张的侦察机斩于马下。

    上午10点53分，空军司令部升空米格-19战斗机，但高度不够，始终够不到对方。之后空军司令部又临时征调su-7战斗轰炸机来到侦察机所在的空域，su-7的飞行员说自己的飞机没有装备武器。空军司令部回复说：

    “你哪怕是撞，也要给我把这个侦察机撞下来！”

    卡图科夫一听，赶忙阻止空军司令部那帮家伙继续犯浑，并要求新研发的地对空导弹准备发射。

    地面部队以这种新导弹还没有经过实战为由拒绝发射，但卡图科夫态度坚决，他说：

    “一次失败的导弹发射任务也比损失我们一个优秀的飞行员更加值当。”

    上午11点18分，地对空导弹连射三枚奔向米国侦察机所在的位置。前两发并未命中，最后一发取得命中，但是炸中的是一开始返航的米格-19战斗机——经典炸自己人。

    好在米国的侦察机几乎同时出现故障不得不降低高度，而米格-19爆炸时的碎片恰好击中了米国侦察机的尾翼。

    一发导弹两个战果，其中一个自己人。就这样，米国飞行员跳伞，并被联盟的地面部队活捉。

    这下子在谈判桌上，赫鲁晓夫一下子有了底气。他ibm的属性再次爆发，直接在公开场合宣称联盟活捉了米国来的间谍。

    米国一开始还认为赫鲁晓夫只是在虚张声势，但当那个米国的飞行员出现时，几乎整个西方都震惊了。他们从没想过联盟的飞机能够飞的那么高，也不认为联盟能够击落米国的高空侦察机。

    于是攻守逆转，米国不得不在谈判桌上把自己摆在一个比较低的态度。

    此时本是一个联盟达成自己要求，自己退一小步，让米国退一大步的最好时机。但赫鲁晓夫这个ibm再一次低估了米国的底线，他再次要求米国在半年之内完成西柏林非军事化，发出了最后通牒。

    两个星期之后，米国拒绝联盟的最后通牒。于是赫鲁晓夫再次发威，宣称如果半年之内米国不让西柏林非军事化，那么联盟将要和东德单独签署协议，彻底吞并西柏林。

    米国也干脆撕破脸皮不装好人了，米国新总统直接宣布：米国有能力对抗联盟的核武器威胁，并且有能力对联盟执行毁灭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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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局势一发不可收拾，卡图科夫连忙亲自去拜访赫鲁晓夫家。赫鲁晓夫热情接待了卡图科夫，还特意把崔可夫介绍来的厨师叫回家给卡图科夫摆了一桌子菜。当然，沃特噶是少不了的。

    气氛上来了，卡图科夫也就闭了嘴，打算下次再找机会劝赫鲁晓夫。不过卡图科夫这酒量不但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长，反而是下去了不少。没喝半瓶，卡图科夫就感觉脑袋昏昏沉沉，在恍惚之中对赫鲁晓夫说：

    “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你这样办事是不行的啊。国与国之间交流，从来都是权衡利弊互相平衡的，没有人会在这种场合为了面子争来争去的，这不合适。”

    赫鲁晓夫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他问卡图科夫：

    “那你觉得什么叫做合适？”

    “我们主动退一步叫合适。我们主动退一步，对方也主动退一步，双方互相退两步，这事情不就完了吗？”

    卡图科夫是保守派，赫鲁晓夫也知道卡图科夫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非常旗帜鲜明地支持自己，可他没想到卡图科夫竟然跑到自己家里说这事，还批评自己。

    赫鲁晓夫有些生气了，已经喝酒喝懵了的卡图科夫根本没注意到赫鲁晓夫的表情变化，还在说着赫鲁晓夫的不是。

    卡图科夫打了个嗝儿，接着补充说：

    “我的好同志，你再这样强硬下去，恐怕当年出现过一次的人口大逃亡就又要上演了啊。我们经济本来就脆弱，经不起这样折腾。”

    眼见情况不对，一起在桌上的其他人赶忙岔开话题。卡图科夫也是立刻就跟着别人的话题走了，就好像他刚才就是喝多了说胡话而已。

    考虑到两人之间的友情，考虑到卡图科夫确实是酒量不行，赫鲁晓夫也就没再追究。

    现在联盟是最为强大的时候，又怎么能够轻易的对米国退让呢？

    然而很快，卡图科夫醉酒时说出来的“胡话”就变成了事实。截止到两个半月之后，东德人口流失超过350万，这大概相当于东德八分之一的人口。平均每天就有5000人左右从山区之中偷偷跑去西边。那些拖家带口没法长途跋涉的，就趁着守卫不注意或者直接从下水道跑去西柏林。

    这些逃跑的人中，有不少是一个月工资超过2000卢布的高级工人。这对本就经济脆弱的联盟果真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卡图科夫的每一句话，都说在了最为要紧的部分。

    卡图科夫的话应验了，赫鲁晓夫慌了。他赶忙紧急召开会议，商讨对策。